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君家後人
識歡雖然出手狠辣招招逼命,可惜他麵對的偏偏是許南風,一個連君疏月都摸不著底的人。整個江湖知道許南風的人不可勝數,但是他們知道的許南風永遠是那個喜歡把雙手攏在袖子裏,談起生意來要錢不要命的市儈商人,可是許南風最厲害的卻不是他這張鐵嘴。
許南風沒有正式拜過師,亦沒有得到武林名宿的指點,君疏月甚至一度嫌他悟性太低不願傳他武功,可是短短五年間,他利用浮方城地坊坊主的身份將南北武林各門各派從不外傳的武功秘籍讀了個透,更要命的是他把這些武功全都融匯於一身自創了一套武學。
君疏月說他笨,資質太差,那是因為參照的是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可是如果與尋常人相比,許南風絕不是平庸之才,因為他從小就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也正是君疏月挑中他成為地坊坊主的原因。
有人說浮方城內藏著一座巨大的寶庫,這寶庫之中收藏的並非珍奇異寶,而是成千上萬冊記錄著百年來江湖中大小事件的卷宗,其中自然也包含各門各派上至掌門幫主下至入門弟子的詳細記錄。這事雖然是傳言但也並非空穴來風,但記錄這些事件的並不是卷宗,而是人。
地坊之□□有三百六十名弟子,這些弟子隱沒於江湖各門派之中暗中收集各路消息,隻有地坊坊主才掌握這份名單,百年來,地坊弟子以世代傳承的方式將這些秘密卷宗強記於心,當受到坊主召喚之時他們才會現身。所以無論池寒初如何挖空心思也查不出地坊的所在,因為它本就是無形無相的。
識歡在浮方城中已算是罕逢敵手,沒想到在許南風的麵前自己不但占不了上風,反而漸漸落入他的控製之中。與識歡那種既快又狠的招式不同,許南風出招看似隨意,但每一掌之中的變化卻讓人防不勝防。許南風已將百家之長融於一身,所以招招之間如行雲流水卻又出其不意,常常讓識歡應付不暇。
而就在兩人纏鬥之時,君疏月已經悄然走近段聞雪,他與自己昨夜所見並無什麽變化,依舊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露在衣領外的脖子上依稀可以看到鮮紅的傷口。而除此之外,不出君疏月所料,他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畢羅花紋身。
他剛要將手伸向段聞雪,忽地聽到識歡一聲怒吼:“不許碰他!”
許南風本已封住了識歡的退路,不想他看到君疏月靠近段聞雪,竟不顧自己會被內力反噬,強行催逼內力撞開許南風,許南風也是有些意外君疏月會主動對人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一個愣神被識歡趁虛而入。
識歡掌風已至,而許南風見狀亦是不再留情,殺招緊逼其後,然而這時君疏月突然一手扼住段聞雪的脖子,厲聲道:“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他。”
“不要!”
君疏月眼神中突然流露出的殺氣不止把識歡嚇住了,就連許南風也不由愣在了當場。識歡果然馬上收了掌,手無足措驚恐萬分地看著君疏月,他這副模樣簡直讓許南風都看不下去了。
“咱不欺負小孩子了行嗎?”
“羅嗦,誰讓你擋不住他。”
許南風從後麵跟上來,一指封住識歡身上的要穴,然後走到君疏月身邊,一邊打量段聞雪一邊醋意十足道:“我方才還以為你要扒他衣服。”
“你當我是你麽。”
“我又不會扒他衣服,我隻會……”
扒你衣服四個字還沒出口就被君疏月一個眼神瞪得噎住了。許南風擺了擺手,繞回到識歡的麵前,這個孩子身上的殺氣仿佛在看到君疏月扼住段聞雪脖子的一刹那間就消失無蹤,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段聞雪,毫無掩飾地露出驚恐和無助的神色,這讓許南風對他更加感到好奇了。
“我沒想到君家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存活於世。”
君疏月說罷,突然抬起手腕用力咬了一口。許南風臉色一沉,想要阻止卻硬生生忍了下來。他不想要任何人與自己分享君疏月關注的目光,如果段聞雪真的是君家的人,那麽他勢必會從自己這裏將君疏月的注意力分走。這是許南風所不能忍受的。
可是,現在他阻止不了君疏月,方才君疏月突然流露出的眼神已經給了許南風暗示,自己之前的猜想沒有錯,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真的可以任他宰割的,他隻是在隱忍,在等待一個時機。
君疏月的血滴落在段聞雪的手臂上,很快,他的手臂上也出現了與君疏月一模一樣的畢羅花紋身。而他的紋身顏色更加豔麗,甚至已經開始向胸口蔓延。那紫色的花紋纏繞著段聞雪蒼白的胸口,仿佛要將他的生命吸食殆盡。
“這是什麽?”
“是詛咒。”
君疏月話音方落,這時有人聲從石門之外隱約傳來,君疏月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段聞雪,抬頭對許南風道:“我不能讓他留在這裏。”
“我們現在帶走他就是打草驚蛇。浮方城一旦關閉,我們就隻能硬闖了。”
“硬闖倒是不怕,但他有傷在身……”
“嘖嘖,你們才見了兩麵就這麽憐香惜玉。”
許南風撇了撇嘴,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此時外麵的聲音又更近了一些,君疏月不得不先將段聞雪放下,他指了指識歡道:“先把他帶走。”
“這下紅拂紅袖可開心了,總算有人可以讓她們欺負著玩了。”
識歡被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隻能任由許南風和君疏月將他從段聞雪身邊帶走。他不知道這兩人綁走他到底有何用意,但隻要他們不傷害段聞雪,他什麽都願意配合。
阿呂對於許南風這種喜歡什麽都往家裏撿的習慣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沒想到二當家也近墨者黑,這浮方城的人是能隨便撿回來的嗎?要是那個鬼一樣的城主怪罪下來,他們豈不要吃不了兜著走?
“在我們離開這裏之前,這個孩子我交給你看管。”
許南風不等阿呂拒絕就笑著湊近他,一字一句道:“如果出了什麽差池,我就把你送給池寒初,讓他好好□□你。”
老板你這樣好可怕……
迫於許南風的‘淫’威,阿呂隻能含淚接下了識歡這個大麻煩。他已經見識過許南風和君疏月的手段,所以就算滿心怨憤,但為了段聞雪隻能乖乖順從。
“想不到你堂堂浮方城城主居然要挾一個孩子。”
“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讓。”
君疏月大抵是因為找到了幸存的家人,所以難得有心情跟許南風鬥嘴。不過既然段聞雪是君家後人,他為何要隱藏身份留在池寒初的身邊,還有,那些奪劍的殺手與他有關嗎?
不過除了這些疑惑以外,最讓君疏月不安的是段聞雪的身上已經開始發生異變,恐怕不就之後就會徹底異化。到了那個時候,等著他的就隻有一條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