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和稀泥
劉智騎著自行車拚命地追趕老楊的吉普車,盡管從學校到鄉政府也隻有三裏路不到的距離,由於車速快,他需要用最大的力量,才能不給吉普車給落下。
趕到鄉鎮府的時候,劉智下了自行車,直接就蹲在地上了,隨即汗水就像噴泉一樣的,從每個毫毛孔裏往外冒了,然後,順著他臉上的胡茬往下滴了。
此時的劉智,隻想蹲在地上好好地喘息一下,甚至都像夏天熱的呼吸急促,且伸長舌頭的狗一樣,去緩解由於飛速騎自行車所帶來的呼吸困難。
正當他還像繼續蹲著的時候,卻被段寶駕著給帶到了財政所的所長辦公室門口,直接推開門,把劉智推了進去。
在開門的一刹那,一股濃烈的騷味直接就衝過來了,本來像大口呼吸的劉智,隻好捏著鼻子,看著屋裏的兩個人和地上的一片潮濕,甚至還有水漬的痕跡。
段正才跪著劉解放,劉解放依舊抱著段正才的腰,半躺著,兩個人的身上都濕了。
劉智看著笑了,劉解放看著劉智苦笑了一下,但隨即又半躺著倚在段正才的腿上,段正才眼睛裏有淚花,就像一個被冤枉的孩子一樣,非常無助地看著劉智,眼神裏甚至充滿了絕望。
“哎呀,是吧,你們呀,哈哈哈哈,嘿嘿嘿,我吧,你們呀,我呀,是吧,可是呀,真是的,嘿嘿嘿,你們,我呢,真的啊,也是吧,你們說啊,哈哈哈哈,我呢,我吧,你呀,我說呀,可是呀,哈哈哈哈······”劉智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對他們說。
本來段正才是不想哭的,聽著劉智摸不著頭腦的話,索性大聲地哭起來了,更像一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了,聽到哭聲的段寶和朱書記進來了,他們非常好奇且難過地看著段正才,由於屋裏太騷氣了,他們想出去,卻被劉智伸手示意攔住了,劉智關上了門。
示意朱書記和段寶都坐下,“朱書記,解放叔,我呢,嘿嘿嘿,這樣啊,朱書記、寶啊,還有段所長,我直接猜解放的心思,提出來的條件,你們要是答應,你們就點頭,或者直接說話,解放叔啊,我要是說到你心坎裏了,你滿意了,你就鬆手,這樣一拍兩散,你同意段寶和劉偲離婚,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看行嗎?”劉智嚴肅地說。
段正才把頭扭向一邊,非常無奈地看著地上,朱書記歎息著點著頭,段寶苦笑著點頭了,劉解放看了劉智一眼,沒有反對,也沒有說同意。
劉智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朱書記、段寶和劉解放、段正才的中間位置,形成了一個三角。
朱書記不時地扇著鼻子前的空氣,偶爾還咳嗽一下。
“解放叔,我知道,你是心疼劉偲,才把她和段寶介紹的,也想他們都好好過日子,結果,結婚的第一天,就被段寶打傷了,這件事兒,朱書記、段寶,我相信,你們比我清楚,現在道歉吧!”劉智微笑著說。
朱書記用手戳了一下段寶,段寶站起來向劉解放鞠了一躬,“叔,我錯了,我不該打劉偲,我給您道歉了!”
這句話剛說出口,劉解放就大哭了,嚎啕大哭。劉智心裏清楚,他也很心疼,很無奈,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給自己的女兒出氣,又想讓他們好好過日子,又不想讓女兒受氣,又想巴結朱書記,現在終於釋放了。
但劉解放一開始是大哭,後來索性用頭直接撞段正才的腰,劉智知道,劉解放的心裏充滿了憤恨,尤其現在自己的家回不了,兒女不認自己,老婆秦五妮幾乎和他斷絕了夫妻情分。
朱書記用腳踢了一下劉智的腳,“叔,你不滿意是不,段寶,你做的錯事,現在這屋裏,一個外人沒有,要是有外人,就是我,你這樣吧,你給解放叔跪下吧,實在不行,你就打自己幾下,你打劉偲的事兒,就算過去了,你看咋樣?”劉智急忙微笑著說。
但朱書記聽著好像生氣了,表情一下就嚴肅了,甚至是憤怒了,指著劉智,在她還沒有來得及表態的時候,段寶就已經跪在屋裏水泥地上的尿水裏了。“叔,我錯了,我不該打劉偲,我錯了!”段寶激動了,說著打起了自己的臉。
在打了有六下後,朱書記生氣了,急忙站起來了,剛想發作的時候,劉智也站起來了,拽著朱書記的袖子示意她坐下,“叔,見好就收吧,有誠意,有行動,你別哭了,你隻要不哭,這事就算原諒了,別哭了。”劉智急忙對著劉解放眨巴著眼睛,劉解放也領會了,就不大哭了,還是在抽泣著,鼻涕不時地流淌下來,但他直接把臉貼在段正才的腰部的衣服上,就蹭幹淨了,段正才感覺很惡心,朱書記感覺更惡心,忍不住幹嘔了一下。
劉智急忙拉起了段寶,段寶感覺非常委屈,深深地歎息著擦著眼淚。
劉智看著劉解放還沒有撒手,又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調解,隻好問朱書記:“朱書記,您看,這,這,還是沒有撒手,我還要繼續調解嗎,嘿嘿嘿。”
朱書記擦著眼淚,擺擺手,示意劉智繼續,段寶則蹲在一邊小聲地哭泣著。
“解放叔啊,你看這樣行嗎,你被五妮嬸子給趕出來了,也沒有了收入,朱書記,你看看,能不能采取什麽手段,看看劉莊近幾年有去世的五保戶嗎,他的地誰種著呢,給要回來,給解放叔種,這樣解決了,他的生存之憂,解放叔,你看行嗎?”劉智非常小心地在兩邊來回地說著。
剛說到這,劉解放又嚎啕大哭了,顯然,說到他心裏去了。
這時朱書記站起來了,“別嚎了,這個滿足你,就是你們村上沒有地了,其他的村裏,我也給你弄一塊地種,保障你能吃上飯。”她非常霸氣地說。
劉解放聽著不哭了,但還是繼續緊緊地抱著段正才的腰。朱書記很無奈地向著段寶攤了一下雙手。
段寶示意朱書記坐下,劉智笑著蹲在劉解放身邊,輕輕地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還想要房子啊,嘿嘿嘿。”劉解放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隻是看著劉智和朱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