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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離殤

  劉顏將太監手中的燈籠隔空取來,她提著燈籠,微弱的光線修得她美豔動人,飄灑的長發就像細柳搖揚。


  她冷冷的看著司馬德宗,慢慢的取出燈芯扔在腳下。


  “阿顏.……”他無奈的喚著她的名字


  司馬德宗的神經像崩斷的琴弦,他踉蹌踉蹌奔上來,想要撲到她麵前阻止這一切。可是一團大火將劉顏燒得麵目全非,他眼中隻有一團火,一團狂放的烈火。


  所有禁衛軍放下兵器上前阻止司馬德宗。


  一團大火過後,劉顏的一切隻剩下一堆灰燼。


  當他抱上去的時候,擁抱的不過是堆彩色的碎片,那些碎片逐漸飛上繁星朗朗的天空,兩種不同的熒光與天上的星星融為了一體,在浩瀚的宇宙中化作無數星芒。


  司馬德宗拚命的抓住那些碎片,我看著他,撲獲的隻是握不住的星芒,我的心好痛。好想大哭一場,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呼喚聲,就像有一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原來失去和離別是這番滋味,讓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這個故事終於結束。


  司馬德宗抓著手心那片藍色,他坐在殿中緊緊的將它貼在胸口。


  這一夜,他如何渡過?這一生,他如何回憶?

  “陛下,放下心中所有的執念,讓自己活得更輕鬆一些,夫人在天之靈也會得安寧。”我慢慢的走近他,從他的眼中,我看見執念盤旋。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否會真正釋然?


  經曆了兩場生死離別,他是否懂得放下?

  司馬德宗看著壁上的掛畫,眼中是他痛心的回憶:“朕連她的畫像都弄丟了.……。”


  我尋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空白的掛畫還是空白的,什麽顏色也沒有留下。劉顏是真的沒了,連一副畫也沒有留下。


  師父將畫卷取下,他向司馬德宗討了個旨意。


  “陛下,我可以在這副畫卷上畫上傾國夫人的像嗎?”


  我驚訝的看著師父,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會畫畫?


  司馬德宗看過來,陰柔的臉已經憔悴的讓人心疼。


  “你會?”他問。


  師父點了點頭。


  司馬德宗露出一點欣喜之色:“那就畫吧,至少朕還能看著她的畫像。”


  師父在大殿中,花了半天的時間將傾國夫人的樣子畫出來,和原來的那副完全一樣。


  師父有這麽一手,著實令我刮目相看。


  司馬德宗對這副還原的傾國夫人畫像很是滿意。他走到畫前,手指撫平它的每一處,如此就像隔著一層紙,相守,相伴,相望。


  “阿顏,如果還有來生,朕一定不會.……再將你錯過。”


  就在那一瞬間,司馬德宗的眼神清亮了許多,那層朦朧終於淡去,他的心結散盡,這種時候喚醒九命珠最好不過。


  師父給他倒了一杯酒,酒裏放了miyao,當然,師父沒有告訴他酒裏放了miyao。


  師父說,讓他睡一會兒,再給他一個美夢,然後讓我進入他的魂魄深處喚醒九命珠。


  我看著榻上的司馬德宗,真是一位英俊的美男子,睡起來的樣子的那麽的祥和寧靜,嘴角微微上揚,一定是做了個美夢,夢中定然與劉顏相遇了。


  我閉上眼,雙手疊在腹前,口中念起師父教我的口訣。


  這些口訣裏放映著劉顏和司馬德宗的片斷,每一個片斷都讓人痛心疾首。


  九命珠就在一層水浪之間,水流處漂著桃花,花隨水流去,奈何水不知花落處。


  我從水中撈起珠子,捧在手心地發現九命珠上映著傾國夫人的樣子,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愛一個人,愛到這樣才算刻骨銘心。


  拿到了九命珠,師父把畫掛回原處,我們離開了晉國皇宮。


  夕陽下,我回首一看,在這裏曾有一段不被曆史記載的愛情故事。


  為什麽說書人隻說傾國夫人消失了,而不是說傾國夫人自毀?


  也許答案在司馬德宗那裏。


  至於劉裕,我聽說他生了一場大病,是為了死去的小妾而傷心成病。


  為了弄清劉裕的心魔,我通過結夢之境發現,當時就是劉裕放我救走阿七的。他並不是無情之人,他隻是愛江山勝過美人罷了。


  隻是……到最後還是我把她害死了。


  如果,我沒有問她師父的心魔是什麽?她也許不會死!


