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一條線索
陸小棠冥思苦想,想要找出個所以然,然而身邊的景象卻豁然變化。
飛簷獸脊一分分淡化,宛若一副被水暈染了的水墨畫,周遭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淡去。
遠處,有紅楓一片的小徑上走來一身白衣的人。
她心裏一喜,立刻就往前跑:“阿琛!”
那人似乎是聽見了她的聲音,微微轉頭,向著她這邊看過來。
她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開心而慶幸:“太好了阿琛!你沒事,我們都沒事!”
她聲音歡快,想要得到容琛一個安慰的微笑跟跟擁抱。
然而,卻有人不客氣的拍了拍她的臉頰:“喂,醒醒!快點醒醒!”
說話的聲音不是容琛的聲音!
陸小棠一愣怔,立馬仰起頭來,眼睛也不知不覺的睜開。
麵前早已經不是那個恍惚的幻境,抱著她的人也壓根不是容琛,而是一身炫黑勁裝的荊楚。
荊楚眼睛雖然瞎了,可是抱著她卻仍舊穩當。
身後有人粗暴的怒喝:“死瞎子!你對我娘子客氣點!不然待會兒仇殺你!”
金石的聲音苦叫著傳過來:“公子,前麵火勢太大,我們怎麽走?”
容寧聲音煩躁:“廢物!我抱著孩子,瞎子抱著我娘子,怎麽出去不是應該要你動動腦子來想嗎?”
陸小棠聽見容寧這樣一罵,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轉頭看周圍,恰好有濃煙竄過來,嗆得她胸腔一片悶疼,猛地就咳嗽起來。
容寧著急,忍不住又罵:“死瞎子!快給我娘子捂住口鼻,你想要嗆死她嗎?”
荊楚牢牢抱著陸小棠,陸小棠痛苦的轉眼看四周。
周圍都是一片熊熊烈焰,隱約能看出來,這是之前住過的那家名叫百花樓的店。
地上已經一片狼藉,不斷有人的慘叫痛哭聲傳過來。
陸小棠根本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會著火?”
荊楚回應:“原州離殤館著了大火,火勢蔓延迅速,整個原州都被燒著了。”
陸小棠嘴角一抽:“那攬月跟月殺呢?”
荊楚淡淡:“死了吧。”
陸小棠聽了這三個字,腦子一轉,覺得有個點她需要緊緊地抓住,可是到底是哪個點她卻一時之間根本就想不起來。
那邊容寧卻在跟金石將擋在二樓出口的房梁掃開的時候,回頭跟陸小棠說話:“娘子,不知道那個月殺是腦子有什麽毛病,聽說原州離殤館失火之後馬上就跑去找那個攬月了,她還真是個護主子的好狗!”
陸小棠心口一跳,一下子就想到了哪裏不對:“去救攬月!快去救攬月!”
容寧跟金石都是一怔,完全不明白陸小棠讓她們去救攬月是為了什麽。
隻有荊楚覺得不對:“為什麽要救攬月?”
“我入了月殺的夢,月殺要拚死保護的那個人是雍已公子的正夫人,也就是現在的永逸王王後,所以,月殺回去救的那一個不是攬月花魁而是王後!是王後!”
為了強調那個攬月的真實身份,她將王後兩個字重複了兩遍。
前麵的金石跟容寧略略思索了一下,容寧啟唇:“就算是王後,那跟我們有什麽關係麽?”
就算是永逸王的往後,她們的確是也沒有非得救她不可的理由。
“鳳凰令在永逸王王後的手上!”
她將最重要的這句話喊出來。
荊楚忽然低聲喃喃:“姐姐……”
這話剛落,陸小棠都沒有來得及再跟荊楚說句話,荊楚忽然就一用力,將她往容寧那邊丟去:“公子接住!”
這種高難度的拋物動作讓容寧敏捷的反應過來接住後,差點就閃了腰。
那邊金石過來護了一把,才險險同容寧一起接住陸小棠。
陸小棠被當做麻袋一樣拋過來,滿心憤恨。
容寧更是為陸小棠打抱不平,衝著開路的荊楚叫囂:“瞎子你想死啊!對待女人就算是不知道憐香惜玉好歹也要知道輕拿輕放吧?混蛋,居然敢將我娘子扔過來,我跟你拚了!”
容寧將懷裏的翩若丟到金石的懷裏,拔劍就要去教訓荊楚。
陸小棠趕緊製止他:“火勢蔓延,出去再收拾他!”
