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我要和你個交易
大廳裏有二十來號人，圍成了一個圈兒，透過那些腿，我看到中間有三個人。
兩個女人，一個男人。
人慢慢往左右一分，我看清楚那兩個女人，一個是眉姐，頭發披散著，右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印子，但完好著沒破，她坐在地上，鞋子掉了一隻。
另一個……就慘多了，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臉上的妝花得一塌糊塗。
她跪在那裏，身上的衣服隻剩下上半身的文胸，帶子還滑落了一邊，下半身光著，大腿上的絲襪早破得不成樣子，白嫩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一些不明液體，氣味難聞。
我不禁抽了一口氣，那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一手拍著她的屁股，一手夾著煙，他抬頭看向我，眼睛在煙霧後微微眯起，閃著危險的光。
“你不是說人沒事嗎？這他媽叫沒事？”我怒聲說道。
我心裏其實挺害怕的，但是這種情況下，不擺出點氣勢就震不住這些人。
男人吸了一口煙，目光在眉姐身上一瞄，“那個，不是沒事嗎？我一直說的那個，這個可沒提吧。”
他說著手掌又在素素的屁股上拍了兩下，用得力道不小，頓時就紅了，素素咬著嘴唇也不敢哭出聲。
我看了看眉姐，她撥開頭發看著我，說道：“素素老家的男人來了，之前不是……反正說素素欠他的，在這裏欠了賭債，所以就把她叫過來還錢了，但是她沒有那麽多。”
她的話沒說完整，但我也明白了，當初素素被騙出來，家裏的給說的男朋友一定不怎麽樣，她向往外麵的世界，不想窩在山裏一輩子，估計就偷偷跑了出來，沒有想到那個家夥也是騙他的，現在老家的男人找了來，自然要衝她撒氣，賭輸了錢還不上，就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了。
“你們也真行，”我衝男人說道：“你們好歹也是頭有臉的人，誰欠錢找誰去，為難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行了，少廢話，”男人把手裏的煙頭一扔，抬腳狠狠踩滅，“肯再給你一點時間，已經算是我夠意思了，我陳順也不是傻子，要是一點兒關係沒有，這娘們兒能乖乖的來嗎？我說過了，我隻為財，至於錢是誰出的，那我不管。”
陳順環視四周，掐了素素的腰一把，做了一個下流的動作，哈哈一笑對那些男人說道：“還有誰想爽爽的，盡管來。”
素素嚇得搖頭哭起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我會湊上錢的，再給我幾天時間。”
“都他媽給你多長時間了？還在這裏磨嘰，當我好欺負，好說話是不是？”陳順惡聲說道。
“行了，不就是要錢嗎？”我把錢袋子往陳順腳下一扔，“給你！”
陳順低頭看了看，冷笑一聲，“這麽點兒？你糊弄誰呢？我說了，一百二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你之前還說一百萬！”眉姐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說道。
我過去扶住她，問她怎麽樣，她搖搖頭。
“老子說了嗎？就算是說了，這二十萬算是利息，要是今天晚上再不還錢，老子就把你白玩兒，錢明天照湊，到那時候，就不隻是一百二十萬了。”陳順陰冷的笑著，特別無恥。
素素瑟瑟發抖，眼淚一個勁兒的流，我心裏有些不忍，對陳順說道：“行，我沒有那麽多現金，給你卡，你可以親自去查。”
我把銀行卡拿出來扔過去，陳順看看身邊的一個手下，那人撿起來轉身去外麵檢查。
“現在就等結果，很快就會查到，讓我們收拾一下吧，現在這樣不覺得難看嗎？一幫老爺們兒欺負一個女人，臉都不要了，這話好聽嗎？”
陳順沒吭聲，沒同意但也沒有說拒絕。
我走過去把素素扶起來，不遠處有個包間，我們三個進了包間，又找陳順要了一套工作服讓素素穿上，這包間裏隻有我們三個，總算是能緩口氣，我從門縫裏看了看，外麵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三三兩兩圍觀的人開始退去。
大概陳順也覺得，我們三個怎麽著也翻不出什麽浪來。
阿九問我要不要進來，我說再等等。
眉姐抽著煙，她剛到這裏就被陳順的手下盯上，她以為是搶劫的，幹脆就把包扔到下水道裏去了，手機和包裏的卡都報銷了。
素素小聲的跟我說“謝謝”，我問她那個男人在哪兒，她搖頭說現在不清楚，之前還在陳順手裏，她來了就見了一麵，後來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了，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那男人比她大十好幾歲，在家裏是娶過老婆的，老婆死了，還有一個孩子，男人給了素素家一筆錢，素素家就答應了把她送過去，可巧這時候那個520把素素當成了獵物，素素急於擺脫那個牢籠，就跟著520出來了。
一個鄉下的老男人，一個帥氣年輕的小夥子，瞎子都得選後者，何況520是存了心騙她，各種溫柔，各種甜言蜜語，哪裏是素素能招架得住的。
但是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是從這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她後來也鐵了心，反正都這樣了，就跟著眉姐幹，有錢在自己手裏，總好過什麽也沒有。
