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秘紅衣人
若是他不給她一個理由,就算是死,她都死的不甘心。
“我與你在一起不止是十年,雖然未曾有更深的感情,但是我們之間,不是已經像親人一樣了麽?”
公子白眼裏光芒黯淡,的確是重病將死的模樣。
然而,聽見琴酒這樣問他,他的眸子卻是猛地一亮,瞪得大了許多:“你,你說什麽?”
“我想知道你推我到臨江的理由。”
公子白愣住,好似是見了鬼一樣望著她:“我……從未這樣做過。”
琴酒一怔:“你說什麽?”
“我從未將你往臨江裏推過,我臨死之前倒還想要問你,為何你要用毒針刺我。”
琴酒僵住,眼神定定落在公子白的身上,唇瓣微微發抖:“我刺你?”
天地作證,她被推下臨江之後就一直生活在海邊的小魚村,怎麽會到這裏來刺他?
而且,據說公子白的毒是在一個月前中的,刺他的人還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夫人趙琴芙。
為什麽他現在會說是自己刺了他?
她愣住,覺得定是有人撒謊了,可是卻又認定公子白是不會撒謊騙他的。
公子白的手指骨纖瘦的厲害,卻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去摸自己的肋下三寸處。
琴酒的手指落在他的身上,即便是隔著衣服,也能夠感覺出明顯的不對。
她心頭一跳,臉色猛地變得煞白下去,她一把伸手將他的裏衣掀起來:“這是……”
雪白的裏衣被掀起來,在公子白的肋下三寸出,有一根長長的黑色細針。
細針似乎被深深的插入到體內,沿著細針周圍的皮膚開始發黑。
陸小棠一眼就看出這細針上是帶了劇毒的,但是,即便知道這根細針上是有劇毒的,也沒有人敢貿然將這根針拔出來。
因為,這針是南疆的蠱針。
針尖上有蠱蟲,一旦刺入到人的身體,那種蠱蟲就會有無數細長的腳長出來,然後牢牢的攀附住五髒,隻要把針拔出來,蠱蟲的腳就會牢牢的攀附住五髒將五髒拉出來。
而不把蠱蟲拉出來,蠱蟲的毒會一分分的浸透到內髒,多則兩月,少則十天,便會叫人一命嗚呼。
公子白似乎是運氣特別好,所以活了一個月。
“這針不是我刺得,我兩個月前沉江後邊一直生活在海邊漁村來,從沒有回來過。”
琴酒急急解釋,手指抓著他的手臂,急切的望著他:“阿白,這不是我刺得,這真不是我刺得,你要相信我。”
公子白唇瓣發白,看見她這樣急切的解釋,笑了笑:“傻瓜,幹嘛這麽著急的解釋,我相信你啊。”
琴酒望著他,公子白衰弱的低語:“隻是,你也要相信我,不是我推你到江裏去的。”
琴酒點頭:“我相信,我相信你。”
她跟公子白從小便認識,多年以來他一直都是護在她的身前,他怎麽會在要娶她的時候將她推入到江裏呢?
他不會推她的,他不會想要殺她的。
他一直在保護她,就算那個刺他的人偽裝成她的模樣,阿白他還是沒有對天下人說是她刺了他。
“有人從中作梗,有人挑撥離間,阿白,一定是有人想要我們反目成仇!”
琴酒斷定:“你撐住,我們回紫陽山,我帶去回去紫陽山,鶴陽師尊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我們去紫陽山。”
琴酒將公子白扶起來,轉身去旁邊的檀木架子上去外衣跟大氅:“我們馬上就啟程,馬上就走。”
她將衣裳抱在懷裏,去床榻邊給公子白裹上。
公子白雙眼眸光暗淡的厲害,她伸手給他披衣裳,他的眼珠變得一分分灰白起來,身體上的生氣也在一點點的流逝。
陸小棠知道,公子白就快死了。
若是公子白撐到一個月已經是不簡單,那麽讓他能撐到這麽久的無非就是信念。
他想要見到琴酒,心裏牢牢的提醒著自己不見到琴酒不能死。
不見到琴酒絕對不能咽下這最後一口氣。
而如今,琴酒來了。
他也就不再有掛念。
琴酒握著他的手,不停的對他說話:“阿白,撐著點,清醒點,不要睡,我們去紫陽山,我馬上就帶你去紫陽山,師尊一定能救你的,一定可以的。”
公子白目光靜默的望著她,不再言語,整個人卻像是幹枯的樹葉一樣在迅速的衰敗,臉上僅有的一點血色也在快速的抽離。
琴酒抓住他的手,大聲喚他:“別睡,阿白,不要睡,阿白!別睡!”
