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恍如一夢
許南風與君疏月在湖邊運功調息了片刻之後,彼此都漸漸恢複了些許元氣。許南風望著眼前的小疏月,雖然可愛得讓人心肝發顫,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戀人今後都是這幅模樣,許南風也不免有些憂鬱。
“阿疏,你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難道這玉髓景還有返老還童之能?”
君疏月知道他終會有此一問,便將之後發生的事一一說給了他聽。許南風雖然已經猜到事情與阿呂還有白舒歌有關,但親耳聽到君疏月說起這段事時還是憤怒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其實君疏月怕他太受刺激,故意隱去了自己被挖去髕骨廢去武功的事,否則真怕許南風一怒之下再走火入魔。
“簡直可惡!這個白舒歌當初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現在竟然跟蕭常秋聯手害你,我絕不會饒過他!”
“我的身體被他們鎖在一間冰室之中,他們想用君家的血培植畢羅花。”
“他們折磨你了?”
君疏月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師傅和爹用君家秘術引魂使我在這個身體裏重生,所以那個身體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就算他們放幹了我的血,折碎了我的骨頭,我也是感受不到的。”
“別說了……”
許南風猛地將君疏月抱入懷中,整個人抖如篩糠:“別說了,我不會放過他們,我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君疏月在心裏長長歎了口氣,伸手輕撫著許南風的後背安慰道:“都過去了,南風,都過去了……”
“不,這件事絕不能算了,我發過誓,誰敢傷你,我會讓他後悔來這世上走了一遭。我隱忍至今,就是為了奪得大權,然後讓蕭常秋還有他的黨羽都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當真要恢複聶家少君的身份爭奪皇位?”
“擁有了權力才能保護你,我以前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但是這根本遠遠不夠。阿疏,沒有了你我什麽都不是,而為了你我可以成為任何人。”
“哪怕是玩弄感情的小人?”
“阿疏……”
君疏月推開許南風的懷抱,將麵孔撇向一邊:“若你對我都是真的,你又為何要去親近那個小皇帝?你從前再喜歡做戲,但並不會拿感情的事做籌碼。”
他果然還是看到了。
“阿疏,你吃醋了嗎?”
“我們在說的根本不止是吃醋的問題!”
“真的吃醋了?”
許南風突然興奮地像個孩子一樣:“這是你頭一次為我吃醋吧。”
“你!”
君疏月原本是要興師問罪的,結果被他這樣一打岔就完全責問不下去了。他恨恨地瞪著許南風那張春風得意的麵孔,剛要起身眼前就一陣暈眩,許南風慌忙接住他,把他牢牢鎖在懷裏:“你為了給我療傷消耗了太多元氣,你不要亂動,在我懷裏好好睡一覺。”
君疏月本還想追問景帝的事,但是依他的性子又覺得這麽不依不饒有點太過小家子氣,況且看許南風那個得意的勁兒,要是自己追著一直問下去,不是正中他下懷?況且自己身體終究不比從前,此番為了幫許南風療傷已是消耗太多,所以便也沒有多說什麽,靠著他的肩膀睡了過去。
而此刻許南風還沒有從重逢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抱著昏睡過去的君疏月緊張得有點不敢放開手。從前的君疏月冷漠又疏遠,縱然是流露愛意也總是淡淡如風,讓人捉摸不透,然而今天許南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來也是被需要的,君疏月看著他的眼神熾熱得讓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為之努力了那麽久,甚至不惜用背叛和囚禁來實現的目標,突然一下子美夢成真,他真怕這一切是場幻夢,等自己醒來發現依舊一無所有。
可是這都是真的。
他小心抱著君疏月那柔軟而弱小的身體,他真的不敢想象君疏月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事,在他們分離的這半年裏,君疏月究竟經曆過什麽,還有許南風隻要一想到他用小殊的身份留在自己身邊,而自己竟愚蠢到毫無察覺就自責得想殺了自己。
你讓他受了那麽多委屈,那麽多傷害,甚至也許他還看到了自己故意與景帝親熱的畫麵,他曾經是那麽心高氣傲之人,他如何能忍受這些?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你命懸一線的時候出手相救,甚至不惜以命相搏,你如何配得上這樣的情意?
許南風望著懷裏沉沉睡去的人,一顆心就像是這春夜月色下的湖泊,在平靜之下湧動著無限柔情和愛意。他真想帶著君疏月就此離開北滄,離開世間的一切紛擾,可是他不能就此一走了之。蕭常秋必須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重要的是要盡快找到他們囚禁君疏月的地方。無論那個身體是
否會對現在的君疏月有影響,但是君疏月的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別人休想染指!
許南風離宮之後徹夜未歸,而派去追殺君疏月的紅拂一去亦是杳無音信,這讓阿呂和蕭常秋都已經慌神了。許南風是他們顛覆鳳家的最後一張王牌,倘若連這張王牌都失去了,就算他們的絕雲軍戰無不勝,要□□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和當初的鳳家一樣隻會落得亂臣賊子的罵名。
而就在辰國公府因為許南風的失蹤而亂成一團的時候,他卻抱著君疏月安然無恙地到家了,這讓正坐立不安等待消息的阿呂一時之間也懵了。
“老,老板,你怎麽,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整個辰國公府的暗衛都已經出動,幾乎快把瀾城翻了過來都沒有找到他,結果他現在如同天降一般出現在自己麵前,這讓阿呂如何能不驚慌失措。
而且他的懷裏還抱著毫發無傷的小殊,紅拂任務失敗了,該不會把自己也暴露了吧?
“今兒有夜市,我陪小殊多逛了一會兒,你怎麽了,等了我一夜?”
“逛夜市?這天都快亮了!還有你們怎麽會一起回來?這孩子也是一跑出去就不見人影,原來是跟你在一起。”
阿呂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心裏卻十分慌張,若是眼神能殺人,阿呂真希望這孩子能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
“是啊,你說多巧,現在真是世風日下,這麽小的孩子在路上走都不安全,居然還遇到了歹人想對他下黑手,幸好讓我救下了。”
“竟還有這種事?
許南風沒有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阿呂,那笑容讓阿呂不覺感到毛骨悚然。但他馬上又故作輕鬆道:“早飯做了嗎,逛了一夜又餓又累。”
“哦,哦,我馬上去做!”
阿呂逃命似地拔腿就跑,仿佛背後跟著洪水猛獸一般。許南風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亦變得愈發森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