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情謎,情殤
自從師父有了錢之後,整個人都任性了。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雇了一輛馬車,由馬夫拉著我去城外看花溪。
他說,城外有一處鳶尾花地,花開百裏,像一條長長的溪流,遍地紫藍,蜿蜒而靈動。
出了城,我就聞到了春天的清香之氣,常常遊走在都城人流高峰之中,都快忘了城外這醉人的芳香。
車停了,師父首先下車,我跟在師父後麵,跳下馬車,看見四麵繁花,我的視野裏全是鮮活的色彩,曲長蜿蜒的紫藍遍地,我才知道什麽叫花溪……
公孫備從車上跳下來,他拉開扇子搖擺著,發出連聲感歎:“我在晉國生活了二十多年,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地方?”
“美好的景象能使人平靜,也能消磨一個人的雄心。我猜,你不是沒有發現,而很少靜下心去看這些東西。”師父掐下一朵花說著,眼裏的光澤被長長的睫毛遮住,看不清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
公孫備搖著扇子,淡淡的笑了笑:“我一個賣藥的,哪來的雄心?”
師父打了一個幹哈哈,沒有再進行攻心的對白。
活了這麽久,我開始明白二人的對話,他們其實是話裏有話,雖然還沒有弄清是為了什麽?但我想,一定是件牽扯甚廣的事情。
看完了令人心神平靜的花溪,我的心真的平靜了許多。想一想,九命珠有什麽重要的呢?無窮的法力有什麽用呢?
如果可以,我願用九命珠換一百年,和師父在這裏生活,看春花、夏雨、秋熟、冬雪。
我偷偷的看著師父,他的神情告訴我,他此刻的內心極度的不平靜,而且還在為什麽事情作掙紮。我不知道他遇上了什麽事,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令他心神不寧,需要看這樣的景象來慰聊自己的心境。
回到建康都城,我們聽到各種各樣的傳聞,關於傾國夫人一個神一般的傳聞,其實在我聽來,這個傳聞一定是盜版的。
茶樓上的小廝又在述說宮裏的大事件。
“傾國夫人死而複生,陛下對她如視珍寶,摒棄後宮的三千佳麗一心一意待她,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傾國夫人並不感激,就在昨夜,陛下與她同寢之時,傾國夫人拔下頭的簪子狠狠的刺向陛下。”
聽眾嘩聲喧天,我的心頭也跟著緊了一把,咦,盜版的也這麽驚心動魄?
她刺向了司馬德宗?那麽.……他死了嗎?他死了,我的九命珠怎麽辦?
“傾國夫人那一刺倒也沒有傷及陛下的要害,反而是那百餘的禁衛軍,他們被傾國夫人揮揮衣袖就打倒一地。”
小廝喝了一口茶繼續道:“傾國夫人自昨夜消失至今仍找不到蹤影,陛下動用了所有人力將皇宮翻過來也找不到人在哪裏。我想,這傾國夫人已經走遠不會再回來。這世上有一種格外的說法叫作;失去的東西再找回來,回來的不一定是失去的。還是那句老話,珍惜眼前的一切。”
……
所有的人散了,人去樓空。我靜靜的看著那抹清風掃蕩的湖綠幔帳,想著傾國夫人會上哪兒呢?她沒有意識,沒有記憶,連自己叫什麽也不知道,哪處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師父和我進宮麵見了司馬德宗,他癱坐在地板上,絕望又悲愴,他胸口處還有斑駁的血跡,聽外麵的宮女說,他不允許禦醫包紮,也不允許他們靠近。
我屏息凝神,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看見劉顏將簪子紮進他的胸膛,他沒有躲,也沒有恨她。
“阿顏,這是我欠你的,隻要你高興,我絕對不會躲。”司馬德宗坐在床沿,雙手握住劉顏的刺向自己的手,然後狠狠的往胸口一按。
他們的手指縫流出鮮紅的血,劉顏將沾了血液的手抽離,冷冷的看著司馬德宗。
“阿顏,這樣夠了嗎?”司馬德宗望著她,眼裏蕩漾著一圈圈的波浪。
劉顏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好像聽不懂司馬德宗在說什麽。看著手心裏的血,隻覺很不喜歡。
她一把推倒司馬德宗,揮揮衣袖轉身離去,不再回頭看他一眼,也不再說一句訣別。
劉顏剛跨出大殿,司馬德宗就傳令下去:“給朕攔住她!”
外麵的燈火通明,劉顏回頭看了一眼司馬德宗,他的胸口還在冒血。可他為什麽不喊疼,為什麽要不顧一切的留住自己?她不懂!
聞訊的禁衛紛紛趕來將劉顏團團圍住。
照這樣的劇情發展,定然像盜版的結果一樣,我以為像說書人講的那樣,劉顏隻是揮揮衣袖就走了。
結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