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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何德何能

  安陽樂從善如流地脫了衣服爬上床,看了眼躺在裏麵的清妍乖乖蓋好了被子把她抱進懷裏閉上了眼睛。


  清妍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安陽樂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雷了個外焦裏嫩,再回想起自己在忘憂泉時初醒的狀態,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和安陽樂之間的關係早就不是表麵上的那樣單純了。


  想到這裏,清妍有些遲疑地看向安陽樂,抿了抿幹燥的唇,“那個……我是叫你去自己的房間睡覺。”


  “這裏就是我的房間啊。”


  清妍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他這樣子她也失在不好讓他出去,眨了眨眼睛還是開口問他:“我們……以前很親密嗎?”


  安陽樂看著清妍紅透的臉不禁笑出聲來,忽然拉過清妍的小腦袋在麵前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唇瓣攥住他唇舌的同時大手也不客氣地探進她的衣襟,或許是這三天沒怎麽進食放到緣故,她身上已經不剩多少肉了,可是唯有胸前的那兩處依然傲人。


  一番繾綣之後安陽樂才放開她,目光深情和煦:“我們以前,比這樣還要親密。”


  清妍被他說的麵紅耳赤,但是她的的確確感覺自己對他的親近母語絲毫的排斥感,想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原來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和自己親近到形同一人。


  幫他把淩亂的被子往上蓋了蓋,“你睡吧。”


  安陽樂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跳下了床蹬蹬蹬跑出了房門,回來時手上已經多出一碗粥:“你這幾天隻喝過幾碗雞湯,現在才醒來還是喝點粥吧。“


  “雞湯?”清妍自小就又一個習慣,若是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即使是師父和大師兄也不可能把東西喂到自己的嘴裏,安陽樂是怎麽做到的?難道說,自己對安陽樂已經信任到他給什麽自己就吃什麽的地步了嗎?“你喂我我就喝了?”


  安陽樂神秘兮兮的一笑:“你一向最不省心,我喂你什麽你都不肯咽下去的。”


  清妍更加懷疑:“那我是怎麽喝下去的?”


  “你想知道?”


  清妍打量了一下安陽樂躍躍欲試的眉眼,忽然搖頭:“不想知道了,把粥拿過來吧。”完全是命令的語氣。


  安陽世子屁顛屁顛地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還不死心地問她:“真的不想知道嗎?”


  清妍看看他臉上好像已經明晃晃地寫著:‘我很願意再示範一次’幾個大字,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出他用的是什麽方法了,堅定地搖頭:“不用了。”接過粥碗自己喝了起來。


  安陽樂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看向清妍的目光卻越發的溫柔,不知不覺就回味起當初和她在雲溪閣亦或是水雲間裏的清閑日子,眼神不自覺飄出了老遠。


  清妍不經意間瞥到他的神情微微一愣。


  她不記得自己和安陽樂之間的相處,但是她卻知道,世人眼裏的安陽世子應該不是這般沒有的,他傲然於世,英姿出塵,卓然於世人。可是便是那樣高貴的一個人,竟也能化作為情所困的凡夫俗子,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傾心愛慕呢?


  從前的她都尚且不能,又何況是已經不完整的她?

  吃完了東西清妍略微有了些力氣,看了看所處的環境問向安陽樂:“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這裏是明山腳下,正對著忘憂泉。”安陽樂說著便笑意滿滿:“這裏叫做羊村,現在我們住的別院是忘憂園。”


  清妍再孤陋寡聞也是聽說過這個地方的,無論的那一個國君的君臣百姓,對屬羊的女子都有一種天生的排斥,他們覺得這樣的女人是不吉利的,是天生的災星,所以世人大都對這樣的女子避如蛇蠍。南函雖然國風清明,但是迷信之風卻較其他幾國更勝,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對屬羊的女人大加鞭撻。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大多數女子選擇了屈從,但是卻有極少數的女子反對命運的不公,逃出了父母親族的掌控欺壓,逃到了羊村——這個聚集了上萬個屬羊女子的村落。


  這裏雖然稱作村莊,但是事實上卻已經遠遠超過一個村莊的編製,三十年前的景瞾帝統治時期,景瞾帝的堂弟勇王因為看好忘憂泉的離奇藥效想要請旨將此處劃入皇家園林的範圍,當時羊村已經有千餘人,官兵來此處封山之時驅逐了這裏所有的百姓,羊村女子無家可歸,村長趙昭帶領村民來到宮城之外跪了一天一夜,不少人磕頭磕到頭破血流仍然不休止,隻願皇上收回成命。景瞾帝有感女子烈性,特此收回旨意,自此之後,羊村劃歸所有無家可歸或不為家族所容的屬羊女子居住。


