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馬蜂窩

  段寶都絕望了，在這間小屋子，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長時間，一直處在自殺、自殘的絕望的胡思亂想中。他想撞牆，撞了幾下，把自己撞暈了，暈乎乎的，還感到惡心，就不再撞了。


  像一個無限委屈的孩子一樣的，一直抽泣著，看著用粗粗的鋼筋焊製的窗戶。


  終於有人來了，是季局，段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哭著跑過去了，抱著季局大哭起來了。


  季局偷笑著，拉著他走出了屋子，他還在哭泣著，用袖子擦著淚水。


  季局帶著他到了局長的辦公室裏，一位民警坐在辦公桌前，在接著電話，看了一下季局和段寶後，示意他坐下。


  當段寶剛坐下的時候，那些把他關起來的民警，也進來了。


  打電話的領導放下電話後，非常嚴肅地看著他們，對著那個曾經拿著文件讓段寶簽字的民警伸手，那個民警尷尬地笑著遞過去了，他拿著仔細看了一下，對著段寶說：“段寶是吧，王莊鄉黨政辦公室主任。”


  段寶委屈極了，抽泣著點著頭。


  這位領導看文件後，就放在桌上了，“對不起啊，我們分局的任務太重了，這次接待你啊，也是時間有限，我們隨時都可能出去執行任務，另外啊，也對這幾天的委屈啊，向你道個歉，同時啊，也鄭重地告訴你，對你三天的拘留，時間已經到了，依法釋放你。”


  段寶哭了，“局長啊，你是局長吧，我呀，就是來投訴張才的，你看看啊，這些照片，還有我現在我臉上的傷，都是張才前幾天給打的，他，作為一個民警，居然，打一個手無寸鐵的公民，你必須給我主持公道，另外啊，他們幾個民警，還無緣無故地拘禁我，是非法拘禁，必須給我主持公道啊！”他擦著眼淚和鼻涕說。


  這位領導聽完後，撅了一下嘴說：“對於，張才的投訴，缺少足夠的證據支持；所以，我們無法處理；對於拘留你的事兒，你的確在我們分局大喊大叫，造成了惡劣影響，涉嫌妨礙公務了，拘留你三天是少的，就這樣了，你還有要說的嗎！”領導的口氣是毋庸置疑的。


  段寶更加委屈了，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這位領導對其他人說：“按照，我原來的工作部署，各自去忙吧，諸位兄弟，務必注意安全，注意身體，一定要吃好啊，散會，出發！”這位領導說著，就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掏出了手槍和銬子，別在腰裏，就轉身出去了。


  也隻是一刻之間，大家都消失了，就像空氣一樣的。


  就在段寶坐在局長辦公室無所適從的時候，分局的院子突然一下又喧鬧起來了。


  一個看上去非常精明、幹練、漂亮、潑辣，甚至看上去比較俠義的，紮著一個羊尾巴辮子的女孩來了，笑眯眯地站在分局的院子中間，腳邊放著一個大盆，很快那些消失的民警，又像從地縫裏冒出來的一樣，興高采烈地把衣服放進了盆裏，然後，都非常開心地說：“嫂子（弟妹），謝謝啊，辛苦啊，哈哈哈。”


  女孩掐著腰，虛晃著右腿，“你們啊，連你們局長，都是懶漢，回家，你們媳婦不揍死你們，懶的，一個個的，哈哈哈，快點啊，晚了呢，本嫂子可不伺候啊，哈哈哈，快點啊，嫂子來洗衣服啦啊，快點啊······”


  正當段寶納悶的時候，崔師傅來了，笑著對段寶說，“看見了吧，張才其實，人好著呢，你說他打你，要麽是你說謊，要麽是你欠揍，哈哈哈，那是他媳婦——邱雲，隔兩天就幫著戰友們洗衣服，這兩口子啊，真是好人啊，我勸你啊，還是走吧，別沒事找事了，哈哈哈。”他說著，還拍著段寶的肩膀說。


  段寶聽到這有了想法，他偷笑了一下，心想：既然組織上也想“賴”了，那家裏的人，可能就要管管了。


  於是，他“哭”著走到了邱雲的跟前，“我說啊，嫂子啊，張才打我呀，你要管管啊！”


  邱雲看到他愣了一下，但聽到說他被張才打了，而且，段寶還隨手遞過去了那些受傷的照片，邱雲非常認真地一張一張地看著，看著看著就笑了，拿著照片，一張一張地打在段寶的臉上，並笑著說：“打你啦，打你啦，證據呢，證明人呢，打你臉，打你臉，打死你，廢物，樣子，一個男人，挨揍了，還哭，還是男人不，丟人的玩意兒，哈哈哈，告訴你，別一天到晚的，拿著這些破照片，到處宣傳你有多無能，多丟人，你看看，還是男人嗎，窩囊廢，哈哈哈。”


  邱雲的舉動讓段寶愣了，他沒有想到邱雲會這樣對待他，不僅嘲笑他，還用照片打他的臉，最後，還用腳使勁地踩著，咯咯咯地笑著，看著段寶，很快那些照片就看不清什麽了。


  段寶不哭了，氣惱了，失控了，情急之下，就推了邱雲一把。由於邱雲正快樂地踩照片呢，沒有注意，就被推倒在地上了。


  趴在門口或窗戶的民警，看到這種情況，都驚了一下，在大家都想出來的時候，卻又控製了自己，繼續笑著看著，他們心裏都清楚，這次，段寶惹大事兒了。


  邱雲坐在地上笑了，“你個廢物，就這點本事兒啊，打不過我男人，打我呀，哈哈哈，廢物，丟人，哈哈哈。”


  段寶氣了，“你們都是壞蛋，都是壞蛋，都是無賴，欺負人，一家都是壞蛋！”他氣急敗壞地指著邱雲說。


  邱雲笑著站起來了，先是打著屁股和腿上的泥土，然後，就像上體育課做準備動作一樣的，開始壓腿，伸腰，舒展雙臂，最後，拉伸了一下自己的雙腿後，就笑著，“廢物，我來啊，啊——”說著就對著滿臉愁苦的段寶，就是一拳。


  在聽到段寶慘叫一下後，段寶就蹲在了地上，然後，就看邱雲的拳頭，像雨點一樣的，打在段寶的臉上、頭上、身上，最後，邱雲打累了，又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腿和腰，做了一個體育課的放鬆動作。


  在大家都為段寶感到“惋惜”的時候，段寶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不動，還處在挨打的慣性思維中的時候，邱雲一把拽著段寶的耳朵，“你個王八蛋，起來，端著盆，跟著老娘去洗衣服，人民警察為人民，作為人民更要服務好警察，起來，跟著我洗衣服去，不然的話，今天，我就是打死你，也沒有人給你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