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越來越像他了
周漠野握著胡夫人的手腕,她絲毫不能動彈,生生挨了我這一下。
“啊!”隨即她大叫起來,咬牙瞪眼麵目猙獰,周漠野伸手一推,手上用了力道不小,她立即站不穩往後退了幾步,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誰胡說八道,誰心裏清楚,再敢胡亂噴糞,就不隻是一個耳光了!”我看了一眼阿鵬,阿鵬伸手把門關上,“砰”一聲響。
胡夫人到了嘴邊的罵又頓住,她眯了眼睛看著我,胸口一起一伏喘著粗氣。
我笑眯眯看著她,淡淡說道:“胡夫人,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如果我說的是假的,你盡管反駁就是了,用得著惱羞成怒嗎?還有,你帶的這個是什麽人?”
我一指那個警察,這人明顯歲數不大,身上的製服還挺新,“不會是你的什麽親戚,剛過去當個臨時工吧?”
警察的臉色有些難看,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表姑……”
“你閉嘴!”胡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嘖嘖,”我學著胡夫人的口氣,輕笑了一聲說道:“胡夫人,你還真是實力坑隊友啊,這種招兒你也想得出來?”
“呸!”胡夫人恨人說道:“你別得意,他就算是個臨時的,那也有權力抓你!你就是個騷貨賤貨,欠抓!”
我慢慢直起身,後退了兩步轉回身,看著窗外流泄進來的光和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淡淡影子,慢慢說道:“阿鵬,揍到她說不出話為止。”
“是。”
話音剛落,阿鵬上前揪住胡夫人的脖領子左右開弓,“啪啪”的耳光聲不絕於耳,胡夫人尖叫了一聲,後麵就被阿鵬堵住,成了深深的嗚咽。
我始終沒有回過頭。
屋子裏也沒有人說話,白忠山和白露露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麽,這倒讓我有點奇怪和不解。
直到嗚咽聲輕了許多,我才回過頭,擺了擺手,阿鵬退到一邊,我居高臨下的看著腫成豬頭的胡夫人,“現在腦子清楚了嗎?這是在青雲樓,我的話就是規矩,你最好給我夾緊了尾巴,否則的話今天的教訓都是輕的。明白嗎?”
胡夫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不再理會她,轉頭看著白忠山,“白先生,我怎麽跟你說?讓你自己一個人,帶著誠意來。可是,這兩樣,你哪一個也沒有做到。”
白忠山的胖臉一抖,抿唇說道:“白小姐,這是誤會,我真不知道她會來。”
“白先生,很多事不是你一句誤會,推脫一句說你不知道就能夠解決的。”我並不買帳,一句不知道就完了?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一直沉默著的周漠野突然說道:“我記得胡夫人有一個兒子,她守寡多年,聽說這個兒子也是在她丈夫去世之後才生下來的,她也因為丈夫去世繼承了大筆的遺產,白先生,我記得……曾經有個傳聞,說是她這個兒子,和你有點關係?”
我心裏一驚,哎喲我去……就覺得白家有故事,沒有想到這麽勁爆。
周漠野也是怒了,從他對白忠山的稱呼就能夠聽出來,現在都改口叫“白先生”了。
白露露霍然睜大了眼睛,緊緊盯住白忠山,嘴唇顫抖著問他是不是真的。
白忠山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忽青忽白,又泛起紅,他吱吱唔唔的開不了口,但這神情,任誰一看也知道八成就是真的。
周漠野麵無表情繼續說道:“胡夫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今天來也不是為了白露吧?”
白露一呆,問他什麽意思。
周漠野轉頭看著白忠山,說道:“白先生也不懂嗎?”
白忠山若有所思,隨即眼睛一睜,盯住胡夫人。
胡夫人低著頭,一聲不吭。
“到底什麽意思啊……你們誰來說?!誰來說!”白露大聲叫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明白了八九分,周漠野說道:“那個兒子,才是胡夫人的心頭肉,她不僅想要胡家的財產,還想要白家的,今天的事兒她不可能不知道來龍去脈,但她仍舊來了,還帶著警察,是想著把事情鬧大吧?結果呢……你期盼的是什麽?”
“哈,”我短促笑了一聲說道:“胡夫人,你下得一盤好棋啊,連我都算計進去,成了你的棋子,你是不是想著激怒了我,然後把事情捅出去,就地把白露給弄死,你再找人來抓我,或者讓我直接把白露送進監獄,讓她不能再和你兒子爭財產?”
