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祝你百年好合
我做為一個局外人，總是在參加所愛男人的婚禮。
想起來還真是可笑。
大概……眉姐說得對，像我們這女人，注定是要受到報應的，幸福這種東西，在我決定入行的時候，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一點，我早就應該看明白，想通透，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心迷失在他們身上。
“白深深，”周漠野在我身邊說道：“你給我打起精神來。”
我偏頭看了看他，沒有吭聲。
“當初是誰在醫院跟我說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是幹什麽？你有本事就去搶去爭，要不然就幹脆的放手，重新找更好的，天下的男人多得是。”周漠野語氣冷厲，沒有留一點情麵。
他說得挺對，我心裏也清楚，但那股情緒就是平不了，我也不是聖人，可他的話我無從反駁，低頭用力握緊雙手，滿腔的情緒哽住了喉嚨。
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車子很快到了地方，我透過車窗望出去，竟然是上次迎接沈四爺時的那座莊園。
現在外麵張燈結彩，十分喜慶，那些刺目的紅，潑豔豔的，在我眼前綿延展開，像是無邊無際。
“準備好了嗎？”周漠野問道。
我這時才發現，車子早停住了。
點點頭下車，周漠野握了我的手往裏走，我掙紮了幾下，他低聲說道：“你要不嫌難看就接著鬧，我們倆一起來，如果分開得很遠，那才叫笑話。”
我沒有力氣跟他爭，反正……這雙手被誰握著，也不會再有人在乎，索性也就隨了他去。
四周布置的很漂亮，到處都是花，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周漠野握著我的手指，“怎麽這麽涼？”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他低聲問我有沒有帶藥，我心裏苦笑，他大概也是嚇怕了，上次我犯病他是親眼看著的，應該是怕再來一次吧。
“我們先到那邊坐坐。”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空地，那裏擺著許多的桌椅，應該是賓客們坐的，中間還搭著一個台子，上麵鋪著紅地毯，兩端還有鮮花做成的拱門。
已經有不少的客人到了，來來往往穿得都非常漂亮，滿麵春風，好像結婚的是他們自己一樣。
我眼前發花，耳朵裏也轟鳴著，一隻手被周漠野握在手裏，一隻手悄悄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隻有這樣我才能勉強腦子清楚一點。
周漠野來洛城的時間短，也不是生意人，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也很少有人過來寒喧，我們倆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倒是躲了清靜。
不免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麵孔，我看著他們的臉，恍惚就像昨天才認識的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動的人開始陸續坐下來，我們周圍也坐滿了人，有音樂聲緩緩響起。
周漠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看，對我說道：“我去接個電話，你在這裏等我。”
我胡亂點點頭，他起身離開。
這時一個服務生走過來，遞給我一張字條，什麽話也沒說，匆匆走了。
我納悶的打開一看，上麵的字跡很熟悉，是穆林深的字。
我飛快看完那行字，快速起身，直奔後麵而去。
我不是第一次來，也算是有點印象，穿過走廊和兩層院子，我很快找到了紙條上寫的地方。
院子不大，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假山，有水從上麵滾落，清脆的聲音入耳，四周安靜得可怕。
我四處尋找，卻沒有發現穆林深的影子。
這時身後忽然有輕微的聲響，有人輕聲一笑，說道：“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來。”
我回轉身，看到蔣曉凡坐著輪椅慢慢的走過來，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笑意不達眼底，一雙眼睛目光冷厲，映著我微微錯愕的神情。
“白深深，好久不見。”蔣曉凡靠著椅背，“今天的現場怎麽樣，還美嗎？”
我輕輕笑了笑，“是你派人給我送的請諫？”
“對啊，”她毫不猶豫的承認了，手指掠了一下頭發，“本為林深說不要通知你，但我覺得吧，好歹認識一場，不通知你來觀禮，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我看著她得意的笑容，說道：“你是想著炫耀吧？”
“沒錯，”蔣曉凡一點也不掩飾，“那又怎麽樣呢？你苦心想要得到的，最終卻失之交臂，當初跟著楚江開的時候是，現在也是，看到你想要的幸福總是在你麵前落在別人的手裏，這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吧？”
她“哈哈”笑了一聲，笑聲冷銳驚悚，“我就是想看你難受，看到你難受我就痛快，知道你曾經給我多少難受嗎？每每想起，都像針一樣，紮在我的心上。”
我看著這一刻的蔣曉凡，她麵目近乎猙獰，本來美豔的她，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看上去有幾分陰狠，完全不複當初初見麵時美豔嬌嫩。
那時候的她雖然任性乖張，但是卻是鮮活的，但現在的她，卻陰氣沉沉，像從地獄複活的惡鬼。
我莫名有些發冷，後退了一步說道：“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穆林深是你的了，你還想怎麽樣？”
