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舉步維艱
清妍不理會餘淮的叫囂,蹙眉問向廖揚:“南疆已經戰敗,又哪裏來的自信還敢挑釁東辰?”
“南疆盛行無巫蠱,若是惹急了也不好說……”
“惹急了?”清妍眉頭皺的更深:“是皇上有什麽旨意讓南疆使臣不滿了?”
“南疆的使臣啊,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若不是當時和談時恰有南函的使臣和他們針鋒相對,那和親之事能不能這樣順利的商議下來還真的是難說。”
“還是因為和親的人選之事?”
“原本我們商議的和親人選是在二皇子和五皇子之中選定,後來南疆使團不滿二皇子被南函使團的人懟了回去。當時南疆的使臣們都極為不滿。”
清妍道:“南疆第一美人即便嫁不了東辰第一美男,也應該配一個出眾一些的皇子,嫁給周延年,是辜負了些。”
廖揚不可思議地看著清妍:“連你也這樣覺得?”
清妍笑笑不答話,看了眼門的方向,外麵的人已經靜了下來。
廖揚見清妍不語,忽然皺眉問她:“你知不知道沈妃的事情?”
清妍微微斂眉:“沈妃……”
廖揚道:“沈妃是京城新開的青樓慕梅居的花魁妓子,被二皇子贖身回來之後硬是求了皇後給了那個女子一個側妃的名分。”
廖揚想想又道:“沈妃與你的長相有幾分相似。我曾經見過那個她一次,乍一看險些將她當成了你啊。”
清妍握著茶杯的手指一頓。
片刻後,清妍看著廖揚問:“慕梅居是什麽時候開張的?”
“這個……”廖揚搖搖頭,帶著幾分惱怒對清妍說:“我一個糟老頭子關注一個青樓做什麽!”
清妍一噎,想著廖揚也的確不是流連花樓的性子,治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清妍,你說,二皇子會不會對你……”
清妍對上廖揚的眸子,“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清妍搖頭:“我不知道。”
廖揚歎了口氣。
“廖伯伯,周延輕愛慕我之事已經在邵安鬧得議論紛紛,若是我再與周延年傳出什麽事情來,京城裏的百姓朝臣們會怎樣議論我?”
廖揚一愣。
他的確沒有想到這一層,清妍雖然與安陽世子已有婚約,但是畢竟還是尚未出閣的大家小姐,若是接二連三地傳出這種風月傳聞,隻怕天下人都會當她是妖媚惑人的紅顏禍水。
禦史台的那些老臣們本就對清妍諸般不滿,若是此事再傳出去,隻怕皇上的書案前又會堆滿了請旨處置清妍的奏折。
“是我疏忽了。”廖揚慚愧道:“你的話題在邵安的確有些敏感……”說著他忽然問清妍:“你與禦史台的那堆老紈絝們這個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彈劾你的奏折就會接二連三地被送到上書房。”
“我又能拿他們如何,廖伯伯也說他們是老紈絝了,一堆子油鹽不進的迂腐老頭兒,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其實清妍和禦史台的淵源並不是來源於她本身,而是來自於清妍的祖父老護國公,老國公當年也是個名動京都的風華人物,清妍的祖母和如今禦史台的禦史張超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原本雙方父母已經看好了二人的親事,隻待兩個孩子成年就定親了,但是後來老護國公卻機緣巧合看上了清妍的祖母,死纏爛打什麽法子都使盡了,最終還是成功的橫刀奪愛,搶走了張超到嘴的未婚妻。張超因此恨毒了老護國公,後來士族子弟接連接任朝中的要職,但是這監察禦史的職分卻始終落在張家子孫的身上,也就造就了這樣的相看兩相厭的敵對之勢。
清妍總覺得自己無辜得很,雖然她也很欣賞當年祖父的壯舉,但是這件事終究怪罪不到她的身上,當年父親多次被禦史台的人報複也就罷了,怎麽還牽連到了她的身上。
“行了,你的事情我就不多摻和了,你說的事情我得好好回去琢磨琢磨,”廖揚指指門外的方向:“那孩子都在外麵等了一炷香了,你請他進來吧。”
清妍點點頭,對外麵喊了一聲,餘淮聞聲立刻推門走了進來。
廖揚和餘淮互相點了點頭,前者便出了門。
清妍看著餘淮鬱鬱寡歡的模樣問了一句:“怎麽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死樣?”
“師父,我為了見你可是連午膳都沒吃我就出來了,我最愛的醬豬蹄我都沒動,現在還在…………”
“行了,”清妍斜了他一眼:“事情辦得好了我保你吃一輩子的醬豬蹄。”說著示意餘淮坐下:“我聽廖伯伯說,京城新開了一家青樓?”
