第一百五十七章:離別
周延輕笑笑不再多言,執著的目光透過澄澈的眼眸落在清妍如玉的麵頰上,天山雲老看著他歎了口氣。
“開始吧。”
周延輕正欲脫下外袍,想想忽然轉身出了房間。
天山雲老不解地看著周延輕的背影,不會是這個時候後悔了想跑吧?
周延輕的再次出現打消了他的疑慮,天山雲老瞥見對方手裏不知道從哪裏弄了根木棍,一時了然。
周延輕脫下外袍,把桌子上玉瓶裏的血喝下一半,然後把木棍咬在嘴裏,對著天山雲老輕輕點了下頭。
天山雲老把玉瓶剩下的血灌進清妍的嘴裏,然後把手裏的刀口對準周延輕的胸膛,手下半點也不含糊,瞬間後者的刀傷處血流如注。
周延輕悶哼了一聲,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清妍喝下周延卓的血後被滿口的血腥味嗆了個夠嗆,秀美微微皺起,很難受的模樣。
周延輕看著她美麗的小臉忽然笑開,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糾結的眉心。
清妍迷茫間睜開雙眼,正對上周延輕隱忍的麵容。
周延輕見她醒來強撐著露出一抹笑容,雲老從他的心口下刀,母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自發鑽了出來。雲老不敢大意,用藥碗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然後也顧不上周延輕,直接把碗遞到清妍麵前:“醒的正好,省的我還得灌進去,你自己吞下去吧。”
清妍對著周延輕輕輕牽起唇,“別笑了,難看死了。”
周延輕聽到她的話反而笑的更歡,眼角眉梢都蔓延起歡喜。
雲老不耐煩了,把碗貼到清妍嘴邊,:“快吃啊,等會不熱乎了就不好吃了。”
清妍終於看向了雲老端著的碗,裏麵血淋淋的蟲子蠕動著,看起來讓人作嘔。
清妍抬眸仔看向胸口都是血的周延輕,閉上眼睛就把碗接了過來。
悄悄在心裏安慰自己,咽下去就好,咽下去就好了。
可是偏偏雲老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別咬死它啊,要不然就沒有藥效了。”
清妍:“……。”
周延輕麵色蒼白著,但是目光還是緊盯著清妍。
清妍不忍再看周延輕脆弱的樣子,勉強對他笑了下:“你先去休息吧,心口一刀非比尋常,你給他開些補血消腫的藥。”後半句是對著天山雲老說的。
雲老不耐煩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吃啊倒是。”
周延輕微笑,眉梢還是不曾消逝的柔情。
清妍閉上眼睛咬咬牙,囫圇地把血淋淋的蟲子咽了下去。
雲老放心地拿過空碗,:“我老頭子以後肯定聲名更甚,竟然連南疆的鍾情子母蠱順帶著加料都治得好。”
清妍聽著皺眉:“順帶著加料是什麽意思?”
雲老抿唇看了還目光殷殷的周延輕一眼,閉上嘴走開了。
周延輕穿好了衣服,端起水遞給她漱口:“別想太多,我現在犧牲隻是想讓你感動,不好意思拒絕我。”
清妍:“現在我也好意思拒絕你。”
周延輕一副無比後悔的表情:“那你把母蠱還給我吧。”
清妍撇撇嘴:“做夢吧,到了我肚子裏的東西怎麽可能再給別人?”
周延輕忍不住笑出聲來,想要刮刮她的鼻子手抬起了又放下:“小氣鬼。”
雲老走出來之後詭異地門外的兩個男人笑了笑:“我天山雲老的徒兒就是受歡迎,看看那東辰的三皇子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心頭血啊……半條命都流出去了。”
安陽樂幾不可察地蹙眉,頭也不回地進了內室。
沈之城站定在雲老麵前:“清妍怎麽樣?”
“母蠱吃下去,過兩天就差不多了。”
“師傅覺得,這位東辰三皇子如何?”
“不錯,果敢重情,有天家氣魄。”
沈之城沉思。
天山雲老看了他一眼,覺得還是有必要說說風涼話的:“我聽說啊,寶貝徒兒她治好了身子就要回去和徒兒女婿完婚哪。”
沈之城似笑非笑地瞥過他一眼:“我是你的首徒。”
天山雲老疑惑的眼神落下。
沈之城:“我就算輸了也是你這個做師傅的無能,一樣都是丟人,有什麽好得意的。”
雲老:“……。”
他早就知道收下這兩個徒兒是上輩子造孽。
清妍雖然服下了母蠱但是身體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恢複,所以很快就又睡下去了。周延輕輕手輕腳地退出來,正撞見走進來的安陽樂。
兩個男人狹路相逢,眯著眼打量對方一陣後安陽樂首先開了口:“多謝你救她。”
周延輕直直的眸光落向他,“不必,我救她是因為我愛他,和你無關。”
安陽樂竟然笑了:“我與她如同一人,你救她就是救我,我代她說謝,又何不同?”
