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花樓瘋女
陸小棠伸手去接,示意容琛把匣子給她。
容琛眼光往匣子上掃了掃,才將匣子交給她。
陸小棠雙手抱住那個匣子,看著上麵的裂縫,端詳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可以讓它自己碎掉的痕跡跟辦法。
容琛支著腦袋看她將那個匣子翻弄著來回看:“實在不行就砸了吧。”
這話才說完,陸小棠就掀開帳子,大力將紫晶匣子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
容琛長長的眉梢抽搐了一下:“不是說不能砸麽?”
陸小棠從床榻上下去,連鞋也不穿的就跑到那個匣子落地的地方去看:“如果裏麵的凝魄珠沒法取出來用,那跟砸碎了有什麽區別?”
容琛竟無言以對。
他掀開帳子的時候陸小棠正在地上拿著那個裂了縫但沒有被摔碎的匣子看:“怎麽這東西這麽堅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這麽堅硬的東西啊。”
“大概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東西,隻能想想別的辦法了。”
陸小棠手指捏著那個蘋果大小的匣子,雙眉糾結的皺起來:“究竟怎樣才能把裏麵的凝魄珠拿出來?”
“凝魄珠拿出來之後你要做什麽?”
“還用問麽?當然是要幫助赫連鎬兒把魂魄補全。”
“那樣她就不會瘋了?”
陸小棠點點頭:“嗯。”
“那楚琊呢?”
陸小棠有點無奈:“雖然凝魄珠可以聚斂魂魄起死回生,可是楚琊他是魅,是一種以不自然的方式存在於世間的人,他忘記的東西應該找不回來。”
“那你讓赫連鎬兒把魂魄補全,赫連鎬兒就會記起楚琊,可是如果楚琊不記得她,她治好了瘋病又有什麽意義?”
陸小棠歎口氣:“的確沒有意義。”
赫連鎬兒跟楚琊是彼此相愛的,可是她如果記起了一切,記得自己喜歡楚琊,記得自己被楚琊嫁出去和親,記得楚琊死在他麵前,卻對所有的陰謀都一無所知,那她又是為什麽要記起這一切?
楚琊若是還記得她,那便能向她解釋。
可是,楚琊不記得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楚琊把她嫁去和親是被自己的親娘算計了。
她有點悲傷,蹲在地上抓著那個匣子不想站起來。
容琛扶她從地上站起來:“所以,如果這個凝魄珠拿不出來的話,就不要拿了,順其自然會更好。”
她聲音悶悶的:“可是,我還是想要讓她們在一起。”
“為什麽?”
“她們是彼此相愛的啊。”
“彼此相愛的多了去,也不見得人人走在一起。”
“死別那就沒辦法了,但是生離不是很殘忍的事情麽?”陸小棠看著容琛的臉,回憶之前遇見的那些事情,“你看,鳳陽王跟鳳陽王妃,她們彼此相愛,即便曾經有過欺騙也在一起了,而且過的很幸福,要是赫連鎬兒記起這一切,說不定她會來找楚琊,就能讓楚琊再次愛上她。”
“可能性不大。”
容琛老是拆她的台。
她很不爽,指著自己的臉給容琛看:“什麽可能性沒有?你看我長成這樣你都還沒有休我啊。”
“那是有原因的。”
容琛扶她上榻。
陸小棠追著問:“什麽原因?”
“你是賜婚的。”
“還有呢?”
“你救了我的命。”
“還有呢?”
“你還沒給我生小孩,”說完,壞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你看今晚……”
“今晚我想去看月亮。”
“恕不奉陪,本王要睡了。”
容琛立刻就要躺到榻上。
陸小棠一把抽掉枕頭。
容琛無奈的歎口氣,側眼看她:“你昨晚不是才看了月亮麽?”
“今晚我想去端木將軍院子裏看。”
容琛皺眉,顯然對端木南那破院子不太感興致。
陸小棠將匣子放在自己的袖子裏,抬眼,轉身:“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容琛在後麵沒動,陸小棠沒理會他,出了門直奔端木南的院子裏。
她倒是要問問端木南這個王八蛋領著容琛去花樓做了些什麽混賬事情。
如果他不說,她今晚就讓他好看。
她磨了磨後牙,徑直往端木南住的那個院子裏走。
卻恰好在到達端木南住的那個院子門口的時候,看見端木南從弓形花門裏鬼鬼祟祟的離開,走之前還左右看了看,唯恐別人跟蹤他一樣。
陸小棠狐疑的看他走了,才追上去。
天黑之前,街道上都是一片模糊的深藍色,人影跟物件也看不清明。
她跟在端木南的身後,隨著端木南走了兩條街,看見端木南在一家花樓前停下腳步。
端木南好像唯恐被人看見進花樓一樣,回頭看了又看。
陸小棠趕緊閃身躲在人家的小攤下麵,不屑的嘀咕:“我還以為是個鍾情的爺們,居然也到這種地方來。”
既然端木南是個花心的人,赫連鎬兒必然不能再這樣瘋瘋癲癲的留在端木府上。
她要讓赫連鎬兒記起來,不管赫連鎬兒記起來之後是會痛苦,還是會難過,她都要讓她記起來。
本來痛苦跟難過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楚琊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她怎麽能有機會讓她記起來卻又不這麽做呢?
