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君子坐而謀國
自李煜在俘虜營中收編三千湘地鄉兵過去已經一月。
南邊潭州的邊鎬正過得有滋有味，在他眼裏，攻克潭州，就代表著腐朽墮落的馬楚政權已經被推滅。瀟湘大地現在剩餘的群魔亂舞殘餘勢力，隻要慢慢收服就行。
麵對楚國內的紛亂，邊鎬似是楚國長者，對各個勢力也采取著包容懷柔的態度，他甚至一度在瀟湘之地獲得了“邊菩薩”的稱呼。
“武昌軍現在如何？”府衙中，邊鎬一邊盡心地處理著政務，一邊問著旁邊的幕僚。
“大人，劉仁瞻和六皇子的武昌軍，一直在嶽州修整。”
“嗯，等這裏徹底穩定了，就讓他們早點撤回吧。”邊鎬對楚國之事還是挺有信心的。
“邊大人，這南邊的事情，要早做打算，漢國最近在瘋狂吞並我們南邊的州縣。”
國都即破，各地人心惶惶，南邊的南漢也趁機撿起了便宜。但這所謂的南邊的州縣，也隻是馬楚的，又哪是南唐的。
“嗯——”邊鎬沉默了片刻。
“此事不可過急，我們徐徐圖之。”攻克潭州後，邊鎬對於南邊南漢的撿便宜隻能聽之任之。
“還是將周圍這些楚國餘部慢慢收服。”
……
北邊的嶽州城，漠北大草原的寒流劃過長江後，變得更加濕冷。
背後的洞庭湖，寒氣飄逸。
“小姑娘，背著都是什麽呢？”城門外，青衣厚襖的老者拄著拐杖，享受著為數不多的豔陽高照。
“老大爺，都是炭火。”小姑娘咧開了紅彤彤的笑臉，順著放下背簍，掀開了黑布。
“哦，是去六皇子那裏賣？”老者會心一笑，最近六皇子在以兩倍的市價收購炭火，可把城內外的居民樂嗬了忙壞了。
“嗯，今天天氣不錯，我和大兄都來了。”說著，小姑娘一指，前麵的一個壯漢在城門口回頭看著兩人。
“我走啦——”小姑娘背著炭火朝著自己的大兄走去。
冬日寒冷，大營內的士兵需要炭火，於是李煜就立即在嶽州城貼出了公告，以兩倍的價格收購炭火。
這下子立即引起了城內外的轟動，一些居民紛紛在城外燒起炭來，然後背著直接送到李煜指定的地點。
這時間一久，立即就贏得了很多嶽州人的好感。
借著這個機會，李煜也順勢打出了征兵的公告。
零零散散的，又有一些嶽州農夫獵戶加入了進來，當然，還是主要因為李煜給的錢多，一個“過冬錢”就足夠吸引人了。
李煜這麽撒錢，除了自己武昌軍的糧餉，主要的就是自己水晶產業的利潤豐厚。
但是李煜目前攤子越來越大，這種奢仕品收入也很難支撐自己的財政需要了。而且更令李煜擔憂的是自己的經濟來源單一，極易遭到毀滅性打擊。
而第二個經濟項目也還在鄂州建設之中。
有著李煜土硝過濾提純技術的基礎，於是李煜在這個技術基礎上，又謀劃了一個酒廠。通過收購各地低烈度的濁酒，然後過濾再提純，變成醇香的烈酒，再向各地售賣。
至於這個酒廠到底收益會怎樣，李煜心裏也沒把握。現在每隔幾天他都會派人送信回鄂州，問問情況，同時給點自己的建議。
……
冬日裏，嶽州的武昌軍大營，除了堆砌在一旁眾多的炭火，就是正在熱火朝天訓練的士兵了。
戰爭還未徹底結束，他們也在認真地操練起來。
劉仁瞻並不在軍營裏，天氣寒冷，在李煜的要求下，他就在城內的一處大院中住了下來，修養身體。沒有要事，他也不會來軍營中。
反之李煜，倒是天天磨在軍營中。
上午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小校場練習刀弓馬劍，雖然自己親自上戰場的機會應該是沒有，但是身處亂世，不用刀劍和不會刀劍，對他而言意義也是不同的。
況且，自己也對古代這些武藝頗為的感興趣。
自己練完，李煜又會趕到校場上，督促武昌軍訓練。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一。”
熟悉的口號聲，仿若後世的軍訓場。
李煜也不會什麽德意誌陸軍操典，憑著自己的對校園和影視劇中軍訓印象，就快速編寫出了一套簡單的訓練法。
當然，李煜很清楚，自己的訓練法隻是最初級的，最大的作用就是讓士兵更懂得什麽是紀律。
