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有故事的人
鄧霞的心機不太深,和上學的時候沒有什麽長進,她說現在有個男朋友,家境還不錯,就是經常出差。
她說這話,我就明白什麽意思了,什麽樣的家境不錯,不錯到可以給她買這身兒衣服?
就憑她這個腦子,哄的也肯定不是什麽富二代或者年輕才俊之類的,那些人找女朋友不隻要漂亮,而且還要勢均力敵,無論是情商還是智商,都是雙高的。
根本不像新聞裏說的那些,找個白癡腦殘,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兒。
那就隻剩下一種人了,港商,年紀大的那種,偶爾去了港口見見她,平時每個月有固定的錢,大富大貴不可能,沒有在那個段位上,但是比一般的金領還是要強很多。
照我猜,她這身衣服,一定是存了兩個月的錢,咬牙買的。
我雖然跟過的男人不多,在情婦圈兒也沒有什麽名氣,那是因為我知道低調才能永久,我看得太多,這些事兒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個大概。
缺錢,還要麵兒,腦子又不太夠用,嗯,這就足夠了。
鄧霞和我一起走出洗手間,問我妹妹看上是哪個小哥兒,還說今天來了之後,在包間裏接待她們的那個就不錯。
“哦?是嗎?”我問道:“我們看上的叫什麽?”
“阿錦吧……”她說道,“長得很帥,聲音也好聽,難道我朋友都被迷住了。”
我點頭說道:“那我們不是一個人,我看上的人叫……”
鄧霞豎著耳朵聽,門口有人影一閃,有個人走了進來,我看到他,叫了一聲,“阿九!”
阿九聽到我叫他,快步走了過來,我趕在他開口之前,挽住他的手臂,對鄧霞說道:“這就是阿九。怎麽樣,不錯吧?”
阿九身子微僵了一下,但他很聰明,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這樣,抿住了嘴唇沒有說話。
我經常把阿九當小男孩兒,總覺得他比我小一歲,其實上他很高大,那麽好的身手怎麽可能沒有好的身材,一張年輕的娃娃臉,一笑兩個小酒窩,很是討喜。
鄧霞咬了咬嘴唇,“是挺不錯的。你的眼光真是不錯。”
“我們都不錯,”我打趣她說道:“你快回去吧,一會兒你朋友該等急了,我們回頭再聊。”
“行。”鄧霞點頭答應,轉身回包間,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看阿九一眼。
直到包間的門關上,我挽著阿九去了客廳,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悶笑說道:“怎麽,嚇著你了?”
阿九不服氣的說道:“我才沒有,深深姐,那個人是什麽人?”
“她呀……”我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是我的一個舊相識,以後要怎麽樣,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應該會有用處。你別忘了啊,我是這裏的客戶,你是小阿九。”
阿九的臉微微一紅,我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說到這個,我還得知會阿錦一聲,給他發了個短信說了一聲,讓他別給我說漏了。
馮瑞丹帶了鄧霞來,這次是不可能再和阿錦說起江飛雁的事了,我也失去了再去看監控的興致,而且總感覺有些不太舒服,心裏盤算著下次見到孟海南,還是要詳細問問。
轉眼幾天的時間過去,下了一場雨,雨雖然不大,但天氣卻是明顯的涼了,穆林深帶我去買了幾件衣服,我不再隻是穿旗袍,我想這也是一個小小的變化,映射到心裏的,我想變成更完美的自己,無論是哪一方麵,不是單一的,蒼白的。
為他,做更好的自己。
這天胡樂樂從酒莊過來找我,給了我畫展的票,還囑咐我到時候去看。
這次的排場不小,畫展居然是在文化宮,那可是國家級的展館,非大師級別的不能用的場地。
不過話說回來,段西臣的畫拍出天價,到現在無人能破,也算是實至名歸,你級別再高,沒人買你的,也是白搭。
去看畫展的時候我隻讓阿九送我到文化宮門口,沒有人任何人一起,我覺得段西臣這個人,有點獨特,我想自己一個人慢慢看看他的畫,慢慢的品品,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麽。
走進展廳,已經有了不少人,一個個穿得都挺正式,也沒有什麽大聲喧嘩的,隻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議論,隱約聽著都是一些讚美的詞。
這次展出的話比之前的都要多,比那次在老胡的畫廊裏見到的還多,但我仔細找了找,沒有發現那幅意境特別好的畫,那幅少女的背影。
那幅畫我一直念念不忘,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卻引人入勝,很美。
這次的大部分還是蘭花,各種造型的都有,我聽到有人讚歎說,段西臣畫蘭,已經成了一絕,無人再能超越。
雖然這話有些拍馬屁的成分,但是不得不承認,段西臣的蘭花的確畫的特別好,連我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
我逛著逛著,無意中一轉頭,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眉心微微一跳,是她?她怎麽會……
像是感覺到我的目光,她回過頭,轉頭看到我,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詫異,“白小姐,好久不見。”
我看著北知蘭隆起的小腹,心裏沒有一絲波動,“楚夫人,好久不見。什麽時候回國的?”
