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新歡
黃五爺的手在領口上落了落,漫不經心的解開頂端的一粒扣子,他喉結滾了滾,說沒等多久。
楚江開走進來,目光往我這邊一掠,滑過我的臉時,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的一滯,眼中有一絲意外。
我的出現,一定出乎他的意外,他摟著新歡出現,何嚐不是我的。
眉姐也驚了一下,手指悄悄捏了一下我的手,我們倆的手都冰涼。
楚江開的臉依舊在金光裏,看上去和剛才沒有半分區別,“五爺有客?”
黃五爺掃了我和眉姐一眼,說道:“聽說楚總風流,極有女人緣,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沒有回答楚江開的問題,這種懸而未決的感覺最是讓人難受。
我和眉姐也被晾在這裏,僵硬著身子像置身事外的看戲,但我知道,這種戲沒有白看的,搞不好自己什麽時候被掉入了漩渦,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新歡像沒有骨頭一樣膩在楚江開的懷裏,眉眼都帶著笑,睫毛都在滴著蜜。
我心裏無數的嘶吼,讓那個女的放開他,楚江開是我的,他的懷抱是我的,手隻能摸我,嘴也隻能親我。
但這一切隻能在心裏想,無數的夜裏,他不在的夜裏,我腦補無數的場景,和空氣開戰,和自己開戰,和赤裸裸的欲望以及貪念開戰。
現在這一幕,生動真切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像被萬箭穿心,體無完膚。
有人說你既然這麽痛苦,為什麽不放過他,放過自己,也放過他的老婆,那個女人才更是無辜。
這種道理誰都會說,紅唇白牙,上下一合,多麽正義多麽凜然的話都能說得出,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呢,誰又能雲淡風輕的身退,不留下一絲雲彩?
要說能,那就是純粹扯蛋,我才不信,鬼也不信。
愛是自私的,欲望也是慢慢滋長的,如同嫉妒的毒一樣,沒有區別,我想要他,要他的一切,包括他老婆的位子。
我沒有家世,甚至……還有不堪的過往,我自己都不願意回首的,被操縱的過往,正因為如此,我才倍速加珍惜楚江開,珍惜他這個人,和他給予我的一切。
我哽著一口氣,挺在那裏,像一頭瀕死的魚,眉姐趁沒有人注意我們的時候,拉著我往暗處角落裏靠了靠,她握著我的手,感受我的情緒,也在無聲的安慰我。
她和我一樣害怕,現在的這種局勢,混亂又危險,她怎麽會看不出來。
黃五爺看了一眼楚江開的新歡,點頭說道:“不錯,我昨天去的晚,聽說楚總魄力驚人,一舉把最動人的拿下帶走了,看起來楚總吸引女人的不僅僅是魅力,到這裏還跟著,這麽快就難舍難分了?”
楚江開一笑,眼睛眯著,眼角的淺淺紋路散開,媚惑人心,“五爺見笑了,我楚江開找女人就圖兩個,一個是幹淨,一個是爽。雲卓不錯,深得我心。”
新歡聽到這話,眼睛都在放光,抬下巴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黃五爺哈哈大笑,說著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不懂。
又扯了幾句,楚江開掐了掐新歡的屁股,說:“去,自己找個地方玩兒,一會兒走的時候叫你,我要和五爺談點正事。”
我的心頭顫了顫,聽他又繼續說道:“五爺,我們的事兒女人還是少聽的少,您覺得呢?”
他說完吐出一個煙花,煙霧輕輕浮動,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我,黃五爺的嘴角泛起一絲笑,一現及收,他擺了擺手,讓人送我們出去。
我和眉姐剛走到門口,黃五爺又在身後淡淡說道:“等一下。”
腳步一滯,又瞬間緊張了起來,我們轉回身,黃五爺指了指眉姐,“手機留下。”
眉姐當然不想,她的手機上有很多聯係電話,但現在不能要手機不要命,要是被黃五爺知道我們說了謊騙他,還不定會怎麽樣。
甚至這一次,如果不是楚江開及時到了,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走出房間到了走廊,眉姐對保鏢說道:“我們回房間拿自己的包,總行吧?”
保鏢沒吭聲,眉姐大著膽子往那邊走,走到樓梯口,他伸手攔住了我們。
眉姐有些惱,“我手機丟了,包還不讓拿,你們這是想打劫啊?”
我在一旁說道:“這樣,我在這裏當人質,讓她去拿包,總行吧?”
我把手上的金鏈子扯下來塞給他,保鏢低眼看了看,眉姐趁機會快速向著包間走過去。
其實我知道,她是想拿那個針孔攝像機。
但那東西在綠植盆栽裏,想拿太顯眼了,她假裝著急忘記了門號,越過我們之前在的包間還往前走,保鏢立即跟過去,一指正確的門,冷聲提醒她。
她無奈,隻好返回去拿了包,我們倆走出明月閣,這一圈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保鏢看著我們出了大門,也不再理會我們,我們倆看著車流,誰也沒有說話。
長州,真他媽邪門了,明明是兩樣狐狸精一樣的女人,到這裏被人欺負成了兔子,還連個屁都不敢放。
眉姐咬牙切齒的說道:“不行,老娘咽不下這口氣,這個黃五爺是什麽來頭?我的手機裏資料太多,要是被他知道……”
一定很危險。
我心裏清楚得很。
好在眉姐的手機是蘋果,我說不行就遠程抹掉上麵的資料吧。
眉姐一時沒吭聲,這個虧吃得爆,而且窩囊。
但現在我們無力反擊。
走進停車場,我們剛想上車,忽然聽到有人低聲叫我,“白小姐。”
我急忙回身,是圖海。
眉姐看了圖海一眼,轉身進了車裏等我,從出來到現在,關於楚江開的事她一個字沒提,更沒有多問。
我站在原地,圖海走到我身邊,說道:“白小姐,您先回去,過了這兩天,楚總辦完事情,就可以加洛城了。”
我看著他,他是楚江開的心腹,好多事情他都清楚,喉嚨裏發澀,我吞了口唾沫潤了潤,有些火辣辣的疼。
忍了許久,我還是問道:“那個女人,會一起回洛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