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仇國太子
仇國的太子暴戾。
眾所周知。
但他卻喜歡新奇的事物，不管是珍玩寶器，還是美女佳人。
鮫人變身要經過漫長的百日。
他迫不及待，中途讓大巫用藥，硬是強迫忘川在四十九天之內，變成一名絕色女子。
忘川被從大巫的藥池中撈出來的時候，駭的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眨眼。
長及腳踝的發遮住身體，玲瓏玉體泛著如玉一樣的白芒，那張美麗的臉上，即便是雙目閉著，也叫人找不出媲美她的絕色。
那時候，翟姒還未出生，整個大路上所有的美人仇蓮都曾拜訪過。
然而，那些美女疊加起來卻還不如忘川的一半美貌。
仿佛得到了這世間罕見的珍寶，仇國太子開始想要與她夜夜笙簫。
然而，隨著變身結束。
忘川的神智也恢複，她驕傲不馴，倔強不肯服從。
仇蓮的武功即便在她之上，卻抵不過東海國人身形靈巧輕盈。
她被關在九重樓台上。
仇蓮逼的她極了，她從九重樓台上，翻身就跳了下去。
仇蓮憤怒又後怕。
他唯恐這樣的絕色好不容易得到就這樣死了，有憤怒無論如何也不能得到她。
九重樓台之下是碧水深湖。
她熟悉水性，落水之後，三日不曾出來。
即便仇國上百官兵下去尋找也未曾抓住她。
仇蓮憤怒，遣人捕來食人魚放入湖中，打算逼她出來。
她被咬得遍體鱗傷，血染了碧水湖，被仇蓮親自下湖拽了出來。
十四歲，她成了仇蓮身邊對得寵的姬妾。
封號很低，近乎沒有，卻盛寵不衰。
次年，仇國滅了涼國。
仇蓮問她是否回師門看看。
她拔下頭釵，狠狠刺到了他的胸膛裏。
他哈哈大笑，她恨得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生生咬出了血。
他卻沒有折磨她，隻是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愛惜的不得了：“如果知道有今天，你是絕對不會出師門的吧？”
“我要給他們報仇！”她恨得後牙緊咬，恨不得生生撕了他。
她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看她手腕上那到重重的劃痕：“你連簪子都握不住了，如何給他們報仇？”
將一個恨他的人留在他身邊，那麽危險，他怎麽會不做任何防範的任由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她讓大巫挑斷了她的手筋，她一輩子都不能握劍，武功全廢。
“你愛上了風華，是嗎？”
她仰起頭，想要將眼淚倒流回去。
然而，眼角的淚水卻還是如同蝸牛一樣緩緩滑落了出來。
那一滴淚從眼角凝結，落地的時候發出輕輕的響聲。
圓潤的珍珠泛著光澤。
仇蓮看著那滴凝成珍珠的淚：“這是你變身後的第一滴淚，可惜給了風華。”
她被他翻身一下壓住，她手指用力的鉗住她的下頜，逼她看著自己：“聽著，你的命是我留下的，如果不老實我就殺了你，剖出你的心髒。”
“你殺了我好了。”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笑，聲音沉沉的：“傻瓜，你能活一千年，你生的孩子必然也能活五百年，我仇國千秋萬代有一個長壽的君主豈不是更好。”
“我總會殺了你的。”
“風華不能陪你一輩子，我卻能。”
“你隻能活幾十年而已。”
“吃了鮫人的心就能活一千年，如果我吃了你生的孩子的心，起碼能活五百年，不是嗎？”
她冷笑出來。
他咬住她的耳朵：“別擔心，我死之前會先殺了你給我墊棺材底的。”
雖然凶狠，忘川卻並不在意。
忘川十七歲，西海滄國攻回大陸。
忘川趁亂逃離，仇國跟滄國交戰數日。
滄國被打回西海。
仇蓮派人四處尋找忘川的下落。
忘川卻扮作男裝入了鬼穀門下，並且在鬼穀門下兩年，不曾被外人發覺是女子身份。
仇蓮親自前往鬼穀，偶遇忘川女扮男裝。
忘川潛入穀中暗河，長途跋涉到達北疆大漠的石宮之中，拜入無雙宮主門下。
仇蓮翻遍了整個北疆大漠，強行撬開石宮大門，忘川早已沒有蹤跡。
仇蓮而立之年，依舊英姿不減，甄選各地美女進宮，然而沒有一人能比忘川讓他更心生歡喜。
他性格日漸暴戾，為了尋找忘川無所不用其極。
忘川遊離各國，在棲霞幻境墜入六重雲門萬花之地。
萬花之地有仙人之子林靜居。
林靜居仙風道骨，弱冠之年，貌若美玉。
而忘川在墜崖之後，迷糊睜眼看見他的那一刹卻驚駭的瞪大了眼睛。
“師父……”
林靜居之貌與風華無異。
林靜居性情溫柔，笑起來的模樣雙眼如月，唇角的弧度更是讓忘川幾乎忘了這些年來的苦楚與經曆。
林靜居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她撲到他的懷裏哭的不能自控。