容寧猶豫了一下,看荊楚在前麵掃清了出門的道路這才點頭:“好吧。”
百花樓都是全木質結構,極易著火。
金石跟容寧都帶著一個人,要掃開火勢找到出去的路必然會難的厲害。
已經瞎了的荊楚卻比兩個人都準確迅速的找到了出去的路。
容寧跟金石跟在荊楚的後麵,都疑惑的緊,不明白為什麽荊楚能這麽快找到路。
陸小棠啟唇:“因為他是個瞎子,著火之後煙霧火焰擾了視線,但是瞎子是不會受到迷惑的,他心裏記著路,按照心裏記著的路走,自然會快許多。”
有荊楚在前麵帶路,一行人很快走出百花樓。
百花樓在她們一行人出去之後,猛地轟然倒塌,滿天飛舞的灰燼火星彌漫了整個實現。
陸小棠一手抱在容寧的脖子上,容寧臉上紅撲撲的。
陸小棠看他看著自己的視線尤其詭異,拍了拍他的後背:“放我下來再說。”
容寧猶豫了一下:“小琛走前把你交給我照顧了。”
“你照顧的不錯,先讓我下來再說。”
周圍的火勢還在蔓延,通往原州的那條路已經是一路火海。
容寧猶豫的望著離開原州的方向:“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個地方。”
“王爺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金石將懷裏的翩若放在地上,荊楚已經不見蹤跡。
容寧倒是沒有意見,反而是陸小棠叫住他:“阿琛到哪裏去了?”
金石有點為難,卻還是不敢隱瞞:“王爺比王妃清醒的要早,月殺一醒過來就往離殤館的方向去了,王爺緊追其後,在走前讓我們保護好王妃。”
容寧使勁點頭:“小琛說可能會有危險,讓我們先帶你離開原州再說。”
若是沒有月殺一並跟著去,陸小棠定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但是月殺心裏很清楚,她是要保護攬月的。
而攬月又絕對不能死,自然月殺去了也不會死。
以此來推斷容琛也多半不會有危險。
容寧倒是不太關心金石,覺得他去便去就是了。
陸小棠卻從容寧的懷裏下來,吩咐金石:“荊楚一定已經趕過去了,你就跟我一起離開原州,還有翩若要護送,我們去永逸王都。”
那個紅衣人要月殺保護永逸王後,那麽就會在她們麵臨危機的時候幫她一把。
她要賭這一把,不然這個紅衣人一直出現在她們附近,她心裏一覺得不安。
金石心有疑慮,轉頭看了看離殤館的方向,有看了看陸小棠。
陸小棠眼神堅定:“走吧,王爺不會有危險的。”
隱隱的,她覺得這是一條線,一條很長很長的線。
有個人一直在在背後操縱著,而她跟容琛都是這條線上必不可缺的人,她們就算麵臨危機也總不會輕易都死掉。
原州的火勢如同蔓延開遍的紅蓮,在夜幕之下將整個世界都映照的一片血紅。
容寧跟金石找了百花樓附近沒來得及被放生的馬匹,馬韁一被解開,那些馬兒就向著離開原州的路上跑。
容寧跟金石沒人一匹馬,金石跟翩若同乘一騎,容寧護著陸小棠上馬:“娘子,小琛他……”
“會沒事的。”
她相信,既然月殺的重瞳幻境裏沒有封殺的那一層幻境,那就是製造幻境的人並不打算要他們的命。
原州這把火著的蹊蹺,免不了也是那個紅衣人計劃之中的事情,她先去前往永逸京都的驛站等著。
那紅衣人的身份定要查的清楚才行。
……
原州大火著了整整十幾天,比起江南明家那場火著的時間還更長了一些。
陸小棠等在驛站,九天之後,容琛一行人還沒有來,陸小棠解了馬韁要回原州。
金石不怕死的攔在馬前阻止她:“王妃不能去,原州的火勢還沒有減弱,王妃去了會受傷的。”
陸小棠的馬術不好,卻能勉強騎著到原州。
“這裏距離原州不遠,原州大火也已經九天過去,阿琛還沒有回來,我必須去看看。”
金石態度堅持的擋在馬前,堅持不肯放行。
陸小棠雙眉皺的死緊,她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九天過去,容琛還沒有回來,說不定那場火真的失控了。
她要去看看。
而且,搞不好還去的晚了。
她害死了容琛。
她該早些去的,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將他留在那裏的。
她越想越心疼,手指緊緊抓著韁繩,後牙一咬,一夾馬肚,揚鞭往前走。
金石沒有料到陸小棠真的騎馬往前走,待馬蹄騰起才急急一滾,滾落在旁邊。
起身再看的時候,陸小棠已經走的遠了。
金石不敢放陸小棠一個人去,忙從旁邊也找了馬,翻身上馬順著陸小棠離開的路線追出去。
兩人從驛站離開,揚鞭而起的馬兒踏出飛塵,漸行漸遠。
而在兩人的身後,卻有一襲煙雲一般的紅衣飄然出現在驛站木牆的一角。
飛沙而起,迷蒙了那烈焰一樣的紅衣,長及腳踝的黑發趁著那紅衣,帶著一種錚然濃烈。
風將紅衣人的麵紗吹起來,紅衣人雪白的下巴露出來,一雙紅唇淡淡舒展,似笑非笑,眼神深邃如海。
這枚鳳凰令,就要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