哪裏想到剛緩過一口氣，這個鄉下男人竟然找來了，還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我問素素那男人怎麽知道她現在的地址，她吱吱唔唔的說，因為給家裏寄過一次錢，想著讓家裏把錢還給男人，讓家裏人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我不禁冷笑，更覺得心寒，人性啊——有時候從來不會因為親情和血脈就對你手下留情。
我走到門口，悄悄往外看，這時有兩個混子路過，剛才應該是在素素身上嚐到了甜頭，正在笑著談論。
“真他媽滑……我跟你說，這次是真爽了，占著便宜了。”
“你這算什麽？我跟你說過，還有更有意思的呢，說了你都不信。”
“什麽，說說，快說呀。”
“上次在一個夜店，我本來想去夜店門口撿屍，你猜怎麽著？後來居然有人拿著錢來請我去輪，那女的也是盤兒正條兒順，皮膚白得很，還特別風騷，穿著紅裙子，嘖嘖。”
我本來沒有在意，也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但是聽到這裏，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手用力抓著門等著下文。
“後來呢？你爽了沒有？”另一個猥瑣的笑著問道。
“沒有，那女的吧……怎麽說呢，不知道搞的什麽鬼，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有人接，然後就開始發瘋，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還把自己的衣服扯得稀碎，哎呀我去，我都沒有見過那麽瘋的女人。”
“你怎麽不上？這麽好的機會。”
“唉，你是不知道……”
他們倆一邊走一邊說，慢慢走遠，我呆若木雞，五雷轟頂一般，半天都回不了神，這個混子說的，分明就是蔣曉凡那天晚上在孫老板的夜店裏發生的事。
但是，他剛才說的……怎麽和我知道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我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隻來得及看到那個混子的背影。
轉身去找陳順，他還坐在那裏，正在低頭抽著煙，手裏拿著手機，他看著手機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順，”我叫道：“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陳順抬頭看見我，把手機扔進口袋，抽了一口煙說道：“交易？什麽交易？”
“對你來說很簡單，我隻要你一個手下。”我說道。
“要人？”陳順笑了笑，“我總得知道為什麽吧，你不可能看上他們。”
“行不行吧，你給個痛快話。”我咬咬牙說道：“實話告訴你，這個人我是非要不可，你要是答應，我也能省點事，還能收點錢，要是不答應，我也有辦法把他捉住。”
陳順一時沒有說話，煙霧裏他的表情有些模糊，盯了我半晌說道：“你到底是誰？”
我一擺手讓他別管，就說這筆交易。
他想了想說道：“我總得知道，你要的是什麽人，難不成你要我兒子我也得給你？”
我形容了一個那個小混混的背影，他皺眉對身邊的一個人說道：“讓剛才在這兒的都回來，別的不用說。”
那人點點頭下去，很快，那些離開的人也都回來了，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小混混消失的地方，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男人低著頭走出來，手裏還擺弄著他的腰帶，褲子上還有水漬，好像是剛上了洗手間。
我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那個剛才和別人吹牛聊天的時候提到過蔣曉凡的人。
我的目光鎖定，陳順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簡單訓了幾句話，然後對那個小混混說道：“阿光，跟我來。”
我也跟在後麵，路過包間的時候眉姐在門口擔憂的看著我，我給她遞了個眼色，讓她別擔心，跟著陳順進了對麵的包間。
阿光搓了搓手，笑著說道：“順哥，您找我有什麽事兒？”
陳順沒吭聲，抽出一支煙重新點著，我上前一步說道：“你去過孫老板的夜店？”
阿光一愣，看看陳順又看看我，“什麽孫老板……什麽夜店？”
“我給你提個醒，是家迪廳，在宴城路，老板姓孫，那天晚上，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信息夠了嗎？”我看著他的臉，字字清晰的說道。
阿光的臉色微變，倒退了兩步，“我……我不知道。也很少去什麽迪廳。”
“你不承認，可以，那我就去找剛才和你聊天的人，看看你們剛才聊的是什麽。還有，我還可以讓孫老板過來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去過，要不要……”我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用了他隻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也順便告訴銅雀台的人一聲，讓孟海南親自和你聊聊？”
阿光的眼睛瞬間睜大，他盯著我，冷汗從額角滲了出來，“我……你……”
“想好了再說，別你你我我，”我冷聲說道：“那天晚上，事實究竟是什麽樣的，你最好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
阿光看了一眼陳順，我並不畏懼，在陳順把他叫進來的時候，我就明白，陳順已經答應了和我的交易，把阿光給賣了，對他來說，這個小混混，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沒有價值，注定被拋棄。
但這個阿光在我這裏，現在可是很值錢。
他吞了口唾沫，吱吱唔唔的說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