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平軍反叛
李煜走的時候，留給了劉仁瞻滿腦疑惑。
此子，看不透！
神神秘秘，平常還是要敬而遠之。
在劉仁瞻這裏得到軍事指揮的援助之後，李煜就進入戰前狀態了。
檢查軍資，視察軍士，還勤快地練習了一下自己弓騎槍劍。
而武昌軍的將校軍士們，出來已久，加上春耕已至，都開始想著回鄂州了。
……
朗州。
孫朗半跪在武平軍節度使劉言麵前，正將潭州一切虛實傾言。
“如此，潭州已亂？”劉言看著孫朗，眼光中燃起了熊熊烈火。邊鎬破楚，大勢所壓，自己隱忍投降，卻又不曾想到，這謀國之機來得如此之快。
“大人，潭州唐兵作亂，人心皆失，楚國軍民無不期盼您解倒懸之苦。”孫朗極力地慫恿，“潭州之地，還有我的一些弟兄，在苦苦等著大人解救。若是大人出兵相助，外合裏應，潭州就在大人覆手之間。”
潭州之事，自己本想著作亂奪城，卻落了個一無所得，憋了好大的火氣，現在怎樣也不能讓你邊和尚痛快。
“是極，潭州萬民受苦太深。”聽罷，劉言自言自語道。
“好，孫朗。”劉言轉頭眉目挑動，“一路辛苦了，若是大事可成，你記首功。”
“多謝大人！”
“甲士，速通知王副使，周將軍來府中議論事。”
……
益陽，位於朗州和潭州之間的一座小城，也是邊鎬防備朗州武平軍的重鎮。
此世大軍寇來，黑雲壓城。
“瞧見城上兵丁沒有，盡是散亂不堪。”周行逢揮著馬鞭，馭馬立在軍陣前。
“周將軍，這裏危險，您還是往後靠一點。”
“無妨，老夫也是血海裏殺出來的，他們暗箭也傷不了我。”武平軍大將周行逢對城樓上的唐軍不屑一顧。
“王將軍，一群雜魚而，不必憂慮！”周行逢巡軍後，返回帥旗下。
“誒，行逢，不可妄自尊大。”王逵是武平軍節度副使，此次出征，節度使劉言沒有前來，而是委他為帥，統領四萬武平軍。
又派大將周行逢作為衝殺主將，戰鬥前鋒。
“不過這益陽城，的確是有些空虛，看來邊和尚是首尾不得相顧了。”王逵訕笑一聲，湘南戰事，潭州暴亂，還有諸地越來越嚴重的離心，邊和尚怕是都沒多少兵力駐防益陽。
即使孫朗作亂逃到朗州後，邊鎬也隻加派了五千軍士防守潭州。
“轒轀和投石準備！”王逵令下。
身後的旗官得令之後，令旗揮動起來，同時伴隨著嗚咽的號角聲。
二十輛巨大轒轀車從軍陣中湧出，前方軍士依次讓出了一條道路。後麵的投石車也被牽引著趕上前，數十軍士圍著投石車來回奔走，固定車身，裝填巨石。
待一切就緒之後，投石車旁邊的小旗官揮動令旗，向後方帥旗匯報。
“行逢，該你壓陣了。”
“得令！放心！”周行逢滿臉笑意抱拳轉身，“今日一戰奪城，晚上城內吃宴。”
周行逢馭馬率騎兵巡行而去。
春日裏，陽光正好，帥旗迎風招展。
“投石車，攻！”遙看這周行逢壓入大軍之中，王逵一聲令下，小旗官令旗立即傳達開帥令。
軍令下達，場中的氣氛立即凝重起來。
“解繩，放！”投石車旁，指揮使嘶吼著！
投石車的縛繩被兩邊的軍士很自然地迅速解開。
“嘩啦，嘩啦……”
隨著黃木車身傳來一陣陣悶響，二十塊不規則大石飛向空中，滑過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落入益陽城頭！
“砰、砰……”亂石落下，強大的勢能瞬間爆發，直接砸毀一段老舊青黑的女牆。
巨石和女牆的碰撞，立即飛濺出無數碎石，這些碎石在暴速飛行之下，化作碎刃，撞進近旁一些個唐軍軍士身體中，立即砸出無數血花血漬！
慘叫聲如亂鬼呼號！
“解繩，放！”指揮使繼續嘶吼著！
“嘩啦，嘩啦……”
又一波巨石向著城頭飛彈而去。