胡夫人的眼睛也腫了,像一條縫,但她眼裏的惶恐還是清晰可見。
“啊!”白露大叫了一聲,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後退了幾步,手一會兒指著白忠山一會兒指著胡夫人,“你……你們……”
白忠山也驚得不輕,“露露,你聽爸爸說,聽爸爸說……爸爸也不知道……”
“閉嘴,閉嘴……”白露用盡全身力氣叫道:“我不想聽你說話,不想聽!”
她說完身子一晃,竟然暈倒了。
白忠山急忙過去扶起她,又是拍打前心又是拍後背。
周漠野走到我麵前,低聲說道:“白露不能被他帶走。”
我一愣,抬頭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問他什麽意思。
他抿著嘴唇不說話,我低聲問道:“你是想,自己帶她走?”
周漠野微微點頭。
我心頭一動,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此時決定,給他這個人情。
“白先生,”我走上前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白小姐,她身上有傷,你也看著了,我已經命人包紮過,但是……要想讓她跟你走,就沒有那麽容易了,而且,我估計她就是醒了,也不會跟你走。”
白忠山現在是真急了,當即問我什麽意思,問我是不是真的無法無天,非得把人扣在這裏。
他這種態度讓我非常不爽,自己作下的孽,現在還好意思說我,我冷笑說道:“白先生,這麽說吧,我給你兩條路,第一,你帶著胡夫人回去,白小姐留下來,等她醒了看她自己的意思,第二,你強行帶白小姐走,我不攔著,但是我保證,你們前腳到家,後腳警察就到,白小姐帶人追殺我,這是事實,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抹殺不了。”
“你……”白忠山氣得胖臉上的肉跳了跳,眼睛裏幾乎要噴火。
我才懶得理他,一指胡夫人,說道:“帶著這個女人滾吧,我不想看到你們倆。”
白忠山最終無奈,滿心忿恨的帶著胡夫人走了。
我對周漠野說道:“你想怎麽樣?”
周漠野沉默了一下,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說過了,你想怎麽處置隨你,我肯定不會多說什麽。但是現在,胡夫人插了這麽一杠子,而且又證實她的野心,如果白家也落在她那個兒子手裏,隻怕……”
“你認識她那個兒子嗎?”我問道。
周漠野點點頭,說認識,她那個兒子經常和北家的人混在一起。
我心頭一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索了片刻說道:“你想帶白露走,隻是因為這個嗎?”
周漠野目光深沉,像兩深水,窗口流泄進來的金光照進他的眼底,像在水底散開的淡金,灼灼逼人。
“白深深,”他緩緩開口說道:“有沒人告訴過你,你現在,越來越像他了。”
我一怔,微微偏首,看向一旁的玻璃窗,映出我淺淺的輪廓。
周漠野低低笑了一聲,聲音裏卻沒有笑意,“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我……不想看到你不再是你。”
我也緩緩笑了笑,看著那道淺影,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臉,“漠爺,我如果一直都是我自己,那我怎麽能守得住他留下來的東西?”
“是東西重要,還是你自己重要?”
“當然是東西重要。”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周漠野的呼吸一滯,雙手猛然握了握,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走到白露身邊,彎腰抱起她。
我轉頭,看著他的背影,問道:“漠爺,你隻是為了剛才所說的原因嗎?救白露,沒有別的……半點私心?”
周漠野的身子似乎微僵了一下,他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說道:“沒有。”
他邁步離去,房間裏瞬間變得安靜,連我自己的呼吸都可以聽到得。
我走到窗子邊,手指在玻璃上撫過,我……越來越像他了嗎?那他,會感覺得到嗎?
悠悠吐了一口氣,額頭抵住玻璃,微微的涼。
其實我本來的打算,真的是把白露送進牢裏,讓她吃點苦頭,也給白忠山一個警告,但我沒有想到,會跑出一個胡夫人來。
而周漠野,他之前在電話裏說任我處置是真的,我能聽得出來,但他剛才想救下白露,也是真的。
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我仔細回想,難道隻是因為,那個胡夫人的兒子,他不想讓那個家夥得逞,盡數得到白家的財產?
話說回來,白家的財產讓他得了又怎麽樣?和他周漠野有什麽關係?
因為那家夥和北家有來往?
這些理由加在一起,說得過去,但是……我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
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一閃,我好像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海城。
好像,周漠野的態度,是在我提過“海城”之後發生轉變的,那他帶走白露是……
我心頭一緊,思索再三,我拿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