“是啊,我還去過兩次呢,師父啊,不是我說,那紅娘也是太小氣了,您看看那慕梅居的擺設裝飾,您看看那慕梅居的吃食,怪不得大家都整天望慕梅居跑,要是我是杏花樓的主人,我早就把杏花樓關門了。”
“擺設吃食?”清妍疑惑道:“杏花樓的擺設吃食都已經是京城裏最好的了,難道那慕梅居還會比杏花樓強上許多不成?”
“可不是嘛,”餘淮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嘟嘟地喝了下去:“不過我看啊,那慕梅居那樣的裝飾,隻怕就算賺上十年的利潤也不及他們裝修的銀兩。”
“既然如此,他們圖的又是什麽呢?”
“師父,”餘淮放下茶杯湊過來:“您不會是得罪了什麽人了吧?”
“我得罪的人多了。”清妍沒好氣地道。
“不過剛剛廖伯伯說起沈側妃,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夜嫀。”餘淮也想到了這個人。
“當年夜亭死了之後他的妹妹曾經找上過雲閣,我沒見她,曾經派人調查過此人,他的妹妹名叫夜嫀,在夜亭來雲閣之前還是個青樓的妓子,但是後來夜亭發跡之後為她贖了身。這個沈葉來得這樣莫名其妙,名字又與夜亭的妹妹這樣相似,我不得不懷疑。”
“那樣貌又怎麽說?”餘淮問道:“她的樣子總不能是易容的吧?”
清妍搖搖頭:“周延年不是傻子,再好的易容術都不可能真的改變一個人的長相,但是如果當年夜嫀來雲閣時的長相真的與我有幾分相似的話,那日允當時不可能看不出來。”
“師父,有沒有什麽藥草,能改變一個人的長相呢?”
清妍聞言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後還是搖頭:“若是藥材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
餘淮:“但是什麽?”
清妍有些遲疑地:“但是,南疆巫術高深莫測,如果是巫蠱之術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清妍想想又搖頭:“不對,如果南疆巫蠱之術真的有這樣的本事的話,那當時南疆使臣幾次來朝,多少次都可以借機在邵安生事,但是卻沒有,想來她用的也不是巫蠱之術。”
“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那你說根本就是咱們想多了,她根本就不是夜嫀呢?”
“或許是吧,”清妍勾著嘴角:“但是我從不相信巧合,尤其是這樣的巧合。”
“好了,這件事情暫且不提,你還是和我說說安唐賭坊和京城這兩個月的事情吧。”
餘淮也不執著,點點頭就開始說起這些天來產業之中的事情:“紅娘那邊我不大清楚,但安唐賭坊的進項還是如常,隻是前些日子來尋釁滋事的人不少,都被我擋回去了。還有就是,太子和二皇子最近在爭奪商戶的勢力,太子還有意拉攏我們。”
清妍知道周延年在東辰商業方麵的勢力是很可觀的,早在兩方爭鬥未起時,他就已經開始拉攏諸如方槐那樣的外地商賈了。
想到方槐,清妍又順口問起:“我這段時間不在,方槐和秦柳可曾大婚了?”
“我說師父,您真當我是大羅神仙哪,現在邵安的形勢這樣緊,就連雲閣的人都在我那邊貓著呢,你還問起雲州那邊的事情,這不是為難我嗎?”
清妍無奈地笑笑,的確是了,雲閣現在行事不比從前,尤其邵安還是皇上的地界,消息的來路自然不比從前廣泛。
“雲閣的人還在你那裏?”
餘淮點頭:“是啊,最近京城的風聲太緊了,各方勢力行事都極其謹慎,我們雲閣在外地還好,但是在邵安,那簡直是寸步難行。”
“照顧好他們,我會找個機會放他們離京的。”雲閣這條線在京城中算是廢了,好在安陽樂在京中的勢力不淺,還有護國公府和外公那方的根基在,消息來的也不算閉塞。
“離京?”餘淮想想也是:“也對,在京城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浪費本少爺的糧食。”
清妍瞪他一眼:“你你接著說吧,等下我還要去看看紅娘那邊。”
餘淮向窗外看了一眼:“杏花樓那裏你還是別去了吧,去了看見樓裏的慘狀也是心煩,現在邵安城裏但凡有些心思的公子哥兒,那個去的不說慕梅居?誰還去杏花樓啊。”
清妍也知道杏花樓大抵也是處境堪憂,其實若是尋常時候,她使些法子怎麽也能幫杏花樓度過難關,但是現在宮裏盯得正緊,她再小的動作都會被人無限放大,做什麽事情都會引起皇上的注意,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