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潰散
司徒衛的兩軍步兵急行軍，終於在關鍵時候趕到了潭州城北。
與此同時，邊鎬的這一部，也從潭州東，折返而來。昨夜李煜接到邊鎬棄城而走的消息之後，除了第一時間通知張淼突襲阻遏武平軍，同時也手寫了一封親筆信，以六皇子的身份要求邊鎬立即聽從命令，折返潭州，參加大戰。
淩晨，棄走潭州的邊鎬，接到李煜墨跡未幹的信件之後，經過短暫思考，立即帶著殘部向西折返，又殺向了潭州。按照李煜的信件，大戰極有可能在潭州城北展開，所以邊鎬殘部也直奔城北而來。
“六皇子，李從嘉！”
從見到李煜安排在潭州城外的湘兵探子，到淩晨接到李煜的信件，邊鎬心中對這位神秘的皇子變得極度好奇。
李煜信中說道，武平軍的糧道已經遭到了他的嚴重打擊，現在他的大軍水路並進奔襲而來，隻要再加上他的配合，就能將武平軍主力圍滅在潭州城北。
雖然聽起來有些泛泛其談，但邊鎬卻是答應了。
他對這位少年皇子有了一種莫名的相信。
若是自己晚一點走，恐怕局勢會好很多。
自己有愧李璟的信任，現在折返而戰，戴罪立功，尚可！
兩支隊伍幾乎同時出現在潭州城北，一東一北，對正在往潭州城北突進的周行逢先鋒軍，構成了致命的夾擊。
“列陣！”司徒衛扯著嗓子，高聲高吼。
四千步卒迅速組成了兩個長形方陣。
與此同時，邊鎬的大軍也列陣而來。
兩支大軍共一萬人，跟周行逢的大軍相當。
同時張淼的騎兵部隊繼續在戰場中穿插肆擾。
武平軍一共有四萬人，淩晨張淼的突襲炸營，就讓其損失了近一萬人，無數步卒在黑暗中或者被亂兵襲殺，或是被戰馬踩踏，或者直接潰逃而走。
現在除了周行逢的一萬先鋒軍，武平軍大營內還有兩萬軍士。隻是張淼騎兵踏營的後遺症還在，軍心不穩，戰力堪憂。
“立即向大營報告！”周行逢眉頭緊皺，對麵來著不善。
這情況有些不對。
“原地列陣！”繼續這樣一字長蛇向前湧進已經很危險了。
周行逢拔著劍，走在了陣前。
“緩步！”瞧見周行逢的大軍停下了腳步開始列陣，司徒衛也喝令全軍停下。剛剛列陣衝擊也隻是做了個姿態。
從早晨一路急行軍到現在是非常辛苦的，他們這些軍士若不是在冬日裏訓練有素，怕是已經趴下了。剛剛做了個進攻的姿態也不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為了阻止武平軍的繼續前進。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原地待命！”
“司徒衛，這個冬天沒白學啊，擺了對麵一道！”張淼向著司徒衛豎了一個大拇指。
“張淼，我的士兵現在太過疲乏，所以還得你替我們警戒襲擾！”司徒衛知道自己的大軍現在是最不安全的時候，不過還好，有一支精銳騎兵在，可以幫助他們很多。
“你看對麵，列陣很穩，不是要立即突襲的樣子。”張淼揮著馬鞭，然後看了看，接著道，“大家都是給大人效命，你放心好了。”
“不過，我若是敵方將領，現在也不敢輕易冒進。畢竟你看，北麵有你的步卒，東麵還有折返而來的邊鎬的大軍，另外還有我的騎兵在襲擾。”
“是的，對麵也害怕，若是我猜的不錯，他們現在正在向大營求援。”司徒衛點著頭。
“如此，我們休息回力，等我們援兵馬上到了，再好好大戰一場。”
兩人都點了點頭。
“什麽！列陣停了下來！”潭州西北的武平軍大營中，王逵兩條眉頭都鎖在了一起，“兩麵夾擊，還真是巧！”
片刻思忖。
“不對！”
“來人，快探探敵軍在做什麽。”
騎兵又立即飛馬而出。
“武昌軍的前鋒這麽快就到了，但有總覺得些不對。”
忽然，王逵停下了巡視的腳步。。
“命令周將軍，立即擊潰對麵敵軍！”王逵腦中一道閃電劃開，立即一道命令發出。
“大軍立即開拔！”同時，他也對周行逢有些不放心，畢竟敵方兩麵夾擊，軍士現在士氣也很低下。
說完，王逵帶著手下軍校，開始整列軍馬。
當王逵的命令發到周行逢手中，周行逢看著紙文，隻得硬著頭皮將大軍一分為二，分別迎戰這兩支部隊。
