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難得情深
陸小棠被從山洞裏拉出來的時候，隻是草草看了看金石的臉，便將懷裏待得容琛推了推，說了句：“還活著。”
然後，就昏過去了。
之後金石將其接回去，請了附近村子的郎中過來給容琛跟陸小棠診脈。
連珠在陸小棠的身邊伺候著，整整過了一天一夜，陸小棠才睜開了眼睛。
連珠看她睜開眼睛，異常高興的湊過來：“小姐，你醒了？”
陸小棠想要起身，連珠忙將她扶起來，還在她腰後墊了一個軟軟的枕頭。
陸小棠打量這個房間的擺設，遺憾的發現還是在大月氏渡河之戰前的軍帳之中，在床榻的對麵有一扇題字屏風，床榻邊有暖爐。
房間裏好像還有淺淺的藥味，眼睛，也能看見了。
“小姐，您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陸小棠仔細感受了一下，覺得除了肚子有點餓之外倒是真沒有什麽地方不太舒服了，便出聲：“幫我弄點吃的。”
“在外麵候著了，我去給你端來，是村民們送來的牛肉湯。”
連珠嘴邊掛著笑意，很高興的模樣，出了屏風果然端了一碗牛肉湯進來。
湯稠汁濃，還有小塊的牛肉被切碎了放在碗裏。
陸小棠食欲大開，肚子咕咕叫了兩下。
連珠忍不住笑起來，端起碗，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子，帶了點碎肉，要往她嘴邊送。
陸小棠剛張嘴，就忽然覺得不對，皺眉問道：“王爺呢？”
連珠也是稍微頓了一下，之後才出聲：“王爺現在在另一個帳子裏，金石正在守著。”
“醒了嗎？”她倒是很擔心容琛是不是已經醒了，在被救的時候，他可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看他得救了才暈過去的。
連珠安撫她：“小姐別擔心，大夫已經給王爺看過了，王爺有舊疾，又天寒地凍的被困了這麽久，傷了元氣，一時半會兒的醒不了。”
“我去看看。”
她要起身，連珠慌忙按住她：“小姐，你要去看他，也得先把這碗湯喝了，不然沒有力氣去的。”
“又沒有幾步路遠。”她現在是著急想要看看容琛是不是還有的救，要是沒有救的話也好早作打算啊。
不過，容琛應該不會這麽虛吧。
心有疑慮，連珠又不肯放行，她好歹將麵前那碗牛肉湯給喝下去，這才起身。
連珠為她穿好衣服，又給她披上兔毛鑲邊的昭君鬥篷，這才給她掀開帳子讓他出去。
外麵不是白天，而是夜裏。
連珠不用給她打燈籠，也能順著營地裏的篝火順利的走到容琛的帳篷前麵。
守著將軍帳子的侍衛給她行了一禮，為她掀開帳子，她跟連珠走進去，照樣進門就看見一扇屏風。
屏風之後自然是被遮擋住的床榻。
她往前走了幾步，金石聽見聲音，從屏風後麵走出來，視線落在你陸小棠的身上，抱拳行李：“多謝王妃救了我們家王爺。”
“嗯，這救命之恩，你要代替你們王爺記著。”
陸小棠可不是古代的雷鋒叔叔，做好事不留名不是她的作風。
金石被她們王妃這句話給震了一下，之後轉頭看躺在床榻上的王爺，不明白王爺是怎麽娶了這樣一位王妃的。
陸小棠將鬥篷的帽子摘下來，挽著一個簡單的發髻就向著容琛的床榻前走過去。
“你們王爺怎麽還沒有醒過來？”
金石如實回答：“大夫已經看過來，王爺他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
“那怎麽辦？”
金石又回答：“皇上聽到捷報，知曉了王爺的病情，現在正遣了禦醫從皇宮裏趕來，幾日之後便可以到達。”
陸小棠眉梢微挑--這個皇上倒是十分體恤他的臣弟嘛！
不過那禦醫要趕到這裏，不曉得還需要幾天。
她往床榻前站定，彎腰去掀容琛的被子。
連珠馬上就貼心的將圓凳挪到了她身後，她坐下之後伸手搭上容琛的手腕，仔細為他診脈。
金石就在一邊候著，待她收回手，才輕輕問道：“王妃，我們家王爺……”
“你們家王爺的確是一時半刻的醒不過來，寒氣入骨，需要開些補藥補補才好，”說著，給連珠遞了一個眼色。
連珠立馬就站起來，去帳子外麵取了紙筆過來。
陸小棠也不用桌子，讓連珠將紙的上下兩端抓好了，提筆就龍飛鳳舞的在上麵寫了幾行字，然後讓連珠交給金石：“你們王爺現下需要的不是那些空有身份的宮廷禦醫，而是這幾味藥，你叫人快馬加鞭將這張藥方送到宮裏去，等取來了這幾味藥，你們王爺補補身子也就醒的快多了。”
金石看不懂藥方，這次卻一點也不質疑，立刻就去叫人送信。
連珠伺候在一邊。
陸小棠也沒有急著離開營帳，反而是坐在床榻邊的圓凳上仔細端詳容琛的長相。
連珠也跟著一起看。
看了一會兒，見自家小姐蹙眉的模樣，忍不住惋惜：“雖說王爺是個難得的美人，但是天妒英才，可惜了是個短命鬼。”
陸小棠抬眼掃了連珠一眼。
