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在家休養了兩天,大家對我照顧得很好,第三天剛吃過早飯,聽到門鈴響,有人來拜訪。
是一個我完全沒有想到的人。
凡叔。
北知蘭的親信,也是現在楚江開家裏的管家。
這老頭五十多歲,身材瘦高,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衣,打著領帶,花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身姿筆直,氣質風度不是一般能比得了。
之前我以為像他這樣的管家,是影視劇裏才有的,沒有想到,現實中還能見到這麽一位。
他拿著一個禮盒,態度不卑不亢,“聽說白小姐病了,特意過來看看,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素素看了看我,我微笑說道:“有勞凡叔惦記,一點小傷,不算什麽。”
我衝素素點點頭,她伸手接過。
“請坐。”
凡叔並沒有坐,目光在四周一掠,說道:“白小姐,可以和您單獨談幾句嗎?”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素素和水芝各自找借口退了出去。
“有什麽話,不能在人麵前說嗎?”我給凡叔倒了一杯茶說道。
“不是不能,是怕對白小姐影響不好,有些私密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輕輕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散開,並不覺得淩厲,反而讓人覺得很和氣。
但是他的話,卻字字都透著鋒芒。
“哦?”我微微挑眉,訝異的說道:“私密……算上這次,我和凡叔應該是第二次見麵吧,不知道我和您之間,交情什麽時候深到可以談私密的地步。”
凡叔目光一閃,說道:“白小姐,這房子住著怎麽樣?”
“蠻好,”我點頭,毫不掩飾的說道:“我們幾個都挺喜歡。”
凡叔的笑意微涼,笑紋的紋路都僵了幾分,“自然。這幢房子的價值遠遠高於白小姐所付出的那些,別的不說,隻是屋子裏的擺件和書畫,就價值不菲。”
我吹了吹茶麵上飄浮的茶葉,淡淡說道:“有句話凡叔一定聽說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名碼標價,買賣雙方達成了共識,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我抬頭看著他,隔著薄薄的水汽,“凡叔今天不會是來找我翻舊帳,要差價的吧?”
凡叔默然不語,盯著麵前的茶杯片刻,他的眼神映在杯子的水裏,泛著冷光。
“小姐小時候就很要強,她長得漂亮,學問也好,家世更是不用說,小姐是天之驕女,追她的人很多,可最後她偏偏就看中了楚江開,從小到大,都是她看中的東西就一直努力堅持要得到,我們這些人也一起幫襯她。”
他緩緩抬頭,腰杆筆直,嘴角的笑紋蕩著一絲冷意,“房子嘛,總歸是身外之物,這點東西對於北家來說,也不算得什麽,沒了就沒了,我們並不在意。既然白小姐住得舒服,也喜歡,成人之美也沒有什麽不可以。”
“但是,”他一頓,繼續說道:“有些事情卻是讓不得。比如人。”
他說到這裏,話頭就此打住,目光也漸漸變得鋒利,像出鞘的刀,割著我的皮肉,“白小姐聰慧,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我們小姐現在是不在國內,但是,老頭子我還在,白小姐,有些事還是不要太過,你年輕漂亮,天下的男人無數,有些隨便你碰,有的你就不能碰。”
他這話說得特別強硬,出於對北知蘭的保護我也能夠理解,但是他這種唯我獨尊的氣勢卻讓我分外不舒服。
我慢慢把茶喝完,茶杯輕輕放下,“凡叔,我尊敬您呢,叫您一聲凡叔,其實我和北小姐並不熟,和楚江開倒是在一起過幾年,他的脾氣個性我不能說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也差不了多少,畢竟,在北小姐之前,那麽長的日子也不是白過的。我沒有嫉恨北小姐橫刀奪愛,但不代表我心裏不清楚。凡叔,你剛才也說了,北小姐家世好,如果沒有家世,你覺得,你所謂的漂亮,學問好,能在楚江開的眼裏值幾個錢,他什麽樣的漂亮女人沒有見過?凡叔,你來警告我,是登錯我這個門了。”
凡叔的眸子猛然一眯,嘴角的笑意也瞬間消失無蹤,他慢慢站起來說道:“這麽說來,白小姐是不打算聽我的勸嘍?”
我笑了笑,“實話告訴您,我沒有顧雯那兩下子,在楚江開和北小姐結婚的時候去鬧,但從那時候開始,我也決定不再和他有什麽來往。所以,您也用不著打著來看我名義,給我說這些軟的硬的,我白深深做事,向來由己不由人,我想要的,自然會爭取,不想要的,也不用你多說。時候不早,我累了,您請回吧。”
我幹脆利索的說完,凡叔冷哼了一聲轉身往外走,他走到台階上,突然停住了腳步。
說實話我心裏一點也不惱那是假的,是土還有三分性,何況我也不是個土人,更不是一個好脾氣的,被人找上門來指著鼻子威脅,怎麽著心裏都不爽。
我看著他又停住腳步,心裏煩躁得很,以為這老家夥又想起什麽了。
站起來往外走了兩步,這才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圖海。
他手裏也拿著不少的東西,和凡叔走了個麵對麵。
這下好了,不用我說,楚江開也會知道了,倒省得我把話傳過去。
“你怎麽會來?”凡叔冷聲問道。
圖海麵不改色,還是那張石頭一樣的臉,“奉楚總的令,來給白小姐送點東西。”
“哦?”凡叔的語氣更加不好,“他和這位白小姐是什麽關係,倒是關心得很,還勞動你來送。”
圖海淡淡說道:“楚總的事,我不敢私自打聽,隻知道奉命行事,別的一概不知。”
凡叔邁步走下台隊,一步一步向著圖海逼近,“他現在是誰的丈夫,是誰家的姑爺,他難道忘了,還是你也忘了?”