  我獨自站在鳶尾花叢,摸著頭上的簪子。我曾夢見一片鳶尾花地與白衣男子攜手走過,回頭一看,原來什麽也沒有。


  這個春天像是比往年的要長,花開數月仍是那般嬌豔。


  我對這個地方有著許多不舍,離別的前一天,總想到處走走尋回那些我留下的記憶。


  記憶中除了傾國夫人的死,好像什麽也不曾留下。


  師父說,下一站是秦國,雖然還算不出它的具體位置,但那個地方一定藏有一顆。


  我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信手摘下一朵牡丹,很有創意的將它別在腰間。


  路過渡畔時,我聽見混雜的噪音,好像是發生了一件特別嚴重的大事。我這個人吧,好奇心比什麽都重,喜歡多管閑事,還喜歡插手不關我的屁事兒。


  今天,我正好撞見一樁非管不可的閑事。


  渡畔是一條長長寬寬的江,它是永見鎮最重要的出入口,所有來來往往的人都要經過這裏。


  我跑過去的時候,隻見一女子摟著一個全身濕答答的女子痛苦流涕。


  “阿魚,你這又是何必呢?”女子大哭道。


  周邊的船家和路人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我聽船家說:“這女子是江家小女,哥哥立了軍功也算光耀門楣。隻可惜,江家小女的心上人卻不幸戰死。聽到這個消息,江家小女每天都守在渡口,不論是刮風還是下雨,她都守在這裏,說是要等心上人回來一起完婚。”


  聽完船家的解說,我心中就像壓了一塊石頭,尋著人群看去,那雙女子我可是在哪兒見過呢?


  走近一看,果然見過。


  這對姑嫂正是教我織劍穗的人。


  天下真有這麽巧的事麽?上回我隻是說一說而已,沒想到,這會兒真碰上棘手的事兒了。


  我上前看了一眼江魚,嬌柔的臉上已憔悴的不像人樣兒,兩個月前我見她還是美豔的跟朵花兒似的,現在,卻跟一個病了很久的中年婦人。


  “江魚姐姐,你可還認得我?”我蹲在她身邊,看著她額頭上的水滴一滴滴滑落。


  原來,她剛才投江準備殉情,好在船家將她救了上來。她的嫂嫂聞訊才找到這裏的。


  江魚泛白的唇片微微一動,她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許表情。


  “你是.……阿.……阿已?”她的聲音很小,雖然我知道她用盡了全部力氣在與我溝通。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說:“嗯,我就是阿已。”


  她激動的反握住我,像是怕我消失了一樣?又像是她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幫我,幫我,幫我。”她一直說著讓我幫她,從她的眼裏,我看得出,她很需要我。


  在我還來不及大聲的告訴她我願意,她就昏在了她大嫂懷中。


  我和她大嫂正愁怎麽把她抬回家中,這時,誌河美男出現了。他牽著一匹白馬,白衣飛飛,美成了一副名畫。


  “喂!看什麽看,叫的就是你!”我朝著遠處朝我走來的誌河大喊。


  上回一別是什麽時候呢?好像有兩個月了吧,那一回師父將他打得不輕呢,想來經過了兩個月的調養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呆萌呆萌的誌河果然走了過來,我毫不講理的搶了他的馬,連謝謝都不曾說一聲。


  誌河說我不懂禮貌,還說我不講道理。


  “美男子,你沒看到我在救人麽?”我戳了戳他的胸口繼續說:“你,作為修仙之士,見死不救,還敢在這裏教訓我不懂禮貌不講道理,你信不信我到你師父麵前舉報你!”


  誌河被我戳了兩下,整個都快要倒掉,他後退一步,我便上前一步,他被逼到一棵樹杆上,然後定在那裏沒有動彈。


  “怎麽樣?這馬你是借還是不借?”我雙手插腰,鼻孔朝天的瞪著他。


  誌河很無奈的笑了笑,貼在樹杆上的動作還真泥馬銷魂,他苦笑道:“你這明明就是搶。”


  我右手伸出來,正好撐在他貼靠的樹杆上,如此,誌河的半個身子就都在我的臂彎中了。


  “我搶的就是你,怎麽著,你還想打我不成?”我晃著頭,最後左手也伸上前,兩隻手同時撐在樹杆上,現在的誌河完全被我的雙手鎖在裏麵。


  我翻了一個白眼,鄭重其事的告訴他:“我可是靠山的,上回打你的那個還記得麽?他是我師父。如果你敢欺負我,下次我敢保證.……你會缺一肢胳膊。”


  誌河將頭撇到一邊,他喃喃說:“想不到你可愛的外表下竟是如此血腥?”


  我雙手收回來,扭了扭脖子,雙手捧著小臉蛋,嬌羞道:“哎呦,哪兒有啊!人家一直都很可愛的好不好!”


  誌河噗嗤的笑出聲,最後點了點頭答應把馬借給我,不過他要跟我一起去,表示馬在人在,馬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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