看端木南進了花樓,她轉身離開,沒有再看下去。
卻不知道,身後端木南在進了花樓之後,直奔二樓的房間。
揮著香絲帕子的媽媽看見有客,即刻就迎了上來:“這位爺……”
“那個瘋姑娘,我贖走。”說完,從懷裏掏出五百銀票。
媽媽一看有門,貪心的毛病就上來了,臉上的表情一愣,即刻就甜膩膩的笑起來:“這位爺真是大手筆。”
“人還在裏麵吧?”端木南不耐的看她,伸手就要推門。
那個媽媽卻一下搶身過去擋在門前,滿臉堆笑:“人自然是在裏麵的,隻不過,大爺您手上的銀票媽媽我也不能收。”
“你還想抬價?”
端木南風月場所去的多了,自然知道花樓裏那點伎倆。
難得有人這麽上道兒,媽媽自然樂開了懷,伸手抓住端木南的手指,拉著他往二樓的欄杆邊走:“大爺你往下麵看。”
“別碰我。”端木南冷冰冰的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那個媽媽也不惱,伸手給他指下麵那些忙著吹拉彈唱的賣藝姑娘:“我們著共周的花樓跟別處不一樣,大爺您看看下麵。”
“怎麽,你們共周的姑娘不讓賣身還不讓贖身?”
張敏德曾經提議讓共周的花樓都變成國有化,這在古代是一項很開明的政策,除了傳出去有點難聽跟毀三觀之外,其實也是一項增加朝廷收入的有效方法之一。
但是被楚琊冷冰冰的拒絕了。
於是,敢在共周明目張膽的開花樓的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文藝館。
而那些容易被共周朝廷和諧的花女就變成了暗地裏的小花樓頭牌。
而且還經常遭受到專門的掃黃機構進行橫掃。
這一製度讓共周拐賣人口的案子瞬間急劇減少,而且一旦在任何花樓中發現被拐帶的良家女子,那麽這家花樓的主人家就會被誅連九族。
楚琊製定的刑罰可謂是一絕。
共周的父女良民在這十年來都對此讚不絕口。
隻不過,共周這十年裏,可沒有聽說過不許給花樓姑娘贖身這種規矩。
端木南的視線冷冰冰的落在媽媽的身上,花樓媽媽雖然有些膽顫心驚,可是在這樣的大好機會之下,媽媽還是不願意放下唾手可得的巨大利潤,於是挺而走險的繼續跟端木南周旋。
“大爺兒,您看,我這樓裏的姑娘都是家境貧寒的姑娘,我將她們收留下來,教她們琴棋書畫,讓她們吃飽穿暖,還不舍得讓她們做粗活,但是這樣錦衣玉食的養著她們都是要花錢的,雖然談錢是有些傷感情,可是,如果沒有這些姑娘贖身的價錢,我哪裏有錢去收留別的孤兒,將她們留在這裏養大呢?”
媽媽說話是走苦情路線的,說著說著就拿著帕子擦眼淚。
端木南受不了的從懷裏又掏出二百兩:“七百兩。”
“大爺您真是大手筆,可是房間那個姑娘自小就瘋瘋癲癲的,我們養她廢了不少功夫,她不聽話還不能打她。”
媽媽說不能打她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尤其傷感。
端木南冷笑著將七百兩往她身上一推:“這姑娘不是你花樓裏養大的,是我府上養大的,你們是不能打她,因為她動動手指就能隨便捏死你們。”
媽媽臉上抽搐了一下。
端木南從她身邊走過去,話裏帶上幾分冷意:“拐帶了我的夫人我暫且不與你計較,若是還不老實,我就讓你們共周的丞相來評評理。”
媽媽的臉上早已經是一片僵硬。
端木南若是在別的國家遇上拐帶自己夫人的花樓,必然要將那花樓夷為平地。
可惜這是在共周,他不想惹是生非,若是不小心惹了是非引起張敏德的注意,多半他就沒法把鎬兒帶回去了。
房門推開。
在房間裏一個坐在桌前吃點心的姑娘,姑娘臉上稍微施了一點胭脂,一看就是別人哄著她才抹上的。
姑娘看見端木南,將點心往盤子裏一放,雙眼瞬時漫上一層水霧,可憐的望著他:“將軍……”
端木南被她用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叫到,頓時身上一酥。
媽媽怪異的從門口探頭看裏麵的情形。
端木南意識到有人在往房間裏麵看,冷冷轉頭督向那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