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演戲救少年
香砂隻不過是妓館的老鴇而已。
官家怎麽會一直聽她的話,那幾位官爺的作風似乎非常強悍,動了真刀真槍就是認定了有衛國人在二樓上,不聽勸的一步步向著二樓走。
陸小棠想了一下,還是看容琛,容琛坐在桌子邊仔細看去往北疆的路線。
米杉兒跟容寧已經拔劍分別立在門口的兩側。
兩人預備著要是待會兒滄國的兵敢一腳踹開門,那麽米杉兒跟容寧就先出手把那兩個打前鋒的弄死。
可是,結果人家兩個到了門口的時候,一樓忽然吼了一嗓子——
“宮裏來人了,快去護駕!”
陸小棠跟房間裏的容寧跟米杉兒都是一愣。
容琛卻已經迅速的閃身到了門口,在門口上輕輕挑了窗簾,去看下麵的街景。
陸小棠要過去看看,結果被容琛一下子帶到懷裏,轉身擁著離開窗口:“你收拾收拾,我們馬上出城。”
陸小棠訝異的很:“這麽快?”
“重策的輦車在繞城,這個時候走比較合適,要不然待會兒重策走了,那幾個過來搜查的人就該重新搜了。”
米杉兒也讚同的開口:“宜快不宜慢,我們即刻啟程。”
容寧看陸小棠點了頭,立刻就小媳婦兒一樣飛快的去收拾包袱。
香砂闖進來的時候,正一臉無語的看著容寧將房間梳妝盒裏,姑娘們的首飾往包袱裏塞。
米杉兒和她開口:“我們出城不能沒有盤纏護身,這些就當做是我借你的了,等我下次來就還你好不好?”
香砂揮揮手:“你可能下次來不了了,下輩子再還吧。”
米杉兒點點頭:“就這麽定了。”
陸小棠:“……”
香砂穿金戴銀一看就是在京都裏開了雲裳坊賺的盆滿缽滿的,所以米杉兒深信香砂很有錢,就連容寧都是這麽覺得的。
隻不過在一行人要離開的時候,香砂突然出聲:“雖然永瑢郡主暫時死不了,但是她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要是叫他父王的話,這是正常的,她一直在夢裏。”
香砂搖搖頭:“不是,她在叫九霄。”
聞言,陸小棠一愣。
她在入永瑢郡主的夢境的時候也知道永瑢郡主就快要死了,為了能讓永瑢郡主多活兩天,所以讓她的意識一直沉湎在虛幻的夢境裏。
按道理來說,永瑢郡主的夢境裏是不該出現九霄的,可是,為什麽她要喊九霄的名字?
香砂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出聲猜測:“我想,永瑢郡主已經從夢境裏出來了。”
她這樣一說,陸小棠才一下子醒悟過來。
永瑢郡主的確是一個能自己意識到別人入她夢的人,一般能夠意識到自己被入夢的人無非隻有兩種,一種是戒備心比較大的人,而另一種就是天生有精湛秘術師,大巫,巫蠱血統的人。
很明顯,重策屬於前者。而永瑢,則更像是屬於後者。
至於永瑢的身上是否留有秘術師之類的血統已經不好判斷,但是既然她的夢醒了。
那她就很清楚現實,也很清楚她自己已經活不長了。
陸小棠看向容琛:“這個九霄,好像是她身邊的一個男人。”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永瑢郡主的時候,永瑢郡主身邊跟著的那個快要中年的正直男人。
容琛對香砂開口:“我已經派金石去取九霄的骨灰,到時候,若是永瑢死了,我們又回不來,請你將他們合葬於一穴。”
香砂點頭:“我會的。”
如此囑咐了香砂之後,一行人才從雲裳坊離開。
在上街之後他們已經換了衣服,也進行了簡單的易容。
街上的人隻是看見一對夫婦帶著一對不美不醜的少年少女。
陸小棠幾天不出門,如今往街上一站,有種整個世界都麵目全非了感覺。
她看著街邊被綁在木樁上暴曬的屍體,有種幹嘔的感覺。
容琛一把扶住她,將一條發帶蒙在她的眼睛上:“出城的路上都是這樣的屍體,你還不是不要看了比較好。”
陸小棠蹙眉:“可是這些都是……”
“八大貴族裏比較有地位的人的屍體,因為謀逆,被重策下令將屍體綁在這裏暴曬的。”
陸小棠沒有將眼睛上的發帶扯下來,隻是懷疑:“他這麽凶殘,我們真的能離開帝都?”
“能。”
容琛說的十分篤定。
就在一行人走了十幾條街之後,身後忽然噠噠噠行駛過來一輛馬車。
米杉兒回頭去看,發現馬車上的族徽是雲家的族徽。
她輕輕壓低了聲音開口:“是雲家的馬車。”
容琛沒有回頭:“或許隻是馬車而已。”
那輛馬車的速度並不快,卻很快追上他們四人。
就在馬車與他們四人齊平的時候,車簾忽然一下子掀開,裏麵傳出了一個聲音:“停車。”
米杉兒跟容寧一凜,兩人又暴露出來的殺氣。
陸小棠卻一下分辨出這個人的聲音:“別動,是雲蒼。”
馬車裏的人撩開簾子之後探出頭來,陸小棠一把將眼睛上的發帶扯下來。
不出所料,馬車裏的那個人果然是雲蒼。
雲蒼比起在星雲塔上見著她們的時候瘦了些。
如今陸小棠看見他,隻是覺得奇怪:“怎麽你還安然無恙?”