  雖然羊村在南函是一個充滿不祥的存在,但是羊村的忘憂園卻是全天下人都向往的居所,這裏引忘憂泉水東下,因為溫泉的滋養所以一般隻有春夏才開的花在這裏冬天時也會盛開,所以每年冬天都會出現梅花和牡丹爭奇鬥豔的場麵,是謂一大奇景。


  “你是忘憂園的主人?”清妍想想又不對:“可是聽說,忘憂園已經存在二十餘年了啊。”安陽樂今年才滿二十,就算他再聰穎靈悟也不可能才出生就建造了這裏。


  安陽樂看著清妍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這裏是我父王為母妃所建,好多年不來了,沒成想風景依舊。”


  清妍勾起唇角,看了看神采奕奕的安陽樂:“你不困了?”


  安陽樂搖了搖頭,含情脈脈地道:“看著你我一輩子也不想睡覺。”


  清妍眸光暗轉,“那,現在是初春,梅花還開著嗎?”


  安陽樂一笑:“梅園的自然沒了,但是花匠在隆冬時便把含苞欲放的梅花一道了寒室之中,現在開的還燦。”


  清妍笑笑:“那,帶我去瞧瞧?”


  安陽樂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裏難掩無奈又略帶柔情:“好。”


  因為現在是早上,安陽樂擔心清妍會冷所以特意給她披了件紫貂的披風,厚厚重重的一大坨(?)披在肩上,清妍皺了皺眉:“現在都是開春了。”說著便要把披風拿下來。


  安陽樂攔下她要動作的手:“別魯莽,寒室裏比隆冬時的雪園還冷。”


  清妍看著安陽樂難得嚴肅的表情癟癟嘴,但還是乖乖收回了要脫衣服的手。


  安陽樂帶著清妍繞過重重回廊,又途徑一片敗落了的荷花池,一路上安靜得幾乎聽不見一絲聲響,清妍奇怪地問他:“這裏沒有人侍候嗎?”


  “隻有暗衛和廚子。”


  清妍頓時明白了安陽樂的意思,現在沒有危險又不說用膳的時辰,當然也就沒有什麽動靜了。


  寒室雖然聽起來是一個房間的名字,但事實上卻是一個巨石堆砌而成的山洞,石頭和石頭之間銜接的幾乎天衣無縫,再加上禮貌常年有冰塊降溫,才得以使梅花盛開到現在。


  不過清妍覺得梅花這時候盛開應該也不隻是溫度的原因,但是這些都是花匠的功夫了。


  才入山洞便已經梅香撲鼻,清妍被安陽樂拉著找了個位置坐下,後者坐在那裏對她淺笑。


  他們正坐在梅樹下,矮一些的枝條有意無意地拂過臉頰惹人發癢,清妍折下一枝梅花拿在鼻間嗅了嗅,然後又看了看安陽樂含笑的神情,沉吟之後還是問道:“大師兄,就是沈之城他知道我在這裏嗎?”


  她醒來之後兩個人都在有意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但是不說並不代表這個問題不存在,她離開東宮已經三天,大師兄不可能沒發現她已經失蹤,這裏畢竟是南函不對東辰,安陽樂行事起來也難免會束手束腳很多。和沈之城直麵,明顯不是好方法。


  “你不必擔心這些,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們就立刻回東辰,這些日子你隻管養身子就好。”


  清妍看了安陽樂一會,自知勸不動他,便隻得點頭。


  “你不是說愛花者不應該折花的嗎?怎麽現在倒不憐惜它們了?”


  清妍知道安陽樂是在找話題讓她轉移注意力,她就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太多,安陽樂是一個成年人,又不是一個蠢人,她又何必操一下人家根本不願意讓她操的心呢。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回答:“以前是我著相了,花開的時候不摘,等到花期過了,便連摘花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陽樂盯著清妍的雙眼,眸底淡淡的欣喜:“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清妍一笑算作回應,回頭想想其實她和安陽樂也是這個樣子的,雖然曾經吵過鬧過分別過失去過,但是最重要的是,這麽多事情過去了,她們的心思是沒有變過的,隻要兩個人互相信任永不變心,那麽就算是再多的困難她們也一樣可以度過。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清妍忍不住扯唇輕笑,世界上有很多可遇不可求的愛情,她們或許是時間不對,或許是身份懸殊,或許是愛而不得,如同她和安陽樂一般的,年齡相仿,身份匹配,誌趣相投,用情至深而專一,深愛而無悔,已是世上最難得的情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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