及至正午，張淼的步卒都已經休息得精神飽滿，不過周行逢的大軍的攻擊才剛剛準備好。
“報！湘江發現大批敵船。”就在王逵帶著大軍向著張淼殺去的時候，一個噩耗突地傳來。
“糟糕，這麽快。”王逵猜到了武昌軍的主力正往這邊趕，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現在頗有些騎虎難下。
這時，一騎飛來，又有消息傳來。
“什麽事！”王逵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報告大人，我們大營北麵探到一支部隊，打的是武昌軍的旗幟！”
轟隆！
斥候的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王逵聽完，一陣失神。
“糟糕！”
“糟糕！”
一瞬間，王逵變得恍惚猶豫，兩眼迷離。
若是繼續前行，則他們就被北麵來的武昌軍抄了後路，若是不繼續前行，周行逢那裏他也不放心。
“命令，大軍會轉，北擊敵軍。”片刻後，王逵終於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擊潰北麵的武昌軍，然後再回來圍擊潭州城下的這些部隊。
“傳令給周行逢，停止進攻，給我纏住這些部隊就行。”
“得令！”甲士一騎飛走。
……
“將軍，你看，大營的軍隊？”
周行逢正指揮著大軍，準備迎戰張司徒衛的部隊。
雙方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他們發現自己大營主力的大旗居然在往回撤。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一種恐懼在周行逢內心開始彌漫。
“撤走了？”已經打算向東移動，與邊鎬大軍匯合的司徒衛，突然發現西邊的敵軍大旗回轉了。
“司徒衛！”這時王弘毅騎馬飛奔而來。
“弘毅，有何情況？”
“六皇子的大軍已到武平軍北部，並且水軍占據了湘江，我們的戰機到了。”李煜的大軍緊趕慢趕，終於抵達了戰場外圍，同時，水軍也開始封鎖湘江。
武平軍因為不在大江大河附近，所以並沒有水軍。
其實就是駐紮在長江漢江交匯處的武昌軍，也沒有正式的水軍。隻是戰時可以湊出一支不錯的水軍船隊，比之武平軍好了很多。
“戰機？”司徒衛思考著這兩個字。
“張淼，你也來了。”這是，在遠處襲擾的張淼，也因為戰場劇變，趕了回來。
“王逵的大部隊在回撤，有何情況？”
“我們的主力到了。”王弘毅哈哈一笑。
“大人的大部隊到了？”
“是的，就在王逵的北麵，而且湘江也被我們的水兵占領了。”現在武平軍已經被李煜半合圍，而且更可怕的是武平軍還被一分為二了。
“弘毅，立即傳令給邊鎬，讓他拖著這支偏軍，我領兵去追擊王逵的主力。”
“好！”王弘毅點了點頭。
不過就在這是，對麵周行逢的大軍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
這一萬人，今晨遭遇騎兵雷火襲營，雖然他們不是前營後營，沒多大事，不過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然後他們被派去直取潭州，但這一路上卻都是騎兵襲擊，心驚膽戰。快到潭州城下之時，又遇到兩支部隊半圍而來，被迫原地起陣。
好不容易等到主力援兵，但就在大戰將起的時候，卻又發現主力大旗跑了。
恐慌可不是在周行逢一人身上才有，而是整個一萬多人都恐慌了。
氣氛沉悶，王逵的傳令兵也還沒到。
這時，不知哪裏傳來一陣動亂。
砰！小小的騷亂立即在恐慌的人群中鏈式反應開來。
“大軍撤了！”
“大軍撤了！”
各種聲音開始嘶喊起來，不受任何控製。
“快走，敗了。”
“我們要被包圍了！”
周行逢眼瞪瞪地看著，想要大吼一聲，卻發現各種噪聲已經蓋過了一切。
爆營！
終於，整個一萬人大軍如雪崩一樣，迅速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