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纏鬥
天微微亮，武平軍的的前軍營寨和後軍營寨，殘火黑煙纏亂。
武昌軍的騎兵已經撤退，同時留下了一些殘破的屍體，和滿地的混亂。
嗡嗡亂竄的兵士，或是垂頭喪氣地躺在地上，或者提著甲胄垂頭找著隊伍。
帳篷、刀槍、甲衣四處散亂。
一些將校在大聲嗬斥，重整著軍營。
“蠢蛋！”
“跟著我走！”
昨晚，潭州城內四處火光衝天，亂兵亂匪作亂，殺聲呼號沸騰，裏麵的居民度過了一個膽戰心驚的夜晚。到淩晨的時候，城外鏖戰，潭州城的這些平定動亂的小勢力卻不知如何是好，到最後還是選擇緊閉城門縮在城內，等待命運安排。
最後誰勝出了就倒向誰。
而外麵的武平軍，也沒得多舒服，前軍後軍損失慘重，整個軍隊惶恐不安，士氣大落。
王逵拔劍四望，怒氣衝天。
棄城而逃的邊鎬眾人，反而度過了一個清涼寧靜的夜晚。
“劉將軍，天已亮，立即整軍進食，然後出發。”
“遵令！”
李煜和劉仁瞻在大營中沒有休息，直至天亮。
“咚咚咚——”東邊的天空紫氣撲來，武昌軍的軍鼓也隆隆響起。
“出發！”進完食後，武昌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全軍拔營。
“司徒衛！”
“到！”
“你帶你部與張淼部步兵，立即快速急行軍，率先向潭州前進，與張淼騎兵匯合。”李煜發號著軍令。
現在軍令很多都是要靠劉仁瞻思考完善，然後從李煜嘴中發出。
“得令！”司徒衛馭馬奔騰而走。
“命令水軍加速前進，前往潭州城下！”
“得令！”甲士迅速策馬而走，傳遞軍令。
太陽剛剛露出頭，大軍正朝著潭州城直撲而去。
司徒衛帶領的四千步兵率先向著潭州突進，後麵武昌軍主軍速度也慢慢加快。
“報！捷報！”
一塵飛騎從遠處疾奔而來，身姿矯躍。
“報，張淼將軍大破武平軍！”及至武昌軍大部隊前鋒，飛騎昂揚高呼，然後卷土從司徒衛前鋒邊上擦過，向著後方奔去。
前鋒將士神色全都昂揚激動起來。
“嚴肅，加速前進！”司徒衛暗暗地有些生氣，這騎兵竟然如此放肆，嚴重擾亂軍心。若不是看他向著節度使大人送遞戰報，他定要將其拽落馬下。
其實，他也有些嫉妒，這張淼……
“張淼果真不負我的期望。”李煜笑嗬嗬地拿著戰報，咧著嘴露出了微笑。
一直緊繃的臉皮終於舒緩下來。
“劉將軍，你看，張淼騎兵大破武平軍，將王逵堵在了城外。”李煜將戰報遞給了劉仁瞻。
“嗯。”劉仁瞻看著也點了點頭，“如此，武平軍已是混亂不堪，加上張淼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們今日怕是進不了城了。”
張淼千騎破敵營，自身也就損失了兩百多人，所以現在理論上還有再次突襲的能力。
但天已經亮了，武平軍也有了防備，要做到夜裏的突襲效果，怕是沒辦法做到了。
“若張淼足夠明智，怕也是不會再衝擊武平軍大營了。”劉仁瞻又補充道，“再衝擊，損失會很大，得不償失。”
“一切都要看張淼和王逵的決定了。王逵強要是行整軍進城，也是未嚐不可。若是此時張淼能持續騷擾，王逵大軍也未必能順利進去。”李煜笑談道。
“我們加速前進即可。”
武昌軍如一支巨手，向著混亂的潭州城內外探去。
……
“整軍！進城吃飯！”營帳中，王逵大手拍著桌子，向著所有將校說道。
怒目四射，眉宇中夾雜著諸多恨氣。