雲蒼沒有細說,隻是下車對容琛拱手抱拳,接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我送你門出城,上車再說。”
容琛跟雲家有聯絡,但是他不知道雲家還沒有倒。
在猶豫之後,還是將陸小棠送上了馬車。
馬車的車廂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五個人坐進去也不是很擠。
隻是陸小棠一路上都在古怪的望著雲蒼:“你,沒有受到波及?”
“我是重策在講武堂時候的同窗。”
陸小棠忽然明白人家是戰友跟同學。
米杉兒掀開車簾小心的望了望後麵,發現雲家的馬車在後麵還有幾輛馬車跟著,隻不過那馬車上都帶著一些東西而已。
雲蒼也發現米杉兒覺得奇怪,開口解釋:“雲家雖是貴族之一,但是我解甲離職已經數月,並沒有操縱軍隊的能力,重策沒有理由殺我,將我發配去邊城守住北疆與滄國的邊界。”
陸小棠聽見雲蒼的話,覺得這世界上的事兒也真是無巧不成書。
她們要前往北疆,覺得此行困難重重,卻偏偏遇見了雲蒼。
如此一來,隻要是搭好了順風車,便能夠順利到達北疆。
雲蒼似乎是知道陸小棠的想法,微微一笑:“如果你們是要去北疆,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陸小棠卻馬上開口:“說不定,重策是等著你把我們送到北疆後以通敵賣國之罪治理你呢?”
雲蒼笑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既然他要給我這個罪,那我不如就把你們送到北疆,也不算是白死了。”
四人視線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決定接受這個幫助。
一行人城門口要出去的時候,偶然看見一個衣著破爛的小乞丐被手城門的士兵一把推在地上。
米杉兒看那個少年的體型跟衣裳一下子認出來是措韃部族的衣裳,忙從馬車裏跳了出去。
車上的人想要攔她都攔不住。
好在那個少年在被衝過去的米杉兒一把扶起來的時候,臉色白皙,是滄國人的膚色,而不是措韃部族的蜜色膚色。
要是扶起來發現是個措韃部族的人,那可就麻煩大了,米杉兒搞不好會被認出是措韃部族人被就地正法的。
容寧對米杉兒輕舉妄動感到十分有意見,撩開簾子就想下去把米杉兒給揪回來,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穿著措韃部族衣裳的少年憤憤開口:“重策這個逆賊,膽敢殺了我大皇姐!我要當麵質問他為何這樣做!”
一個大皇姐的稱呼讓雲蒼等人都引起注意來,雲蒼一下就順著容寧撩開的簾子向著那個少年看了過去。
陸小棠覺得奇異的很:“這個少年你認識?”
雲蒼眉眼深邃,定定忘了那個少年的麵容跟身形,接著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守門的士兵那裏能見到這個少年大言不慚還一副官腔的亂說話,幾個士兵唯恐惹了麻煩,抽出刀來就要一道了斷了這個小子。
卻萬萬沒想到,在他要落刀的時候被雲蒼一下握住了手腕。
那個士兵守在遠離帝都的城門口,自然不知道雲蒼的身份,怒目看向雲蒼,嘴巴不幹不淨:“你個小白臉!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管爺爺我的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這個守門的士兵要是知道雲蒼的真實身份便不會這樣說了。
隻不過現在他不知道而已。
雲蒼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在那個士兵再次張口怒罵之前,將腰間的令牌往下一扯:“出城令。”
那個士兵一看就愣住了,這天有哪個貴人要出門是上麵通知過了的。
雖然八大門閥現在是一夜之間全倒了,可是這個雲蒼能帶著雲家都去邊城守邊疆也算是有本事的。
那些沒本事的都已經被火速的收拾了。
士兵瞬間轉變了態度:“雲公子,原來是您啊,您出城的消息上麵已經傳達過來了,您請您請……”
說完,閃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請雲蒼出城。
但是跌倒在地上的那個少年卻被他向旁邊的同僚使了個眼色差點被拉到一邊去。
米杉兒拽住那個少年,轉頭向雲蒼出聲求救:“公子救命,這個孩子,是我的同鄉,腦子有點毛病所以走丟了。”
那少年卻根本就不吃這一套,聽米杉兒說她腦子有毛病,立刻將一張小白臉對準了米杉兒,呸的一口口水吐在米杉兒的臉上:“你個渾身奶酒味兒的女人少跟我套近乎,你才腦子有毛病!”
米杉兒眉眼一厲,捏住他的後頸,將他死死的抱在懷裏痛哭:“小牛,你怎麽會連我都不認識了,我跟你還有青梅竹馬的婚約啊!”
容寧在馬車上看的一愣一愣的,仿佛被米杉兒的演技徹底折服了,轉頭問陸小棠:“那真是她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