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凝魄還魂
媽媽察覺不好，忙收回視線，殷切的幫端木南將房門關上：“大爺慢慢聊，聊完將姑娘帶走便是，她是您的人了，是您的了。”
端木南回過頭：“她本來就是我的。”
赫連鎬兒楚楚可憐的望著端木南，端木南心湖蕩漾，走過去蹲下身子，自上而下的望著她：“你怎麽會到共周來？”
赫連鎬兒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人一路帶我來。”
端木南心裏一緊：“是誰？”
“那人將我放在這裏，就走了。”
端木南凝神思索，真不知道這多管閑事的貨是誰？
……
陸小棠回去之後便研究那凝魄珠究竟如何才能從紫晶匣子裏被拿出來，火烤，冰凍，甚至是滴血，都沒能讓那個匣子的縫子全部都裂開。
容琛開始考慮回國的路線，半夜睡醒還不見陸小棠休息，歎了口氣，下榻過來給她身上披了件衣裳：“明天就啟程要走了，你還不睡？”
“我覺得赫連鎬兒不能交給端木南這個花心的東西，不然以後端木南娶了美嬌娘，美嬌娘看赫連鎬兒不順眼，害死鎬兒怎麽辦？”
“赫連鎬兒這麽厲害不會被害死的。”
“要是萬一呢？”她擔心的厲害。
容琛看她執著，隻能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看她鑽研那個盒子的打開方法。
這樣一坐就是一個時辰，陸小棠還沒能把匣子打開，外麵卻有打更人的聲音傳進來。
她有些挫敗的垂頭：“難道說，我真的幫不了赫連鎬兒跟楚琊？”
“或許他們已經沒有在一起的緣分了，端木南會陪在赫連鎬兒身邊的。”
“可我……”
“你應該相信端木南，他是個好男人。”
陸小棠抬起頭，凝眸看燭光下的容琛，覺得鼻頭有點酸酸的：“雖然楚琊也說過這句話，但我還是覺得讓赫連鎬兒跟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比較好。”
“那端木南呢？”
陸小棠默然不語。
容琛伸手將她耳邊的發絲攏到而後，看她漂亮的側臉：“人家都說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端木南這些年一直陪在赫連鎬兒的身邊，從沒有嫌棄她瘋癲，難道這樣不算是真正喜歡嗎？”
“鎬兒她……”
“如果赫連鎬兒清醒過來，也不會選擇楚琊。”
容琛這句話像是一下子敲打到陸小棠的心裏一樣，令她整個人都一怔。
是啊，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她若是醒來不能忘了楚琊，又怎麽能辜負端木南十年的照料跟陪伴？
……
這一夜，陸小棠抱著那個匣子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個女子穿著一身豔麗的紅衣躺在大片的白色花朵中，女子身上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花瓣，花海起伏間，有個穿著白衣的男子遠遠的走過來。
男子的臉看不清楚，卻是一個仙氣飄飄的男子。
有個聲色清澈的男人在她的夢裏跟人說話，他說：“我以後都陪著你，你留在蓬萊好嗎？”
“留一時算一時，留一日算一日，我到底還是要走的。”
“那你帶我一起走吧，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聽說，外麵的好地方也有許多，江南水鄉，北疆大漠，南疆竹林，扶搖雪山，還有……”
“我不喜歡你。”
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便是風雲變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九重雲台上往下看，看見的伏兵百重，箭雨如洪。
有個男子在天地寂滅般的死靜裏，靜靜跪在白玉石台上。
天上大雪紛飛，洋洋灑灑掩住了一地血紅亂箭。
整個天地除了一片白茫雪色，似乎一切都不複存在。
陸小棠睜開眼睛，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胸口的地方卻有瑩瑩紫光淺淺的渙散出來。
那些紫色的光芒在黑夜之中如同雲霧一樣繚繞而飄渺纖細，她瞪大眼睛看懷裏的東西。
發現在紫晶匣子裏有一道道逸散出來的紫煙散發著光芒飄散而去。
她靜靜屏息望著那些紫煙，紫煙從虛掩著的窗戶裏飄散出去，像是有靈性一樣徐徐飄遠，在靜謐的夜空之下如同一朵紫色雲絮一樣漂亮。
她想要動手去扯扯容琛的衣裳讓容琛跟她一起看。
可是，翻了個身，就一下子清醒過來。
眼前天色已亮，床榻邊緣空無一人。
容琛已經穿好衣裳，正在桌前吃飯，看見她醒過來，指了指青瓷盤子裏的玫瑰糕：“張丞相遣人特意送來的，說是女兒家都喜歡吃。”