她似乎很詫異我對她的稱呼,也很受用,婉然一笑說道:“前天回來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真是巧。”
別說她,我自己都覺得詫異,曾經“楚夫人”這三個字如鯁在喉,而現在卻能心平氣和的說出口。
大概,這就是真正的放下吧。
“白小姐自己一個人嗎?你也喜歡畫?”北知蘭笑得得體,卻透著疏離和試探。
實在沒有必要,這種作派讓誰都不好受。
我點頭說道:“是的,自己一個人。我對畫不太懂,就是單純的喜歡。不如楚夫人,什麽都懂,學識淵博。不打擾你了,好好看。”
我說的是真心話,她的確懂得很多,很知性,至於她認不認為我是真心誇獎,那就與我無關了。
我和她擦肩而過,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突然一滑,險些摔倒,我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問她有沒有事,她活動了一下說沒有,還說謝謝我。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說別的,轉身去別的展室。
還沒進去就聽到說笑聲,一聽這笑聲我就能聽出來是老胡,果然,看到他被圍在中間,正在和那些人講著什麽,周圍的人聽得很入迷。
我站在門口聽著他講,還真別說,這還是第一次聽老胡講這些專業的知識,他還真不是蓋的,是有真才實學,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挺讓我刮目相看。
他講了幾種,我不太懂,但我看圍觀的那些人紛紛點頭稱讚,應該是說得差不多。
打發完那些人,他轉頭看到我,立即笑著走過來,“白小姐,怎麽來也不說一聲,我好迎接你呀。”
我忍不住樂,“得了吧,別整這些虛的了,我要是打了招呼,怎麽還能看到你這麽有才的一麵?”
老胡嘿嘿一樂,“為了混口飯吃,該懂的總得懂,這些人都是行家,總不能胡說八道,我是個商人不怕,到時候會對西臣有影響的。”
我暗自讚歎,看來我真沒有猜錯,老胡的確是有真才實學的,隻不過平時都被“經商天賦”給掩蓋住了。
“怎麽樣?有沒有喜歡的?”老胡看了看四周問道。
“都挺不錯。他的蘭花的確畫得挺好,”我由衷的說道:“是他的個人喜好嗎?一直畫蘭?”
“這個……”老胡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你知道的,西臣這個人有點小脾氣,他早期是什麽都畫,後來隻畫蘭,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憑我的感覺,這裏麵有故事。其實這個也無所謂,倒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有故事,我也這麽覺得,而且,那個美麗的背影,隻怕也是故事的一部分。
我問他段西臣有沒有來,他說沒有,這種場合段西臣一般是不來的,他不喜歡也不擅長應酬,這方麵都由老胡代勞。
我又問起南秦雪,他說也沒來,南秦雪好像前兩天去了長州。
長州?難道是和戰銘列一起走了?被帶回家了?
我心裏琢磨著,是不是應該聯係一下,表示關心。
畫展辦得挺成功,畢竟有段西臣的名氣在,走的時候老胡還送我一份小禮品,是一套挺有意思的小連環畫,雖然沒有什麽收藏價值,但是挺有意思,我欣然接受。
正想走的時候,老胡往外送我,一不留神和一個老頭兒撞了一下,老頭兒穿著長袍,灰色絲質,還有暗紋刺繡,他留著灰白短發,還留著長胡子,仙風道骨的。
老胡本來一皺眉,看到這個老頭又露出笑意,叫了一聲“莫先生”。
莫先生說了一聲“不好意思”,一回頭看到我,問道:“這位是……”
老胡簡單的說是一位朋友。
莫先生笑了笑說道:“哦,我還以為是令千金,還想著說一聲恭喜。”
老胡哈哈一笑,“我女兒還要小一些,不過,白小姐這樣的女兒可不是什麽人都有福氣有的,要是有的話,的確應該恭喜。”
莫先生搖頭說道:“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他說完,對我說道:“姑娘,能不能讓我把個脈?”
我心頭一跳,看著這老頭兒,又看看老胡,慢慢伸出手。
他手指一搭,眯著眼睛沒說話,沒多一會兒,鬆開我的手說道:“姑娘,有時間還是去一下醫院吧。”
“我……”我心裏慌亂,本來就感覺身體不舒服,難道……
老胡也有些急了,“莫先生,有什麽您就直說,我可知道您的醫術,在中醫裏是手屈一指的。白小姐不是外人,是我特別重要的朋友,您給說說。”
莫先生摸著胡子笑笑說道:“你急什麽,我不是說了,要恭喜,隻是現在的人嘛,認同中醫的不多了,我是建議這位姑娘去醫院做個檢查,更確切一些。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有身孕了。”
我如同被當頭棒喝,被巨大的浪頭吞沒,是喜是憂,分不清方向,一瞬間有些茫然,四周的聲音也都遠去,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我自己,還有莫先生一張一合的嘴,他後麵說的什麽,我再也沒有聽見。
老胡的表情也挺奇特,我的處境他大概也知道一些,向莫先生道了謝,猶豫著對我說道:“白小姐,我送你吧。是去醫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