“轒轀，攻擊。”幾波投石之後，城頭的唐軍士氣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
與此同時，最後一塊飛石落下，轟碎一塊搖搖欲墜的女牆，躲在女牆後色色發抖的一名軍士，被砸成了一張肉餅，化為一灘血水，將一片城牆徹底染紅！
戰爭的殘酷，令人發指。不過城頭上的唐軍，在軍紀的維持下，也還沒有崩潰，但士氣的確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二十台轒轀，遮掩著大量的軍士，迅速向著城牆靠近。中間間隔中一隊隊軍士，舉著厚盾，向前衝擊。
“傳令，南北兩門，立即攻擊！”
一聲令下，將旗揮舞，同時兩隊騎兵向著南北兩邊飛馳而去。此番攻擊益陽，圍三缺一，主攻西門，戰法規規矩矩。
戰鬥繼續。
很快，時機也差不多的時候，穩坐的王逵眼神一挑，“全軍出擊！”
說著，王逵長劍一拔，又再大吼道，“全軍出擊！”
“咚、咚、咚……”四麵八方，戰鼓聲轟隆響起。
“吼吼。”最先發力的是轒轀後麵的刀盾兵，一隊隊軍士，舉著厚盾，穿過轒轀開始往前衝擊。
刀盾兵之間，還都有七八人抬著雲梯，快速前進。
“放箭！”
城頭上傳來唐軍軍校的嘶吼，隨之一陣陣箭雨向著武平軍頭上傾瀉而來。
“前進。”武平軍的小校舉著厚盾，繼續向前。
砰砰，躲過幾陣箭雨後，轒轀撞牆，隨即裏麵的軍士迅速湧了出來，同時雲梯也同時搭到了城牆。
戰鬥進入關鍵的時刻。
城頭上的擂木和滾石，開始洶湧地滾下，箭矢也如亂雨般，四處潑灑。很快，武平軍的箭陣也向前挪移到了攻擊點，然後朝著城頭瘋狂散射。
“給本將壓製住城頭上的弓箭手！”周行逢位居前軍之中，開始指揮前軍的廝殺。戰場瞬息萬變，即要有統帥的總領全局，也要有大將陣前快速應變。
“是！”軍指揮使得令後，不敢怠慢。
“別他娘的怕死，盾牌手都給老子往前頂，弓箭手在後麵注意壓製住城牆上的唐軍弓箭手！”軍都指揮使滿頭大汗，提著劍在弓箭手後麵來回穿梭嘶吼。
李七左手提著圓厚盾，右手拿著長刀，雙腿矯健地向著雲梯上竄去，生活在湘西山地的他，自幼就善於攀爬。
正要爬上那雲梯頂端，忽然出現好些個梁軍軍士，端著叉杆，一起用力，竟然將雲梯架住，又硬生生將其推離城牆牆麵！
砰！砸得灰土飛揚。
武平軍兵力幾倍與唐軍，但是攻城戰，永遠都是守城方占據優勢，即使有投石車，那也隻是稍微改變了一下格局。
歐洲的中世界的城堡，最後還是被東方的火藥所摧毀。
“啊！啊！”
城牆下又響起了一波波撕心裂肺的痛喊。
隻見得一鍋鍋冒著熱氣的黃色金汁，正從城頭瓢潑而下，砸在攀爬的武平軍兵士頭上。
慘烈無比！
剛剛有點攻擊起色的武平軍，士氣立即一頓。
“後麵的，繼續衝。”周行逢繃著臉，冷冷地命令著。
“所有雲梯壓上去！”
“撞車，衝擊！”
“上！”
“上”
此時，益陽城西門，武平軍主力“蟻附”而上，在牆下發起瘋狂攀爬。
西門處，一對舉著密密麻麻厚盾的隊伍也衝向了正門下。後盾之下，是長長的撞木，如此這樣一支隊伍，也吸引了大量的滾石擂木金汁。
廝殺酣急！
“報，將軍，南門告急！”
“報，將軍，北門告急！”
東門鏖戰之時，南北兩門處，武平軍也發起了全麵進攻。
……
戰鬥從上午，一直廝殺到正午。
“將軍，南門失守！”
在西門指揮的唐軍主將，愣了一下，又立即止住了驚容。
“帥令，騎兵移動到南門！”正在前軍指揮的周行逢，突然看到了後麵王逵的旗語命令。
“哈哈，南門已得，宋直，立即帶領騎兵到南門！”
“南門已克，全軍將士，衝。”周行逢轉頭向著正攀爬廝殺的軍士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