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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木履

  房頂上的周延寧圓眼看著殿中的的清妍朱唇吐出一句句大逆不道的話語,竟然愣在了原處。


  清妍最終眼神、語氣都化作了平靜,“皇上,你我之戰是否可免,全在聖心獨斷,而不在我一人。”說著清妍嘴角忽然詭異地勾了勾:“不知道皇上可曾想過,您身為國君,坐享萬丈江山,也不乏賢臣良將輔佐,先帝傳位時國庫充盈,陛下也並非好色不義之徒,偏偏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您的江山卻日漸衰敗,各地民聲四起,百姓們對皇上的稱讚全都變成了埋怨恨懟之語……”


  皇上擰起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清妍聳聳肩:“沒什麽,隻是未皇上感到可悲,為君為父為子為人,你沒有一樣是稱職的,行事至此,皇上也算是功德無量。”清妍說著收斂起笑意,目光帶上幾分冷然:“周延卓之事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若是皇上不信,還可以再對我的親人任動殺念,清妍一定還有本事,讓皇上聽到更加精彩的內容。”


  言罷,清妍轉過身子,白色的裙擺搖曳,高貴的仿佛她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


  周延寧自幼在盛都長大,雖然沒見識過太多的貴戚卻也不知道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囂張的人。當下氣的跳下了屋頂,直奔著剛出禦書房的清妍而去。


  清妍才邁出了幾個步子便聽得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輕牽唇角,再欲邁下一步,耳邊便傳來怒氣衝衝的聲音:“洛清妍,你給我站住!”


  清妍慢慢轉身,周延寧不是很大的眸子迸發出火山噴發時一樣的火光,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清妍麵前:“洛清妍,你竟然敢對父皇如此無禮?”


  清妍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看了來剛才我和皇上說過什麽,五皇子是都知道了。”


  “廢話,若非是我聽見了,還不知道你洛清妍竟然敢如此狷狂放肆,當真枉費了父皇苦心教你。”


  “嗬……五皇子是在講笑話嗎?皇上宣我入宮,既然已經屏退了眾人,那就說明他不希望與我的談話讓第三人知曉,可是五皇子明知皇上聖心偏偏還是跑去偷聽,聽到了不敢聽到的事情便也罷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在這裏教訓我,五皇子,您的禮數莫不是讓狗給吃了吧?”


  “你!”周延寧拚命深吸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又道:“這件事便不說了,那你枉顧父皇旨意肆意散步謠言者總是真的了吧?還在這裏和我裝無辜。”


  清妍搖搖頭,看傻子一樣看周延寧:“五皇子蠢也就罷了,偏偏還把自己的蠢當作良藥,企圖拯救你低微鄙陋的內心裏那一絲絲可憐的自尊心。”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延輕揉揉額頭,這小子不知深淺也就罷了,怎麽還沒完沒了了,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清妍:“我來問你,你算是什麽人?五皇子?當今聖上的庶子,連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尚未說我些什麽,你又是從哪裏尋來的立場來同我說教?五皇子,這個暫且不提,我即便是肆意宣揚了那些事情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樣?”


  周延年手指怒不可遏地指著清妍,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清妍微微一笑,向周延輕稍稍點頭,然後施施然轉身離開。


  看著清妍走遠的身影,周延年泄氣地跺了跺腳,幾番言語欲要說出卻又咽下,最後欲言又止地看向身邊的周延輕:“三哥,你說她到底是為了什麽?”


  周延輕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和無奈:“不過是一個才華冠蓋的女子,不甘心冷眼看天下風雲變幻,輸與一群男子罷了。”


  舅母因為此案被判發放南境,其實是歐陽老將軍刻意安排,讓她到南境親自向歐陽磊解釋懺悔。


  歐陽磊在南境受到父親家書之後大為驚駭,但是畢竟征戰沙場多年,到底還是想通了,沒過幾日便親手寫了休書,著人送回京城。


  清妍在孫氏臨走前的那天去看了看她。


  原本妝容精致舉止得體的婦人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她被安置在裝飾簡單的客房裏,身上的綾羅綢緞換做了布衣,翡翠手鐲皆被下人們私分,昔日風光一時的威武將軍夫人,如今不過是一個可憐悲戚的下堂之婦。


  清妍讓琳琅合上了門,然後抬步走進房間。


  裏麵的人仿佛看不見她一般,隻是坐在房間裏的書桌旁揮筆作畫。


  清妍聽看守這裏的下人說,孫氏昨日滴米未進,隻是向她們要了紙筆作畫,一夜未歇。


  清妍走到書案旁看去,宣紙上眉目清朗的少年和風姿不凡的妙齡女子站在一起,郎情妾意,好不風流。


  清妍笑了笑,“這就是皇上?”


  孫氏不理會她,繼續描摹男子的眉眼,嘴角翹著溫暖的弧度。


  清妍:“當時是似水年華,如今十數年過去了,你與他都不再年少,你是下堂婦,他卻仍高在龍鑾,你難道就不心寒嗎?”


  “你懂什麽?”孫氏嘲諷的看著她:“洛大小姐又要說教了,你生的那雙巧嘴的確厲害,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隻要聽了你的詭辯無一人會不聽你的,隻是你那招在我這裏沒有用。莫要再來挑撥離間了,他與我之間的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


  清妍配合的點頭,“是啊,旁人的心境情感,旁人又怎麽會懂呢?皇上意氣風發時遇見心愛之人,拚盡全力娶她為妻,二十年來每每念及李後,沒有一次不是感慨萬千。”清妍看著孫氏:“你說,若是皇上聽到了魯國公家孫氏這個人,又會是怎樣一般心情呢?”


