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殺父仇人
自從那次意外之後安陽樂再也允許清妍去碰那些草藥了,清妍幾經懇求,安陽樂才勉強許她進了藥房。
上次吃了那棵藥草雖然讓清妍元氣大傷,但是卻意外恢複了一些記憶,清妍記得清楚,那段記憶一直到她和安陽樂去碧崖山,這樣記著一點忘了一堆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麽好。
其實清妍也曾經想過,既然吃那棵草的葉子可以讓她記起一些記憶,那如果她再吃一些,或者把那棵草全都吃掉,那是不是就可以記起來了呢?
可是當安陽樂聽完她這個疑問之後卻十分不給麵子地說了一句:“你是羊嗎,沒事吃草做什麽?”
清妍默默地無視之,繼續做自己的研究。
奇怪的是,自從上次昏倒之後清妍竟然再也沒有夢靨過了,這更加堅定了她吃光那棵草的決心,但奈何安陽世子對她的想法不大支持,還把那棵星星之草給藏起來了。
星星之草,就是清妍給那棵草取的名字,就是帶給她希望的意思——也不知道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
第二天的時候安陽樂便回來告訴她已經可以離開這裏了,清妍開心中帶著那麽一絲絲的緊張,收拾了行裝便隨著安陽樂出了羊村,這次不是兩個人了,出來清妍安陽樂和蘇北之外還有幾十個暗衛隨行,馬車走在路上,靜靜的車廂裏可以聽到馬蹄聲,清妍倚在安陽樂胸前看書,時不時向車外看兩眼。
馬車安全地行了半個多月,其間安陽樂狀似遊山玩水,走到哪裏歇在哪裏,好在清妍最近身體沒什麽不舒服,吃吃喝喝權當出遊了。
這一天終於到了南函邊境海城,海城之外的濱城是最靠近東辰的一座城鎮,清妍本以為安陽樂會選擇繼續趕路,但是事實上他隻是讓蘇北找了個別院住下來了。
對上清妍疑惑的目光安陽樂解釋:“濱城現在一定防守森嚴,我們先在這裏住兩天部署一下再啟程。
清妍自是知道此行危險,但是她也知道,不管如何部署,這一行無論是他們哪一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關於安陽樂的實力,清妍隻知道他現在是北盛的掌權人,其他的知道的不多,安陽樂有時會主動告訴她,清妍有時候不解,因為她向來不是一個主動交代的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似乎隻有的安陽樂更招人喜歡。
這一夜清妍好眠,起來時桌上已經備好了早膳,安陽樂正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她,清妍對上他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著他笑了一下。
安陽樂湊過來吻住她,貼上來之前用很輕的語氣說了一句:“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清妍羞的臉腳趾都紅起來,等到安陽樂離開她唇瓣的時候幾乎連呼吸都忘了,安陽樂笑笑,捏捏她已經漲了些肉的小臉:“傻丫頭,要憋死自己嗎?”
清妍愣怔間已經開始本能地呼吸,順暢過來後不由赧然,自己在他麵前時真是弱智得可以。
用過早膳之後安陽樂帶著清妍到院子裏賞花,這時候氣息轉暖,牡丹芍藥玉蘭紫荊爭奇鬥豔,難為蘇北找了個這麽百花爭豔的別院,環境的確是清幽寧靜。
安陽樂從身後環住她,輕輕親了一下她的後頸,二人之間的呼吸近得可聞,淡淡灼熱的氣息落在脖子上,微微的癢。
“等到我們成婚之後,我們就在院子裏載滿各種花草,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都要有,還要院子中央辟一處池塘,在養上幾條錦鯉。夏天的時候蓮花開了,錦鯉在水裏麵遊啊遊……”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清妍陷入他設想的未來裏,好像已經看到了那一天,他們一人領著一個孩子坐在池塘邊的亭子裏,哥哥拉著妹妹趴在欄杆上看小魚,他和她相望淺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清妍被自己理想中的狀態驚豔,絲絲縷縷的溫暖之意劃過眉頭,再上心頭。
安陽樂看她的樣子笑意更深,唇瓣貼著她的額低低地說:“其實,你可以把你的想象變為現實。”
清妍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麽,臉色紅了一紅,卻是挪開目光看向身後的男人,很認真地告訴他說:“等到我們回去,我就嫁給你。”見安陽樂神色平常,清妍微微失落,想了想又十分肯定地告訴他:“我是說真的。”
安陽樂怔了一下才無奈攬她入懷:“傻丫頭,在我心裏,你早就是我的妻子。”
洛大小姐的反應能力超然,“你是說,你早就對我有非分之想?”
