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遊戲,三番啼笑
秦玉軒當即一握拳,摟緊姬若的腰,霎時抽身,足尖點地,躍了起來。他要帶著若兒離開這裏,哪怕拚到隻剩最後一點力氣,也要甩掉最後一個山賊!
但這幫山賊都是厲害的練家子,就說那個女山賊,一眼看出秦玉軒的走向。她拔地而起,如閃電一樣抵達剛躍起的秦玉軒身前,玉掌一推,竟把秦玉軒打得狠狠栽倒在地。
姬若仍被他牢牢摟住,她的頭枕著秦玉軒的胸膛,胸膛中傳來咯嘣一聲。
姬若心髒一凜,知道秦玉軒被打斷了一根肋骨。這下姬若心裏旋轉起旋風般的痛苦和憤怒,結果她抽風似的轉了臉,衝著那個女山賊咆哮道:“誰讓你們下這麽重的手?!”
女山賊趕緊跪了下來,內疚道:“聖女大人,屬下想著此人心術不正,一直蠱惑你,所以下手時候沒注意。”
其餘的山賊也都通通跪了下來,畢恭畢敬的說:“請聖女大人恕罪。”
“罷了,藥給我。”姬若一聲令下,苦瓜臉便捧出生肌骨化瘀血的秘藥,雙手呈給姬若。
姬若接下藥來,輕輕扒開秦玉軒的衣襟,將藥膏小心的塗抹在他胸膛上。溫柔的指尖,讓秦玉軒一時有些恍惚,卻又詫異道:“若兒,這些人是……長生聖教?”
“是的。”姬若說道:“你們把偽裝拆了吧。”
山賊們便都從臉上撕下來人皮麵具,又把衣服也脫了甩到草叢裏,這下每一個都恢複原形。而女山賊也搖身一變,成了長生聖教的護法,音殘。
眼下姬若周到的為秦玉軒擦藥,臉上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心裏和撕裂了一樣。她和這個男人形同陌路又如何,終究是愛到骨髓。他為她而受的傷,就宛如她的骨髓被打碎吸走。
周圍人也都暗暗明白,互相交換個眼色,在心裏歎個氣。
突然,不遠處的灌木後,發出什麽動靜。教徒們警覺性不差,立馬有人動手,嗖的逼了過去,將那鬼鬼祟祟的東西拎了出來。
是個人,此刻嚇得渾身發抖。秦玉軒正躺在地上,他歪過頭一看那人的裝扮,脫口而出:“天狩?”
教徒問:“聖女大人,這條蟲子怎麽處置?”
但聽姬若冷然的拋出一句:“殺了。”
“是!”
教徒正要行動,秦玉軒卻呼喊道:“等等!”他試著撐起上身,姬若有點驚訝的想把他推回去,但秦玉軒卻堅持坐起,說道:“若兒,他興許隻是逃跑至此,並無惡意。何況,方才之事,也不是什麽機密。”
姬若閉緊了雙唇,那神色,竟有點讓秦玉軒讀不透。就在空氣粘稠到極限的時候,姬若突然開口:“將他放了吧。”
教徒便把那人扔開,順便威脅一句:“還不叩謝千蘿聖女?!”
那人當然三叩九拜,然後一溜煙跑了,就和剛才的秦熹一樣,生怕長生聖教反悔。
姬若薄涼的望了眼那人,又眸色瀲灩三下,繼續給秦玉軒擦藥,一邊對音殘說:“這次辛苦姐姐了,我本以為姐姐還在記恨我,不肯相助。”
音殘咬了咬下唇,反思般的神態,說道:“您是聖女,屬下僅是護法,之前是屬下放肆了。”
“不,不必這樣講,我理解你們姐妹間的感情。”
姬若邊說,總算把藥水擦好了。她小心翼翼的將秦玉軒扶起來,讓他能倚靠著她這個纖弱的支柱。此刻這樣一幅畫麵,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見,準以為是患難中不離不棄的愛侶,卻又怎生曉得,畫麵背後卻是一道殘破的裂痕呢?
但秦玉軒依舊感到溫暖,懷中的溫暖,心中的溫暖,都令他勾起了嘴角。情不自禁攬住姬若,兩人一起回去。秦玉軒很清楚,今天和秦熹、夜巡這樣一鬧,隻怕他再也回不了秦家了。而關於玉鯉和魅的身世,自己居然一直被瞞著,看來母親還是信不過自己啊。
既然如此,自己隻能先隨著若兒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親眼看看,長生聖教究竟是怎樣的組織。
“若兒,”秦玉軒問:“你是怎樣將手下找來的?”
姬若答:“本來我沒打算驚動長生聖教,但之前沒有找到青冥穀穀口,我怕自己來不及將朝廷圍剿青冥穀的消息傳過去,青冥穀本身也不是消息暢通的地方。因此我飛鴿傳書,令音殘姐姐帶人過來支援我。後來我進入穀中,便讓他們埋伏在穀中以備不測。方才玉鯉姐姐被劫走,我感到事情不對,於是在趕往穀口時,對路上埋伏的教徒使了個眼色。否則,這次不是我栽在秦熹手中,便是軒公子你要與弟弟決一死戰。”
秦玉軒暗暗吃驚。從前那個單純而沒什麽防範的若兒,已經不見了嗎?現在的她,已經不簡單了很多,雖然這種改變令秦玉軒痛心。
“若兒,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講,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秦玉軒沮喪的低喃起來,卻突然把姬若攬入懷中,緊緊把握這份溫度。
姬若不知怎的,眼眸突然潮濕了,她順著心,反抱住秦玉軒。
“軒公子的處境也不好,要是有心酸的話,往後再說吧,先回穀去。還不知道玉鯉姐姐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