  清妍:“他一定是在想,孫月嬋才是王道心愛之人,我因為深愛她,所以才讓她嫁給了旁人,也是因為深愛她,所以才娶了李明心為後,心心念念李氏二十幾年……”


  “住口!”孫氏忍不住大吼。


  清妍微微笑,聽話地閉上了嘴。


  孫氏怨毒地看向清妍:“都是你,若非是你洛清妍,我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清妍:“你覺得,錯的是我?”


  “不是你還能有誰?若不是你尋釁滋事,我又怎麽會暴露,若不是你苦苦相逼,他又怎麽可能放棄我!”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你就是一個天生的災星,你克死了你父親母親祖父祖母,現在又趕過來害我!?”孫氏瞪著清妍,表情沒有前一刻的平淡柔情,狠辣的好像地獄裏的女鬼:“洛清妍,你害死了那麽多人……你會有報應的。”


  清妍勾唇,沒有半絲不悅的樣子:“我記得剛出生時曾經有相士給我相麵,說我是天煞孤星。”清妍自嘲自諷:“可是我出生時紫霞漫天,仁善大師卻說我是鳳凰轉世。人的命運如何,早死晚死,因何而死,都不是定數,而在於這個人本身。祖父的和父親早死在於他們愚忠,愚忠於你心中至高無上唯他珍貴的皇上,而我若死了,那一定是因為我沒本事活下來。”


  清妍:“既然你說我巧言令色,那我就不多說了。我隻想多問你一句,舅舅待你如若珍寶,你可曾對他有過一分真情??”


  孫氏頹然地坐回凳子上,清妍悄無聲息般走出了屋子,孫氏目光空空地望著房門發呆。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而活的。


  十三歲時先皇將她賜婚給當今皇上,她曾偷偷見過少年兒郎,年少時豐神俊朗,清風朗月,她隻一眼,便許了終身。


  隻是後來命運弄人,她一直堅持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但二十多年彈指一揮間,她已經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麽而背叛了。


  歐陽磊待她的確情深義重,和她成親二十幾年從未納過一個小妾,就連通房丫頭都是在她之前有的,二十多年夫妻風雨同舟,怎麽可能半點感情都沒有?還有歐陽釗和歐陽季兩個孩子,那是她的親血脈啊。


  冬天慢慢的到來,幾個月裏皇上果真再無任何動靜。


  年終時下了一場雪,琳琅和幾個丫頭興衝衝地跑出去堆雪人。


  清妍站在廊前,看著一群丫頭歡歌笑語的景象,輕輕笑了起來。


  秦柳拿了手爐放到她手裏:“怕冷還亂跑出來,不怕在感上風寒?”


  清妍乖乖地接過來,十一月裏她染過一場風寒,不論是安陽樂還是秦柳綾香琳琅,一個個都如臨大敵,反倒是她這個病人,悠閑輕鬆的不得了。


  正沉思著那群丫頭裏忽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叫聲,清妍連忙跑過去看,見識一個小丫環打滑摔倒到了地上,好在雪很厚,倒沒什麽大事。


  “小姐,天下了雪,咱們該換木履了。”


  清妍聽了綾香的話配合地點頭,然後吩咐一群小丫頭:“你們都先回去換上木履再來堆雪人,沒有人跟你們搶的。”


  丫環們乖乖地退下去換鞋子了,清妍看向身後的秦柳:“咱們也去換吧,等下正好同她們一起堆。”


  秦柳笑著點頭。


  可是換了鞋子之後秦柳就笑不出來了,清妍是大家千金,府裏的丫頭們也都是學過禮數的,她們穿起木履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半點聲響都沒有,唯有她一人穿著木履哢噠哢噠得響個不停。


  在一群行過無聲的腳步中秦柳的步子顯得格外明顯,一時紅了臉頰。


  清妍笑了笑,然後把手拉著秦柳的:“步子要邁輕……不要怕打滑,我以前學這個的時候可把我給煩死了,可是娘親偏偏不放過我,出了一點聲響便不能吃飯。”


  秦柳看了看清妍笑嘻嘻的眸子笑出了聲,學著清妍的樣子也慢慢邁開了步子,果然聲音很輕了。


  “小姐,明天就是除夕了,這可是您回府之後的第一個新年呢,你打算要怎麽過啊?”


  清妍若有所思地說:“找八仙樓的廚子,做一桌山珍海味,再吃一碗左阿伯的牛肉麵,我的新年就圓滿了。”


  琳琅被清妍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小姐,牛肉麵有那麽好吃嗎?”


  清妍笑嘻嘻地:“你說雞腿好吃不好吃?”


  “那當然好吃了……”


  “小姐您又取笑琳琅,雞腿可是她的命根子呢”。


  “才不是,我看啊……冰糖葫蘆才是琳琅的命根子!”


  “你們竟然敢打笑我……看我不打死你們!”琳琅搓了一個大大的雪球大力扔到了剛才的兩個小丫環身上。


  兩個小丫環也不甘示弱,紛紛搓了雪球扔回去。


  清妍看著幾個丫頭有說有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她們把雪球扔來扔去的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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