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對峙,威脅
“我問你為什麽,你卻總是不肯回答我。我便以為是你不喜歡,後來我才知道,不是你不喜歡這個稱呼,隻是你不喜歡要這麽稱呼你的人。”
“我從來都對你沒有男女之情,你應該知道的。”
“若是不知道我反倒會輕鬆一些,但是知道了,我就魔障了。”沈之城深情無悔地看著她:“清妍,我和安陽樂不一樣,隻要得到你,我即使負盡天下人也無所謂。”
清妍隻覺得疲累,“大師兄,放手吧,放手了之後你還會是一個好皇帝,或許還會說天底下最偉大的君王。但是若是你不放,千載罵名加諸在身,而且還是蠻都得不到,那樣的結局會是你想要的嗎?”
沈之城冷笑一聲:“那你不妨去問一問安陽樂,問他願不願意為你背負千載罵名。”
自然是願意的,即使安陽樂不說她也知道,清妍不想安陽樂和沈之城直麵,因為那絕對會是一場災難。
“可是你和安陽不同,”清妍說:“因為你即使為我擔負了千載罵名,我也還是不會和你在一起。”
“清妍……”沈之城轉眸看向馬車的方向:“你口口聲聲都是安陽安陽,既然你如此念他,他又如何能許你一個人在千軍萬馬中和我交涉。他眼見著你一個弱女子站在這樣的戰場上,難道就不會覺得羞愧?!”
“沈之城!”清妍的眸光陡然淩厲起來,自打相識以後,清妍還從來沒有直呼其名,“在你心裏洛清妍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朝三暮四思秦慕楚嗎?如果在你眼裏的我是這樣的話,那我隻會後悔認識過你,若是你眼裏的我不是如此,你又憑什麽覺得我會和你有什麽結局?”
沈之城看著清妍,眸底痛色劃過,驀然低下了頭。
清妍還是那樣望著他,聲音卻緩和了一些:“不要試圖離間我們,安陽樂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你就這樣相信他嗎?”
“我如何信自己,便是如何信他。”
“我知道安陽樂是北盛暗帝,但是南函百萬大軍,不懼怕天下任何一國。”“沈之城孤注一擲地看著清妍,”清妍,我一定能讓你知道,天下誰才是最適合你的人。“
“適合就一定會在一起嗎?適合就一定會兩情相悅嗎?我的感情沒有那麽膚淺,沈之城,你這樣隻會讓我瞧不起你。”
“瞧不起?”沈之城似嘲似諷地說:“你又何曾瞧得起我過,在天雲山時,你連看都不屑多看我一眼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不知道?”沈之城嘴角的嘲諷之意更重,“我愛了你十年,你卻從來不肯多同我說一句話,我把整顆心都捧到你麵前,你卻看也不肯看一眼。清妍,我那麽淺顯的心思,你就真的不願意多為我琢磨一下的嗎?”
他的心思或許是真的淺顯,但是奈何清妍隻把他當做兄長,又怎麽會多想?清妍歎了口氣:“大師兄,你從來都不這麽偏執的人的。”
“那是你根本就不認識我。我永遠隻願意把自己最好的一麵交付給你,我喜歡你所喜歡的,討厭你所討厭的,為了不讓你厭惡,我甚至都不肯說一句我喜歡你,你看,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知道了,然後你就真的厭惡了我。”
清妍幾乎無言以對,但是看了看兩方對峙的數萬人,還是忍不住勸慰:“大師兄……”
“月兒,不必同他多說了。”安陽樂從車廂裏走出來,漫步到了她身旁。
沈之城眸光移向滿麵淡然的安陽樂,深吸了一口氣,神態也平靜了下來:“安陽世子,你終於肯出來了。”
安陽樂說:“南函太子這般記掛,安陽自然要處理一見。”
“哼,都說安陽世子如何霽月光風,隻說不知如今躲在清妍一個女子的身後,待得可是舒暢?”
“月兒的身後自然是舒暢的,隻說這似乎與南函太子並沒有什麽相幹。”
沈之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把目光挪回到清妍身上:“清妍,你身上的忘情蠱需要忘憂泉水老壓製,離開了南函,你會吃不消。”
“我還當大師兄打算瞞我一輩子呢,那麽性情高潔的南函太子,居然也會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
“清妍你不必這樣說我,如果換了安陽樂,他也會是一樣的。”沈之城似笑非笑地看著安陽樂:“安陽世子,你說是與不是啊?”