安陽樂淡定答:“可以這麽理解。”
清妍微笑說:“看來還是我太優秀了。”
安陽樂敗倒:“……”
不得不承認,似乎這樣的清妍更明媚可愛。
在這裏歇了三天之後一行人就又啟程了,清妍沒有不知道安陽樂的對策是什麽,但是她也相信,以安陽樂的個性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混混沌沌地走了一天,到濱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馬蹄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越發清晰,清妍看了一眼神情祥和的安陽樂,神色莫名。
越是向前走那種緊張感就越明顯,清妍攥緊了安陽樂的手,後者對她一笑:“不要緊張。”
能不緊張嗎,清妍嗔了他一眼,現在等在前方的說不定就是幾十萬大軍,這種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本事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忽然前方淒厲的叫聲傳來,清妍的心揪成了一團。
安陽樂握了握她的手,此時蘇北驅馬跑過來:“世子,前麵有埋伏。”
“多少人?”
“最少一萬,夜太黑了根本看不清。”
安陽樂點點頭:“去吧。”
蘇北應聲跑遠,清妍知道,安陽樂是叫蘇北去找幫手。
北盛,終究還是牽扯進來了。
一道絢麗的煙火綻放在天際,清妍放下車簾看向閉眼假寐的男人,默默地鑽進他懷裏。
這隻是開始。
兩方人馬糾纏在一起,一聲聲或悲慘或淩厲的叫聲入耳,清妍闔著眸子,狀似平常。
馬車還在繼續向前。
隨著馬兒的步伐,前方的征伐聲越來越大,清妍聽得麻木了,安陽樂瞥了眼清妍蹙著的眉心,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清妍更緊地抱住他。
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戰場了?有十幾年了吧,她小的時候曾經和祖父和父親上過北境的戰場,那時候北盛的皇帝還是安陽樂的祖父,他的祖父昏庸,對待敵人的手段更加陰毒,清妍親眼見識了成千上萬的東辰士兵死在北盛人的手下。
就連她的祖父,父親也是如此。
安陽樂從未因為此事向她道過歉,但是清妍卻知道,他的心裏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掙紮,為了要更好地和她在一起,不得不去掌控一個曾經殺害了自己心愛之人親人的國家,生殺予奪雷厲風行之中,恐怕支撐他的是無窮無盡的心痛吧?
權力的爭奪中,犧牲的從來不是個人得失,而是無數個無辜的生命。
清妍忽然睜開了雙眼,看向正靜靜看著自己的安陽樂,她抿了抿唇瓣,遲疑地開口:“安陽……”
“去吧。”
清妍一愣。
“月兒,你不是我附屬品,你是洛清妍,是那個心地仁善萬民愛戴的洛清妍,你不需要為我放棄什麽。”
清妍微笑了一下,親親他的唇角:“我隻去試試,他若是不同意我就回來,到時候千軍萬馬踏過他南函的國土,我不會多說一句。”
安陽樂點點頭,不放心地囑咐她:“如果他提什麽要求……”
“我一定不隨便答應!”
“那如果他要你留在他身邊……”
“我一劍殺了他!”
安陽樂滿意地頷首:“好,那你去吧。”
清妍慢慢起身,掀開車簾時外麵的晚風拂來,有一點涼。
不知是誰在後麵喊了一句停手,所有南函的士兵不約而同地停下來,她跳下馬車,隻見數千人馬默契地讓出一條能容兩騎通過的通道。
她打眼望去,卻是沈之城踏馬而來。
夜色裏他的眉眼在月光下仍然俊朗,淡淡的星輝灑下,他的周身仿佛被罩上了一層光芒,千軍萬馬中,他一身青袍格外醒目,周身若有似無的殺伐之氣斂下,使他看起來好像隻是一個翩翩如玉的佳公子。
四目相對間,沈之城眸光漆黑深邃,比夜色還黑了三分。
“清妍。”
清妍隻看著他,並不說話。。
“你該是怪我的吧,你最厭煩的便是這樣醃臢的手段,可我卻使了。”
清妍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你錯了,我不怪你,醃臢的手段誰都會使,沒有什麽人可以說自己真的是置身事外不濁唯清的,但是我不明白,你怎麽能這樣欺騙我。”
“清妍。”沈之城看著她,苦笑了一下,並不回答她的話,隻是目光漸漸飄遠:“我記得你來天雲山的第二年曾經告訴過我,你叫清妍,字看月。”
清妍看著他,不做回應。
“當時我就問你,那我叫你月兒可好。”沈之城自嘲地勾唇:“可是你卻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