然而，林靜居卻不是風華，雖然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她在六重雲門之中隨著林靜居修習療傷，漸漸發現他跟風華除了容貌之外全然不同。
她的心一點點涼下去。
而林靜居自小生長在六重雲門之中，卻鮮少見到紅塵俗世中的人。
他性格溫柔而簡單，他問她：“紅塵俗世好嗎？”
“不好。”
“那你留在六重雲門跟我一起修習仙道，百年之後一朝飛升，我們與天地同壽。”
“我要回去，不能跟你留在這裏。”
如果他是風華，別說是仙境，就算是地獄黃泉她也願意留在這裏陪著她。
然而，他不是。
他微笑：“人家都說鮫人的血是冷得，也無情，你卻好像不是這樣，你在塵世有什麽掛念的人嗎？”
“我有仇要報。”
仇國掀起戰亂，紫陽師門死了那麽多的師兄弟。
她的師叔跟師父都死在了戰亂之中。
多年苦楚，她怎能忘記。
如果殺了仇蓮，也許她就會好過一點了。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你不是那紅塵俗世之中的人，要去做什麽？”
“我覺得，我好像應該跟你在一起，你去哪裏，我都應該跟你在一起。”
忘川一笑置之，並不在意。
然而，她那時候卻沒有想想，林靜居為什麽會跟風華長得一模一樣？
這六界之中從來就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而林靜居跟風華的模樣卻是一模一樣的。
她沒有想那麽多。
甚至不告而別。
她回到紫陽山想看看自己的師門。
但是師門滿門被屠。
她幾乎發瘋。
仇蓮命人一把火燒掉紫陽宮，忘川拚命保下，重新招收紫陽弟子。
被滅國的涼國人含帶著國仇家恨紛紛投入紫陽山門下。
仇蓮得知忘川在紫陽山，親自帶兵前往，並且將紫陽山重重包圍。
他隻要一聲令下，整個紫陽山就會覆滅。
而他卻沒有下令。
他告訴忘川：“如果你走過來，我就放了她們。”
他尋她這麽多年，怎麽會輕而易舉就殺了她。
一個紫陽山不足為俱，他隻是想要讓她乖乖的回來。
兩方僵持不下，忘川不過去。
仇蓮也不發兵。
然而僵持終究是有盡頭的，仇蓮給忘川三天時間考慮。
這三天之中，忘川逛遍了紫陽宮的每一個角落。
閑下來的時候，仿佛能感覺到風華還是活著的。
好像她打個盹，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風華。
然而，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其實什麽都看不見。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第三天，忽然有紫陽弟子來通知她：“門口有個來拜師的弟子被仇蓮用亂箭射死了。”
她並未太在意。
然而那人下一句話卻讓她驚得半天不能回神。
“那人長得像極了風華師祖。”
她好像被人一把利劍猛地劈開了心髒，跌跌撞撞的疾奔出去。
山門口，亂箭散落。
有個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費力的抬起頭來，看見她疾奔出來，眯起眼睛來：“秦臻？”
她在那一刹，幾乎要嚎啕大哭。
“師父……是師父。”
除了風華，在也沒人知道她原本的名字是叫秦臻。
她踉蹌衝過去，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在地上，她抱住他的身體：“師父……師父……你是師父是嗎？”
風華靜靜被她抱著，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那個畫麵一分分的黑暗下來。
陸小棠曾經聽說過渡劫一說。
就是仙人來這紅塵俗世曆練，但他曆練完成之後便會回到仙境，回到仙境的仙人並不會記得在紅塵俗世之中發生了什麽，遇見了什麽人。
或許，風華就是那個渡劫的人。
還有一個秘術師口口相傳的傳說--若是仙人出仙境，除了渡劫，隻有剔除仙骨才能來到紅塵俗世之中。
風華前來渡劫。
而林靜居剔除了仙骨。
所以，那個本是仙人的人就這麽死了。
忘川最後還是去找仇蓮，隻不過仇蓮沒有料到她已經恢複了武功。
被忘川一箭穿胸，死在了紫陽山對麵的大殿之中。
涼國百姓因仇蓮之死，奮起反抗，在曆經長達六年的亂戰之後，涼國複國，仇國滅亡。
而此戰之後，忘川就再未出現過。
有人說忘川長途跋涉走遍了南疆北疆。
有人說忘川潛回東海，奪走了東海的青白雙龍珠。
還有人說，她去了六重雲門的萬花之地。
但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
忘川……死了。
她死後前去黃泉地府的三途河中撈出了瑤影跟魅影兩把神劍，將之練成了空山鈴。
空山鈴聲不絕，鮫人魂魄不滅。
她生生世世流離在六界之外。
隻因為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