圖海似乎笑了笑,嘴角勾起飛快又恢複原狀,“您是誰家的人,楚總自然就是誰家的姑爺,這一點還用問嗎?您不是時時掛在嘴上。”
凡叔麵沉如水,眼睛裏的激憤之氣猶如火星,刹那席卷燎原一般。
“拿著這些東西回去,不準再踏入這裏,這裏已經不是北家的了,被這幾個女人占著,楚總不知道潔身自愛嗎?”
他這話說得可重了,圖海的石頭臉立即繃緊,線條都變得剛硬冷厲,“我說過了,我是奉了楚總的命令來的,自然要把事情辦好。至於這裏是誰家的,不是誰家的,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隻聽命於楚總,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更是。至於說潔身自愛……這一點我不敢妄加評論,因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再受楚總的器重,我也隻是個下屬,高聲議論上司,楚總沒有教過我。”
我第一發現,圖海還這麽能說,真是特麽太帥了。
凡叔氣得臉發青,手指都在抖,但他無可奈何,最終隻能哼了一聲,快步離開。
圖海連個眼風都沒有給他,直接走到我麵前,把那些東西放下,“白小姐,楚總吩咐我送過來的,還有一些藥膏。”
“好,多謝了。”我點頭說道。
圖海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往外走,甚至連剛才的事都沒有提一句。
我本來他還會以為警告我幾句什麽,至少要含沙射影的說幾句什麽,但是他什麽也沒說。
凡叔的到來讓我忽然想著,北知蘭雖然人不在國內,但是,凡叔在啊,他不會就是那個想要我死的人?
但又覺得不太像,凡叔今天表現得太穩當了一些,如果是來試探我的,大可不必親自來吧?以他的咖位,還有那驕傲的樣子,不像是單純隻為了看我死沒死的。
我正琢磨著,手機突然響了,南秦雪的聲音魔性的穿過來,列數了我十大罪狀,中心思想就是,我住院這麽大的事兒沒有告訴她。
直到我不停的道歉,她才稍微降了火氣,問了我地址,要來看我。
我推辭的話又咽了回去,再拒絕她來,非得再發飆不可。
沒多一會兒,她拎著大包小包的就到了,招呼了一聲,水芝素素都出去搬東西,搞得跟搬家似的。
我一個勁兒的說謝謝,沒說不收,這姑奶奶的臉上才帶了喜色,正在院子裏聊天還沒有進屋去,又有一輛車停住,老胡笑著從車上下來,“我是跟蹤,跟蹤,不然怕白小姐不告訴。”
這家夥倒是坦誠。
小樓一下子熱鬧起來,我心裏也很高興,來就來吧,反正以後正式營業了也早晚要讓他們知道,還需要他們給介紹客戶呢。
他們都見多識廣,給了一些裝修擺設方麵的建議,都挺誠懇的,素素拿著小本本一一記下。
南秦雪性子爽朗,沒有架子,和她們倆很快說到一塊兒,玩到一起,去了後院裏看花。
老胡再一次表示了感謝,說胡樂樂今天下午也會出院,他是愣按著在醫院裏呆了幾天,一方麵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一方麵也是想查查那天究竟是怎麽回事,把樂樂自己放在家裏怕她胡思亂想,這裏有醫生護士看著著要好一些。
我正好也想要跟他說說這事,問他有沒有查到什麽結果,有沒有淩白的消息。
這事兒發展成這樣,那天的事也瞞不住,我還欠他一聲抱歉。
老胡大手一擺說道:“白小姐,這事兒不怪你。我不是糊塗人,是我自己的女兒不爭氣,被那小子迷暈了,怎麽說也聽不進去,非得撞個南牆不可。不過,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有淩白的消息嗎?”我問道。
“他被送到了另一家醫院,據說也出院了,但不知道去哪了,我請了私家偵探,現在還沒有消息。”老胡微微皺眉,說道:“白小姐,你覺得,那天的事情有什麽異常嗎?我總覺得,那個家夥惹得多是風流債,不至於被人追著要命吧?”
他一句話點醒了我,是啊,淩白無非就是泡個妞,玩點感情遊戲什麽的,情殺固然有,可是恨到要去酒店燒死,這個成功率低不說,暴露自己的可能性也大,不是一個好方法。
這麽說來的話,如果不是傅玉成,那就是衝我。
“胡先生,你知道傅玉成嗎?”
老胡不假思索的說道:“傅玉成?知道。這家夥有點財,才回國不久,出手不小,但前陣子不知道怎麽回事,說是遇到困難,還賣了一些東西。不知道是真是假。”
“淩白說,是傅玉成害他。”
老胡的眼睛立時瞪大,“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