連珠也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好，忙抬手捂住嘴：“對不起啊小姐，我不是故意詛咒王爺的。”
陸小棠沒說話，其實哪裏需要連珠詛咒啊，容琛他早就已經讓宮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詛咒了百八十遍了。
要不然怎麽會中了將離之毒。
“小姐，您是覺得王爺長得好看才看這麽久嗎？”
連珠心生疑惑。
陸小棠眉梢微動，搖頭：“醫術之中有望聞問切，我現在在望。”
連珠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隨著她在軍帳裏靜靜的望。
……
捷報傳到皇宮的第三天，皇帝又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然而，飛鴿傳書的飛鴿出現的時機不太對。
皇帝那個時候正在圍場狩獵，看見身邊的太監追著一隻白色的鴿子，搭箭拉弦，精鋼箭頭帶著烈烈寒風就穿透了那隻白鴿的胸膛。
白鴿撲棱了一下，接著就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小太監嚇得立馬站住，接著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的。
皇帝英氣的的長眉微微挑起，睨著地上跪著的小太監：“你是有什麽事要稟告朕？”
小太監不敢抬頭，隻是偷偷看了地上的那隻白鴿一眼：“回，回皇上，皇上您剛才所射下的那隻白鴿，是琛王爺軍營裏飛出的信鴿。”
皇帝長眉舒展，垂眼看著地上的信鴿，果真發現在信鴿的一隻腳上有一個綁著紅繩的竹筒。
“把信拆下來。”
“是。”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忙應了，然後跪著去捧那隻信鴿，小心的從信鴿的腳上將那封飛鴿傳書給解下來。
“念給朕聽聽。”
大太監將染了鴿子血的飛鴿傳書舒展開，辨認上麵的內容：“琛王病重，琛王妃陸小棠大膽傳書，請皇上禦賜藥材，百年靈芝三株，千年紅參三株，當歸，艾草，鹿茸，阿膠各百兩。”
皇上聽見陸小棠這個名字的時候，薄薄的唇扯出一個淺淺的笑意：“這個琛王妃果然是精通醫術，要的藥材都是千金難買的好藥呢。”
大太監不敢說話。
皇帝伸手，太監立刻將那封飛鴿傳書彎腰舉過頭遞到皇上的手裏。
皇帝垂眸看上麵的字跡。
字跡並非是女子那樣雋秀，而是一種屬於男子的瀟灑蒼勁，字體風流淩厲，叫人看一眼就會深深的記住。
他一向喜歡美人。
得知陸小棠是衛國京都裏屈指可數的大美人，所以聽從太後的主意宣旨讓陸小棠進宮為後。
隻可惜，這個陸小棠家裏突生變故，毀了容貌，他隻好遺憾的將後位給她的妹妹陸婉柔。
可惜那個陸婉柔，遠遠沒有這樣的才學。
將手裏的傳書重新給太監，他淺笑著啟唇：“讓禦藥房趕緊配藥，八百裏加急送去。”
“是。”太監領命。
皇帝將手裏的弓箭遞給身邊伺候的侍衛，稍稍抬眼望天：“琛王爺康複後即刻回京，他大破大月氏有功，朕要為他設宴，請她的王妃一起來。”
他現在，居然很想看看這個名不見轉的王妃究竟是副什麽模樣。
傳說她毀了容貌，那麽她到底是醜陋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呢？
想到這裏，忍不住眼裏都有些難以察覺的笑意。
伺候皇帝的人都覺得皇帝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在皇帝去更換便裝的時候，太監問道：“皇上，回盤龍殿嗎？”
“不，去皇後那兒。”
八百裏加急送去邊疆的藥材果然是好藥。
金石叫人把藥材按照王妃分配的比例搭配好，之後慢慢煎出來送去給王爺服下。
陸小棠就在帳子裏的虎皮椅上打盹，突然聽見耳邊有咳嗽聲，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連珠忙過來告訴她：“王妃，王爺醒了。”
陸小棠鬆了鬆筋骨，伸懶腰：“果然是破罐子熬過百畝桶啊，這有病的人閻王更不會輕易收了去。”
說完，在連珠還在回味前一句話什麽意思的時候，就走過去看容琛。
她穿著一身淺墨色衣裳，邊上是白色的兔毛，脖子上圍著白狐狸毛製成的圍脖，襯得下巴尖尖的。
一進屏風後麵，金石就識趣的端著藥碗退了出來。
“王爺的藥喝完了嗎？”
金石點點頭：“喝完了，王爺想要見見您。”
陸小棠揉了揉脖子，走進去：“不用太感激我，喝了這麽多補藥，就是死人也能補成喘氣的。”
金石實在說不出什麽話來，隻能端著藥碗悶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