“將軍，現在軍中還有些混亂。”一位軍指揮使立即站了出來。
“混亂？”王逵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周行逢，“行逢，你覺得呢？”
“呲！”周行逢一劍斬出，劍光閃過，一顆人頭滾落，鮮血噴射在灰白的營帳上，染得鮮紅。
“我覺得沒有任何混亂。”周行逢和王逵唱著雙簧。
底下的其他將校無不冷然，不敢作語。
“你們可知襲營的是誰？武昌軍騎兵！”
“武昌軍就在嶽州，你們知道有多近嗎？他們的騎兵已經襲了我們的大營，他們的主軍怕不是很快也要到了。我們再磨磨蹭蹭，就要餓死在野外了。”
王逵的話之後，還有另一個可怕事實，這支騎兵不僅突襲了他的大營，還清掃了他的糧道。
他沒退路了。
“立即回去整軍列隊，半個時辰後開拔進城！”王逵不容置疑地說道。
“遵命！”
武平軍的大軍很快就被趕鴨子一般，編列了大半。
“出發！”王逵向著已經整好的隊伍令到，這多是夜裏沒被波及的左軍中軍右軍。
“行逢，帶軍出發，立即占領潭州。”王逵很信任地看著周行逢。
“遵命！”周行逢抱拳激吼，壓力頗大。
同時又覺得喜悅，壓抑了大半天的情緒，他可以找個地方好好釋放一下了。
武平軍大營外的一處半坡。
張淼和王弘毅並坐在一起，身後八百騎兵也正在休息。
“報！”一名甲士急匆匆趕來。
“大人，武平軍正在朝著潭州城進發。”
“好家夥的！”趙淼和王弘毅臉色雙雙一黑。
“沒想到，這王逵倒是有能耐之人。”王弘毅說道，“我帶幾個人去看。”
王弘毅直接撇開張淼，帶著幾個親兵，騎馬向著武平軍方向奔去。
片刻後，疾馳而回——
“快，上馬！”
……
張淼和王弘毅立在前頭，臉色沉重。
“不可力敵，騷擾為主。”即使知道阻敵進城很重要，但是王弘毅還是提醒了一下張淼。
“知道，我又不是司徒衛那莽夫。”張淼微微笑。
他與王弘毅都在李煜帳下，又都是核心要員。
曾是同袍現在也是同袍。
還同時是軍中位數不多的讀書人。
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出發！”
八百騎兵繼續出擊。
“敵襲！”淒慘的聲音響起。
還未靠近武平軍，張淼的騎兵就遭遇到了武平軍的一小隊騎兵。
“圍擊！”
“殺！”
“簌簌——”箭雨亂擊，入刺血肉。
中箭的淒慘呼號此起彼伏。
騎兵長刀亮起，又開始血肉廝殺。
一番衝殺後，武平軍的騎兵被完全殺散，不過此時武平軍大軍已經得到了消息。
一支主力騎兵開始調動，向著張淼襲動而來，人數頗多。
“撤！”話不多說，張淼帶著騎兵離開。
前襲計劃受挫。
不過，武平軍的節奏也被打亂。淩晨之亂後，這些兵士腦中到現在還緊繃著一根弦，沒人能無視大隊武昌軍騎兵的威脅。
遇襲之後，大軍也就停頓了下來。
“繼續，王弘毅，咱們分別帶一支騎兵，分散騷擾！”
“不錯，就這樣盡量拖住！”
兩支騎兵分別向著遠方奔襲而去。
……
“混賬，小小騎兵隊伍，你們理他做什麽，給我直取潭州就是！”
“給周行逢傳令，告訴他，不要盯著這群蟊賊，直接給我取城。”
武平軍前鋒，周行逢處。
“報！”正在這是，一名甲兵騎馬從北麵而來。
“怎麽，又有騎兵來騷擾了嗎？”
“報告將軍，北麵發現了大批步兵。”
“報！”
斥候接連到來。
“說！”
“東麵出現一支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