後世的各種越野跑，障礙跑，其實作用更大，更能質地提高自己軍隊的戰鬥力。但是事實上，李煜根本無法將其列為常規訓練，究其原因，還是古人的營養不足。
那些高強度的訓練，對他們而言，是無法承受的。
農耕地區的人，普遍是蛋白質營養不足，大家日常以碳水化合物為主補充能量，身體自然就會孱弱很多。
而草原民族是躺在牛肉和羊奶上的，身體的發育就比之農耕民族強健一些。並且草原環境極為惡劣，那些孱弱的人在達爾文的法則下根本就無法把基因遺傳下去。極端的優勝劣汰的環境，更加強了這種對比。草原民族對農耕民族的壓力，一部分就在天生的體質上，農耕民族在身體對抗上明顯有些不如草原民族。
雖然現實如此，但是李煜並沒有放棄，例如他的私兵親軍，訓練就變得極為苛扣起來。越野，攀岩，肉體對抗，甚至冬泳……李煜想盡了辦法訓練他們。
不過，這種訓練的背後，是李煜持續供應的烈酒和肉食。
資源隻有一些，做不到武昌軍全部都精銳化，李煜就把有限的資源主要投入到了自己的一些親軍私兵中。
到目前為止，李煜已經招募了近五百的親兵，這些親兵因為任務不同，現在的能力也在不斷分化。
例如潛入北方做情報工作的，偽裝能力就很強。保衛玻璃工廠的，那綜合實力，防賊防盜防亂匪能力就很強。看守郊外糞堆工廠的，那就是勉勉強強的了，除了忠心還行。
這些人對於李煜李煜而言，暫時花費還不大。
而這些帶著身邊的一百人，殺伐護主能力很強，就是李煜主要培養的戰鬥力量。他們的騎射刀槍都是李煜重點培養的方向，消耗的資源也就不同凡響。
前不久他們剛剛通過了嶽州之戰的考驗，也算是徹底被李煜認可了。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的親兵，在李煜心中，都是不成熟的。
未來，各個工廠的親兵，都要替換成在沙場翻滾過的老親兵。現在一切都不成熟，李煜隻能先趕鴨子上架了。
在親衛軍之外，著重培養的就是張淼和司徒衛的兩軍了，不過現在財政不支，他也就最多多分幾塊肉給他們了。
他們比之其他軍占便宜的地方，就是李煜特意在武昌軍內部對其有了軍馬的傾斜。南方軍馬缺少，李煜除了給自己那一百親軍都安排了良馬，剩下的軍馬，都主要放在這兩軍上麵。兩軍各兩千五百人，其中騎兵也就各有五百人。
而其他六軍，騎兵寥寥無幾，基本上都以步軍為主。
另外，還有特殊對待的就是上月收編的三千湘兵了，肉食間隔供應，木炭無限供應，還有李煜請來的一些秀才書生給他們照本宣科灌輸一些李煜編製的忠君思想。這種秀才老師的教導待遇，現在也就親軍中才有。
這種忠於主君的思想教材，李煜早在金陵的時候就編製完成了。其中一部分是傳統的儒家忠君思想，這些本來都是老秀才的強項，所以在大營中他們說起來自然也是滔滔不絕。
另一部分就很通俗易懂了，李煜親自編製，就是直接坦白告訴他們，你們吃的是李煜的，喝的也是李煜的，未來美好日子都要靠李煜，李煜就是你們和你們家族的希望，所以要堅決忠於李煜，不可背主。
肉體的訓練能夠輕易得到檢驗，而思想上的訓練卻是很危險的，所以李煜一部分繼續繼承傳統思想方法，另一部分直接繼承了袁大頭的銀彈套路。
還有重要的一塊，但沒寫進教材，那些就是李煜需要親自做的了。例如經常慰問士兵，與將校共餐，表示自己對他們的認同……
深入到軍隊中去！
在六皇子身份光環的加持下，這一套路作用可能比之教材上的更加有用。
在維護隊伍的團結忠誠上，李煜一直以來都是堅定地放在了第一位，並且是一直堅持在做。
特別是在他的親兵隊伍中，現在甚者都發展出了專門的思想工作兵，那些老秀才也都已經清退了。
到現在為止，三千湘兵訓練得也算是有模有樣了，重要的是在思想上也接受了李煜的疲勞轟炸。
按照安排，一部分人已經化整為零，秘密撒向了潭州朗州，和更遠的南方。
君子坐而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