陸小棠坐起來，抬手扶住頭，鼻尖嗅著玫瑰糕的清香味道，肚子咕咕叫：“我昨晚做了個夢。”
說完，還將懷裏的紫晶匣子給容琛看：“夢見這裏麵有紫煙冒出來，那些煙好像是去找赫連鎬兒了，像是她的魂魄。”
容琛失笑：“你多半是睡糊塗了。”
“我也這樣覺得，”她撇撇嘴，將那匣子放在手上，端詳紫晶匣子上的裂縫，“我好像覺得這縫隙稍微大點兒了。”
“是麽？”
“嗯。”她點頭，將匣子放在枕頭邊，然後起床穿鞋。
卻聽見喀嚓一聲脆響。
陸小棠一怔，容琛順著那聲音看過去。
床頭的紫晶匣子在輕響下如同盛開的花瓣一樣龜裂，紫晶白玉碎的如同細沙，有一顆皎潔的白珠靜靜躺在枕頭邊，珠子上一層流光溢過，瀲灩逼人。
凝魄珠自己從龜裂的匣子裏出來，陸小棠跟容琛都覺得出乎意料。
她將珠子放在錦囊之中隨身攜帶，容琛看她去前院跟張敏德辭別都拿著未央手卷翻來翻去，也沒有打攪他。
鳳陽王已經提前到了前院，張敏德依舊穿著一身綠衣，正跟鳳陽王客套的道別。
還讓人準備了給鳳陽小世子的禮物。
陸小棠沒有閑暇管張敏德給了鳳陽世子什麽東西做禮物，卻在翻了整個書卷之後都沒有發現如何使用凝魄珠的記載。
容琛跟張敏德客套幾句之後，張敏德就將視線放在了陸小棠的身上：“王妃似乎心不在焉。”
“她一直在研究讓赫連夫人病愈的辦法。”
“那真是有勞王妃了，不過……”張敏德話鋒一轉。
陸小棠抬起頭來，知道張敏德有話要說，定定看著張敏德。
張敏德彎唇一笑：“王妃若是回國就放心回去吧，鎬兒的病，不治也無妨。”
“不治也無妨？”
她瞪眼，很不認同：“之前你跟端木南還無論如何都要讓我給她治好，怎麽現在……”
她的下半句話在從窗口看出去的時候瞬間卡住。
窗外後院，嬌花點翠。
碎石小徑上，牽著蝶舞公主小手的楚琊背對眾人往前走去，假山之後有個穿著紫色衣裳的美麗少婦迎麵走來。
雙方相見時皆是微微愣了愣，美麗的紫衣少婦在微愣之後望著男子展顏一笑。
那一刻，飛花風起，女子的裙擺飄揚翻飛，如同一隻振翅而飛的端麗蝴蝶。
楚琊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似乎是被眼前的美人驚了眼。
兩人就這樣站著，久久凝視著對方，仿佛天地萬物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樣。
陸小棠緩緩蹙眉--赫連鎬兒記起來了？她不瘋了。
楚琊也記起來了？
房內的幾人都望著後院中的這一幕，屏息凝神，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蝶舞公主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父皇，有轉頭看了看赫連鎬兒，弄不清楚狀況的望天冥思。
她抬頭望天，卻驀地臉色一變，抬手指著天空驚叫出來：“父王，毒鷹！”
伴著蝶舞公主稚嫩的聲線，天邊傳來一聲尖厲的呼嘯驀地打破了凝固的時光。
室內的人麵色紛紛一變，張敏德跟鳳王身手略快，即刻就要掠出窗外。
毒鷹乃是共周境內一種帶毒的飛鷹，這種鷹雖然有毒，但是卻因為容易馴化而被共周人當做是鬥鷹的良品。
在共周的鎬京，常常有富家子弟放鷹相鬥，但是也有毒鷹因為不敵而從天際俯衝下來尋求人的庇護。
一旦有尋求人庇護的鷹從天上俯衝而下，必然有另外一隻箭一樣緊追不舍的衝下來趕盡殺絕，甚至傷人。
眾人的心弦都在刹那繃緊，張敏德跟鳳王風一樣掠出窗外。
眼看毒鷹就要衝向楚琊。
千鈞一發之際，淩空一聲鞭擊聲猛地響起。
接著，又是一聲霹靂般的鞭擊。
有鷹羽從天而降。
重物落地的們響聲接連傳來。
張敏德跟鳳王的腳步刹那間止住，眾人呆若木雞的看著那紫衣美人將手裏的九節銀鞭緩緩收起來，不悅的睨向那兩隻被她抽死的死鷹，煩躁的嘟囔：“端木這個騙子，還說鬥鷹好玩，這些畜生一點都不好玩。”
說完，無視楚琊跟蝶舞公主，轉身就走，看模樣是要去找端木南這個混蛋算賬了。
陸小棠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這樣發展。
旁觀的人也沒有好多少，各個都怔愣的不能回神。
唯有赫連鎬兒在轉過假山的時候，微微駐足，側眼，眼神清明的深深望了楚琊一眼。
楚琊望向她，眼神依舊茫然而複雜。
果然，他什麽都記不得了。
她收回視線，眼底有著天邊殘雲一般的失落跟惆悵。
……
陸小棠對赫連鎬兒的反應百思不得其解，離開丞相府之前還拉住容琛跟他探討這個問題。
“赫連鎬兒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已經很正常了，對不對？”
容琛摸摸她的頭，安慰：“就算沒治好也沒關係，端木南跟張敏德都不會纏著你非要你給她治病了。”
“可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