周延輕斂下神情:“安陽樂,我不相信她會屬於你。”
安陽樂:“哦?屬於與否,你看著便知道了。”
安陽樂走到床邊站定,床上的人即使睡著也仍然緊皺著眉頭,細膩的膚色透著病白,本來就瘦弱的身軀埋在錦被中,光看著就叫人心疼.
安陽樂低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烙下很輕的一吻。
清妍的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安陽樂神態自若地坐到她身邊:“醒了?感覺怎麽樣?”不知道為什麽,清妍聽出安陽樂的語氣帶著幾分緊張。
不動聲色地和他對視,清妍對安陽樂笑了一下,“我沒事了,子母蠱毒既解,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安陽樂忽然抱住清妍,“月兒,等你好了我們就成親。”
這個話題提過好多次了,清妍點頭之後忽覺安陽樂圍著自己的雙臂力氣大的驚人,清妍想轉頭看他,可是桎梏自己的臂彎不容她逃脫。
清妍察覺出安陽樂的不對勁,之前安陽樂一直都是好好的,現在的表現到底是因為什麽?
清妍眸光暗轉,不經意間看見地上的幾滴血。那是之前周延輕流下來的。
“安陽,周延輕取出母蠱為什麽一定要從心口開刀?”
話剛說完清妍就感覺安陽樂環著自己的手臂力氣又大了許多。
果然,還是因為周延輕嗎?
醒來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取出母蠱從哪裏都可以,為什麽一定要從心口那麽危險的地方動刀,後來師父又說蠱毒裏加了料,她大約也猜出了幾分。
清妍伸出雙臂回抱住他:“安陽,周延輕為我如此,你該好好謝謝他。”
安陽樂的手臂動了動,接著唇瓣溫柔地落在她的臉上,聲音終於緩和了幾分,“好。”成親請他來喝喜酒就好了。
安陽世子還是腹黑的本質啊。
安陽樂鬆開她,還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欠了周延輕的情他們可以一起還,怎麽樣都可以,他隻是擔心清妍心裏對周延輕有什麽。
清妍照著安陽樂的額頭親了一下:“乖安陽,不要緊張,我心裏有你一個就夠了,不會移情別戀的。”
安陽樂哭笑不得地摸摸她的頭發,清妍抬起頭看看他的大手皺皺眉頭:“安陽,我好幾天沒澡都快臭了。”
“是嗎?”安陽樂裝模作樣地在她身上聞了一圈:“的確臭了。”
“是嗎?”清妍信以為真地直接聞聞直接,沒味道啊。”
抬起頭對上安陽樂明顯戲謔的眼神後俏臉一紅,嗔了對方一眼。
安陽樂被她的目光瞧的心猿意馬,在她唇瓣上啄了又啄,好久才勉強鬆開她。
清妍的蠱毒已解,有些事是該提上日程了。
因為身體太虛,清妍的身體洗澡是不可能了,洗洗頭發還是可以的。
安陽樂吩咐了人打來熱水,然後抱著清妍的小腦袋親自為她洗了起來。
清妍的頭發雖然不是特別長,但是發質很好,摸起來柔順絲滑,讓人愛不釋手,安陽樂的大手在清妍的發絲上輾轉了幾個來回才開始動手。
清妍被安陽樂的手輕撫的漸漸有了困意,由著安陽樂為她洗好了頭發之後熏幹,躺在軟軟的枕頭上再次陷入了夢境。
清妍在天雲山休養了幾天便準備回京了,沈之城在南函還有事情處理,也準備回國。
周延輕身體不好,和清妍和安陽樂坐一輛馬車一起回去。
清妍找了幾個軟枕給周延輕靠在身後,又擔心他被馬車顛簸傷口裂開專門配了些止血的藥膏,周延輕的傷口需要常換藥,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指望安陽世子的,清妍又向師父大人借了兩個藥童。
這些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安陽世子的臉徹底黑了。
清妍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安陽樂麵前拉下他的臉熱情地親了一口,烏雲滾滾的俊臉一瞬間轉晴。
清妍是極少做這種親昵的動作的,何況是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底下,現在這樣也不過是想安陽樂心安。
“回東辰一路上多加小心,東辰和南函和談的事情還有得商討,我很快就去邵安看你了。”
清妍看著眼前溫雅的俊臉也有了幾分不舍,她和大師兄住在天雲山十年,早就視他為兄長摯友,猛然相見又猛然分開,還是不免有些依依惜別之情。
告別了師父和天雲山的眾人,清妍一行人終於踏上了東辰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