“你說呢？”她反問。
說實話，現在的蔣曉凡，我還真有點摸不準她。
“你根本沒有被強暴，對嗎？”我問出心裏壓得很久的疑問，那個明知答案，卻得不到正麵回答的疑問。
蔣曉凡笑得詭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甚至還找人查過，還去過長州，對吧？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你覺得，你說的話，會有人相信嗎？”
“你這麽問，就代表是承認了，”我立即說道：“隻要你做過，就一定有痕跡，你真的以為，你可以掩飾得天衣無縫嗎？”
“你真的以為，你去過一次長州，見過了戰銘列，就可以得到所謂的什麽真相嗎？”蔣曉凡飛快的說道。
我心頭一沉，湧起巨大的驚濤駭浪，她居然知道！
我去過長州，見過戰銘列，想請他幫忙查一查，甚至還抓住了證人。
我回來以後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而且還遇到過穆林深，他絕情的話，讓我心涼，我一時也沒有去問戰銘列後來的情況，卻沒有想到，蔣曉凡什麽都知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表麵平靜的說道：“你厲害，行了吧？現在目的達到，恭喜你。”
蔣曉凡手推著輪椅，緩慢往前走了一點，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我，說道：“你以為，這就算了嗎？”
我看著她的神色，恨我入骨的樣子。
其實我都不明白，她究竟為什麽這麽恨我，要說因為這雙腿，那也是她約我去的，她掉下去也不是我推的，要是全都怪到我的頭上，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這時，有人沉聲說道：“曉凡，你怎麽在這裏？”
我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不由得一僵，全身都像被突然凍住，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我呆呆的站著，連呼吸都瞬間停了停。
穆林深走到蔣曉凡身邊，聲音溫柔低啞，“怎麽到這裏來了？跟妝的人說找不到你，可把我急壞了。”
“我沒事，今天這樣的大喜日子，我能出什麽事，看你瞎緊張。”蔣曉凡聲音甜美，責怪裏都透著蜜意，和剛才的語氣完全不同。
“你不見了，我當然要緊張。走吧，我送你回去。”穆林深說道。
“哎，”蔣曉凡握住他的手，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送送白小姐吧，她好像迷路了。”
穆林深這才轉頭看向我，像是剛剛發現我一樣，目光平靜無波，掃了我一眼說道：“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手裏緊緊握著那張字條，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請諫，還有那張字條，都和他無關，他根本不知道。
“隨便走走。”我說道。
“好了，林深，我先回去了。你送回白小姐也要早點過來，時間差不多了。”蔣曉凡微笑著說道。
“好。”穆林深點點頭，目光中盡是寵溺。
他看著她推著輪椅走遠，這才轉頭看向我，問道：“你為什麽會來？”
我像是站在山崖邊，四周是呼嘯的風，一股寒意從下麵冒上來，我嘴唇都在顫，用力咬了咬，說道：“收到請諫，自然就來了。”
“我沒有讓人給你發過請諫，沒事就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淡淡說道。
我心頭火起，瞬間襲卷了我，我忍不住冷笑道：“穆總，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今天也沒有白來，也是寫了禮金的，怎麽著，連杯喜酒都不能喝嗎？還是你在怕什麽？”
“我怕什麽？”穆林深反問道。
“怕我說出之前的事，怕我破壞你的婚禮。”我朗聲說道。
他微微冷笑，“之前的什麽事？海城的事嗎？還是別的什麽？破壞我的婚禮，你用什麽破壞？就憑你和我之前那些你情我願的風流韻事？”
他上前一步，語氣曖昧又無情，“還是你覺得，別人會樂意在這種場合聽一聽你講我們之間那些香豔情事？我無所謂，倒是你，敢嗎？”
我瞪大眼睛，眼淚洶湧的蓄滿了眼眶，淚珠滾滾，衝不掉我心裏的痛楚和委屈，還有……憤怒。
“穆林深，你這個混蛋！”我大聲罵道，所有的情緒都融入這句話裏。
他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剛想說什麽，門口又有人說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不是讓你等我嗎？”
周漠野大步進來，走到我身邊，伸手自然的握住了我的，微笑說道：“不好意思，穆七爺，沒有打擾到你吧？”
穆林深微眯了眼睛，目光在他緊握我的手上一掠，最終落在他的臉上，“漠爺，歡迎光臨。”
“七爺歡迎我們嗎？”周漠野輕笑，“我看七爺的臉色可是不像，深深是我的人，七爺這麽不給麵子，可不太說得過去？”
“你的人？”穆林深聲音沉涼，“我倒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人？”
“這個就沒有必要向七爺交待了吧？”周漠野語氣淡淡，漫不經心的說道：“今天是七爺大喜的日子，我們就是來喝杯喜酒，沾沾喜氣，順便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如果沒有別的什麽事，那我們先出去了，為了吃您這頓喜酒，我連早餐都沒有吃，餓著呢。”
穆林深嘴唇緊抿，繃出一條銳利的弧線，我跟在周漠野身邊，一直出了院子，腿腳僵得不聽指喚。
“是不是非要讓我用繩子把你捆住，你才能乖乖的聽話？”周漠野你臉上的笑容不見，語氣森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