安陽樂泠然地看他一眼,忽然淩空躍起,一陣帶著淡淡清香的涼風吹過,清妍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再抬眼時,安陽樂依舊和沈之城纏鬥在了一起。
清妍看了一眼正在半空中你來我往的兩人,再看看又糾纏在一起的兩方大軍,既然覺得無可奈何。
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傳來,不過轉眼之間,便已經死了幾百人,掃了眼還在半空中的兩人,清妍忽然躍向了半空中。
安陽樂和沈之城對起招來還算勢均力敵,一時之間誰也不能把對方擊倒,清妍加入到兩人之間,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兩個人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幾乎同時後退一步,收回了要攻過去的淩厲掌風。
清妍眸光一沉,身形忽然一轉,長劍驀地轉向還在收功的沈之城,後者微微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長劍便已經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清妍在沈之城身後歎息:“抱歉,咱們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在多添殺戮了。”
沈之城苦澀地勾唇:“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拿劍抵著我的人會是你。”
“我也沒想過。”清妍回了一聲便看向還在看著這邊的安陽樂:“安陽,我們隻要離開南函就好了。”
安陽樂看了她一會兒,終究是點頭:“好。”
清妍挾持著沈之城落到了平地上,有眼尖的將領看到自家太子便清妍挾持之後立刻招呼手下的將士停手,不過幾息之間,剛才還紛亂的戰場就安靜了下來。
清妍看向劍下的人:“大師兄,放我們離開吧。”
沈之城回眸看了她一眼,“清妍,你以為我是會受人威脅的人嗎?”
他當然不是,清妍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也沒有把賭注放在沈之城身上,她隻希望南函的士兵們能因為沈之城在自己手下而停手。
沈之城牽了牽嘴角,忽然向前探了探頭,清妍晃神間沈之城的脖頸上已經多了一道不淺的血痕。
清妍連忙把劍又向前挪了挪,“你這是做什麽?”
“清妍,你在是不行的,既然是要拿我威脅他們就應該做的真一點,這樣心軟怎麽可能有人信服?”沈之城言落又向前抻了抻脖子。
清妍倒吸了一口冷氣,拿到血痕幾乎穿透他脖子上的血管,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連忙放下長劍,手上不經意間也沾染了不少鮮血。
“清妍,若是沒有你,我該怎麽活啊。”沈之城頹然地後退了一步,險些倒在地上。
清妍伸手扶住他,目光帶著不忍:“我隻是想離開,你又何苦?”
“不苦。”沈之城在夜色下的臉頰格外蒼白,“得不到才是苦,苦的心都快死了。”
不知什麽時候,一身戎裝的錢竟跑上前來,看了一眼呆愣著的清妍,從她手裏接過沈之城乏力的身軀:“洛小姐,您就當是可憐可憐太子殿下吧,他待您用情至深,您怪他對您用蠱,太子殿下他又何嚐不好自責?”
錢竟說著竟然擼起了沈之城的袖子,清妍接著淡淡的月光看過去,幾乎屏住呼吸。
隻見沈之城白皙的手臂上無數道幾可見骨的刀痕,而且有的還在流著血,有的已經結痂,顯然不是一個時間受的傷。“
“太子殿下知道您的苦楚,所以每每到了夜裏就在自己的身上刮上一刀,每一個刀口都是這樣深淺,不隻是手臂,就連胸膛上都是。”
清妍不敢再去看沈之城沒有血色的臉,目光瞥見成千上萬到不忿的目光,隻是無力地一笑。
她這輩子,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
安陽樂上前擁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陰狠地看向扶著沈之城的錢竟。
錢竟被那道冰寒徹骨的眼神攝住,下意識地看向沈之城。
沈之城的前襟上已經滿是鮮血,但是眸子還很明亮,“清妍,即使是我死了,也是不會放手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清妍縮到安陽樂的懷裏,不去瞧那張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陌生到不堪的容顏。
“大師兄,那你明不明白,我就算是死了,也是不會變心的。”
“嗬,那我們就這樣糾纏吧,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看看外麵到底誰熬得住人生漫漫、歲月如梭。”
“你還沒有資格來和我們熬。”安陽樂忍無可忍地看著沈之城得意的臉,手裏的劍柄向前一伸,直指沈之城的咽喉。
他的脖頸上還留著血,臉色愈發的白,卻還是撐著一口氣執拗地望著縮在安陽樂懷裏的清妍。
南函的士兵見沈之城再次被挾持紛紛靠近,無數把刀劍指著他們的方向。
安陽樂這邊的人也都掏出刀劍,擋在了安陽樂幾人的前方。
血液的氣味不斷蔓延,劍拔弩張的萬餘人還緊張地對峙著,竟無一人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