她用力的叫他,想要讓他清醒過來。
可是,即便是這樣大聲的喚他,他仍舊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陸小棠默默望著,有點同情她。
即便已經見過多次的生離死別,可是她還是不能適應這種沉重的氣氛。
若是這件事不是發生在琴酒的記憶裏而是發生在現在的原州,她定然會勉力幫她。
可是,這隻是記憶。
公子白中了這樣的毒,多半是死了。
否則琴酒不會變成月殺。
她所掩藏封印的記憶裏,應當是所有傷心的回憶吧。
她看到這裏,已經能斷定,這定然是月殺切身經曆的事情,定不是重瞳製造的幻境。
她猜對了,這是月殺真實的記憶。
她退出屏風,麵對房間往後退。
她會被困在這個記憶裏,會出不去。
真可惜,以後都不能見到容琛了。
她心裏有些傷心,耳邊甚至出現了幻聽。
有一串清脆的銀鈴相擊聲漸漸傳進耳朵,越來越清晰。
陸小棠一愣,停下腳步。
身邊像是飄過去一陣紅雲一樣,烈火衣衫一閃而過,衣袂漂浮如同仙人。
那朵雲帶著悅耳的音鈴聲轉身就漂入到房內的屏風後麵。
陸小棠察覺不對,立刻就要衝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急忙衝到房門口,往前一步,卻被猛地彈了回來,一屁股蹲在地上,陸小棠抬眼看門口,才發現在門口上有一層細細的絲線,透明的就像是蜘蛛絲一樣。
絲線羅織成一張網,隔絕所有企圖進入的人。
不止是陸小棠被彈回來,就算是剛才打算飛進去的蝴蝶都被粘在了網上。
陸小棠站起來,伸手去碰了碰那張網:“是天蠶絲。”
是月殺後來用的那種天蠶絲,原來最先用天蠶絲的不是月殺,而是剛才那朵紅雲。
那麽公子白跟琴酒於這個穿著紅衣的人有什麽關係?
她努力的想要將耳朵貼在距離房間最近的牆壁上,企圖聽見裏麵的談話。
遺憾的是,裏麵的對話聲非常微弱,隻有斷斷續續的聲音。
她心急如焚,在原地轉了兩圈之後,立馬企圖爬窗。
手指將窗戶猛推了幾下,窗戶都像是被牢牢定住了一樣,根本就推不動。
她急躁起來,眉毛皺的死緊。
她咬著唇想了半天,幹脆盤膝坐在地上,閉眼凝思想要遙遙的去感應什麽。
閉眼冥思去感應本是隻能試試的,卻不料,竟然隱隱約約的聽見了什麽。
耳邊有細細的說話聲淺淺的傳來。
“我可以幫你救他,但是你要幫我保護一個人。”
“誰?”
“永逸王後,也就是現在的公子雍已的正夫人。”
琴酒的聲音一頓,才啟唇:“是公子雍已害了阿白嗎?”
“不是。”
“我幫你,你要幫我保住他的命。”
那道陌生的聲音仿佛帶著雌雄莫辯的魔性,得到她的回答,帶了幾分笑意:“待你記起我答應你的事的時候,你便來找我,我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好,”
陸小棠皺眉,從房內的氣息來看,她所感應到的隻有兩條生命,一條鮮活如初,一條魔魅如死,而另一條已經完全枯萎死去。
她想,公子白已經死了。
剩下的那兩條命,一條是琴酒的,而另一條便是那個穿紅衣的人的。
那人帶著強大的力量,叫人無從估測捉摸。
陸小棠擰眉,她已經多次見到穿紅衣的人。
隻是以往見到的都是女子的聲音,這次這一個卻並不是女子的聲音,那這個人跟以前她見過的是一個人嗎?
那個在鐵海銅宮的大漠上看見的那個紅衣人,那個在街市偶然碰到的執傘的紅衣人,那個在共周山上打暈她的紅衣人。
她覺得不對頭,想要無論如何也看那個紅衣人一眼。
卻恰在這個時候,窗戶大開。
一陣悅耳的空靈銀鈴聲從天地八方響起來,一道聲音伴著一襲紅衣,雲朵一般從窗口豁然飄出——
“從今以後,你便叫月殺。”
話音未落,那紅衣已經如雲仙一般飄遠。
陸小棠急忙站起來,想要追上去看。
奈何那一襲紅衣飄得極快,在離開窗口三丈後,便如同閃電一樣迅速消失在天際。
她轉身,想要去看看琴酒的臉。
卻一下愣住。
穿著黑衣的琴酒裙角仿佛染上了烈焰,他手指上帶了十個戒指,每個戒指上都牽引著透明細長的天蠶絲。
十指一收,那張羅織在門口的天蠶絲網便如同合攏的花朵一樣猛地閉合,絲線亂舞,竟然像是有靈性一樣盡數隨著琴酒手指的動作而收入她手中袖中。
陸小棠去看琴酒的眼睛。
那淡然平靜的眼睛已然變得冷冽,微微一眯,便有鋒銳的殺氣破空而來。
一個殺手。
她的人格裏被植入了一個殺手的人格。
是剛才那個紅衣人改變了月殺。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要讓月殺去保護永逸王的正夫人?
這一切,看起來像是真的,可是卻仍舊疑雲重重。
為何,月殺的記憶裏沒有鳳凰令?
鳳凰令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