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嘲笑
淩肅到底是來晚了一步。
他們先是找到了一輛車，但是裏麵空無一人，車子的後座門是打開的，淩肅彎腰看了一眼車廂裏麵，又看向了落在車外麵狼藉的垃圾，立刻下令向周圍擴散搜索著。
在帶上的人全部都四散而去之後，他又在車子旁邊轉了幾圈。
四散出去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反饋回來。
當淩肅趕了過去並且看到淩昊的一瞬間，他還是不免愣了一下，此時的淩昊其實並沒有死去，但是此時的淩昊其實又跟即將死去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麵色蒼白，眼睛呆愣地向他開去。
他的嘴巴開開合合的，不知道在呢喃著什麽，又可能不過隻是一個動作而已。
他的周圍是一片草地，上麵明顯出現了似乎被很多人踩過的印子，但是讓淩肅感覺到揪心的是，他並沒有看見柳茜，而中彈的淩昊似乎隻能意味著一件事情。
“淩少，淩司沉肯定先到了。”白樺在旁邊轉了幾圈之後走到了淩肅的身邊。
淩肅點點頭，幾步便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淩昊身邊，他蹲下了身子，目光冷然，似乎就算是麵對著一個將死之人，他也是準備從對方的嘴巴裏麵挖出點什麽東西來。
對於淩肅的行為，隨行而來的白樺根本沒覺得什麽意外。
在淩肅蹲下來的時候，他也隻是雙手抱著肩，冷漠地站在了淩肅的身後，但是淩肅接下去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卻還是讓白樺小小地吃驚了一下。
他居然對著淩昊道：“你還有什麽遺言，可以跟我說。”
這樣的發展似乎跟他想的並不一樣，淩肅不應該好好地質問一下淩昊，不管是柳茜還是淩司沉，總能問出點東西來，但是他的這一句話明顯跟以上兩者都毫不相關。
而且……
白樺的目光落在了眼前明顯離死神就隻有一步之遙的淩昊。
他怎麽不覺得眼前的這個雖然嘴巴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什麽的男人真的能聽到淩肅的話，就連拿不斷開開合合的嘴巴也許也不過是彌留之前的一個僵硬動作而已。
但是，在淩肅說完了那句話之後，白樺居然看見淩昊的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
難道，他真的聽見了淩肅說的話了？
此時，明顯也看見淩昊勾起嘴角的動作，他立刻將身體又壓低了一點，更靠近了淩昊的嘴邊，之後，那破碎的聲音一點點地似乎被從喉嚨裏麵擠壓了出來。
他說：“淩肅……不要殺我媽媽……”
他說：“柳……被淩……沉帶走了……”
他的每一句話真的就如同是在說遺言一樣，用盡了他能支撐到現在的所有力氣，他此時眼前的景象也許已經渙散了，最終，他似乎倒吸了最後的一口氣。
在淩肅的耳邊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之後，頭一歪，徹底地死去了。
淩肅在聽完了最後那句話之後沉默了片刻，等到耳邊再也沒有那粗聲粗氣的喘息聲傳來，也再也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傳過來的時候，他終於起身站了起來。
此時的白樺已經走到了淩肅的身後：“他剛剛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什麽？”
淩肅聞言回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奇嗎？”
白樺立刻搖搖頭：“不不不，我一點也不好奇。”
拜托，當淩肅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他哪裏還有膽量繼續詢問淩肅，好奇心固然重要，但是此時此刻，當然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
於是，白樺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準備離淩肅遠一點。
卻不想，他剛走了一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淩肅的一聲歎息：“他說，柳茜對不起。”
白樺一愣，再轉頭看向淩肅，卻發現這次轉身離開的人卻變成了淩肅，他的身量很高，身材好的如同天生的衣架子，一身高定更是襯出了他身居高位的氣場。
白樺並不是第一次注視著淩肅離開的背影。
但是這應該也是唯一一次，白樺從淩肅離開的背影裏麵看出了一絲蒼涼的味道。
不過他立刻甩了甩了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肯定是看走了眼，這個詞語怎麽可能跟從來都是王者的男人聯係在一起，白樺自嘲著自己一定是勞累產生了幻覺一邊追上了淩肅的腳步。
“淩少，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去機場！”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句話無論是套在了淩肅的身上，還是放在了淩司沉的身上都非常的合適，雖然他們的接觸也是剛剛才開始，但是對彼此的神交卻不是一天兩天了。
淩肅猜想到了淩司沉肯定是想要柳茜帶出國門，畢竟鳳城或者說華國本來就不是淩司沉的主場地，既然要對付淩肅，淩司沉當然是要選擇回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但是正如淩肅對淩司沉的了解。
淩司沉對淩肅何況不是如此呢？
所以當淩肅的人手大批的趕到了機場的時候，淩司沉的飛機卻已經起飛了，而且還不是在機場裏麵，他這次直接租用了直升飛機，然後從距離他帶走柳茜不遠的地方便直接起飛了。
當淩肅撲了一場空，卻根本沒有見到柳茜或者淩司沉的時候。
淩司沉已經在另外一個城市嘲笑著他了。
這也意味著，這一次兩個人的遭遇戰，淩肅慘敗，不但是連淩司沉的行蹤都沒有抓到，而且還弄丟了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
柳茜……
站在了飛機場的淩肅，麵對著不斷起起落落的飛機，耳邊卻隻能聽見不斷傳來的壞消息，他的嘴角崩的從未有如此的緊過，背對著白樺所有人的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殺伐之氣。
他麵朝著西方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狠厲。
周身的氣場讓與他慣常交好的白樺也隻想遠遠地逃離，但是他的心裏卻是湧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這樣氣場完全露出來的淩肅真的是久違了。
遇見了柳茜的淩肅，沾了一身的人間煙火之氣。
虛無的包裹著他的周身，乃至所有人都忘記了他曾經是那個令多少人咋舌的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