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節
地麵跪在地上看向坐在皇椅上的百裏穹圖，每個人都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太祖閣中靜的出奇，在皇帝百裏穹圖旁邊，白風塵和葉勳並肩坐在那裏。
閉目沉思。
“都起來吧，大家不必多禮，今天就當是開個家會，大家暢所欲言。”皇帝揮了揮手，撤去了太祖閣裏侍奉的奴才們。
“大祭司什麽時候回來的？”百裏子鳶無視所有的人衝上前去坐在葉勳身邊。
“剛剛回來，早上天剛亮的時候。”大祭司牽起了她的小手。
“大祭司離開大秦也很久了，不知道煙江的風景有沒有我們大秦好是否懷念我們這幾個老友了？”四王爺百裏虛無和其他的王爺王子們一樣入座。
“煙江的風景倒是不怎麽美麗，隻是美女如雲，比我們大秦的好看多了。”老頭子一嘴痞氣地回答四王爺百裏虛無。
皇帝的目光在大堂裏的人身上一一掃過然後說：“大祭司帶來了好消息，我想我應該先告訴我們百裏家的人，所以我讓朝中大臣在外麵候著，不過呢要聽這個好消息，在座的諸位，可先要答我的問題。誰回答得好，我有大大的賞賜。”
“諾！”所有的人一起回答道。
“好、好、好，看來都想得到孤王的獎賞，”皇帝笑著點了點頭，“那麽有誰能來回答我，我們大秦最大的敵人？是誰？”
大殿內一片沉寂，然後有個聲音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是碧池和西域諸部！”回答的人是八王爺百裏耶，他最耐不住自己的性子。
“八弟說說為什麽？”皇帝看著他。
“我們大秦多的是人力和物力，但是西域諸族和碧池國屬於小部落聯盟，他們遊兵散勇和我們打遊擊，我們耗不過他們卻又打不退他們。”八王爺回答說。
“很好，可是八弟你說的不對，這些小國連你們中任何一個王爺都滅不了，所以不能說是我們的強敵，還有沒有答案？”
“是煙江！”
“是南夏！”
四王爺和五王爺不約而同地說出來，但是卻是不同的答案，他們生來不和，看事物的眼光也不一樣。
“煙江和南夏？不知道你們都有什麽意見？”皇帝看著他們。
“四哥先請。”百裏歸承讓著抱拳。
百裏虛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臣弟認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南夏，就多年前他們北國率領鬼斧直殺到我們帝都如入無人之境這一點，就可看出。”
皇帝點點頭然後看著五王爺百裏歸說，“四王爺說的有道理，無弟，你說說看。”
“臣弟說的是煙江人，南夏和碧池諸部落，雖然各有各的長處，但是煙江是整個西域的統領代表，他們不僅有自己強悍的騎兵，西域十幾個效忠他們的部落加起來，兵力比我還要強上數倍，我們大秦號稱三十萬赤羽鐵騎，可是真的遇上他們號稱騎兵皇帝的煙江鐵騎，卻是死一個少一個，西域人口眾多，男兒各個驍勇善戰，即便因為戰爭損失了兵將，他們若想要招募新的軍隊，隨便怎麽都能隨隨便便地再起百萬大軍。若不是因此，所以臣弟覺得我們大秦的心腹大患，首當是西域部落盟主，煙江帝國，他們可是號稱“西秦”國，不過最近幾年西秦大旱連天，臣弟覺得此時對煙江用兵，便可一統天下！而且，我們的國土，將會向更西方前進，那裏有更加富饒的土地，是整個世界！”
“不錯！”皇帝拍了拍桌案，“你這個見識就要高過八王爺和四王爺，可是我們大秦怕的不是煙江的諸多部落，而是真正的騎兵皇帝煙江鐵騎！那就是他們統一西域的最彪悍的戰鬥力。這才是我們百裏家的人該說的話，應該賞的。”皇帝從他的手上摘下他的玉扳指拋給百裏歸，“我要賞的，是百裏歸的誌氣和雄心！”皇帝百裏穹圖環視眾人，“先祖有句話說的好，隻看到眼下的不是英雄，心裏有天下的人，才能得到天下的土地。煙江王蘇滬的弟弟蘇弛是個替煙江王守馬駿的，他們一個兵一個馬，可是為什麽煙江王蘇滬死在了他弟弟的手？”
所有的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不久前從煙江傳來了煙江大汗王蘇弛成了新的煙江王時，諸國都震驚了。
“那是因為，他身子裏流著沸騰的、渴望稱霸世界的血！”皇帝的目光炯炯有神，“五弟雖然說得好，但並不全對，可是我們百裏家的兒子們女兒們都要記住，天下，是打來的，不是繼承的！”
“是！”所有的人一起回答，他們骨子裏的百裏之魂在燃燒著。
“阿爸，其實我不覺得我們的敵人是……”大祭司身後的百裏子鳶喏喏地說，可是沒有人聽到她細小的聲音。
“大祭司剛剛和白風塵一起從西域煙江回來，”皇帝轉向了葉勳，“那麽，兩位不放把在西域的見聞，告訴在座的他們吧。”
大祭司葉勳看了看在座的又看看白風塵，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從西域帶來的煙袋抓了抓腦袋掀開了他麵前架子的帷幕。
帷布落下來，是一張眾人沒有見到過的西域和西域以西的地圖，它繪製在價格高昂的絹布上，青色繪製山脈，淡藍色繪製河流。細細的黑線標明了諸部落的聚集點和主要勢力，散布在地圖上的紅點則是一些擁有重兵把守的關卡。
而在地圖中央，煙江都城東南方，一個坐標上繡著巨大的、可怕的骷髏頭。
“這是西方諸族的地圖和他們的勢力分布地圖。”白風塵站起來指著那幅圖說，“這個地方的骷髏頭，不是什麽部落和厲害的勢力，想必大家都知道當年啟示之君帶走的魔君秦舞的屍骸吧？這裏，就是他的封印之地。接下來，我想大家都意識到了，大秦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
“魔君秦舞？！”有人失聲喊了出來。
曾經的噩夢，再一次蒙籠上了眾人的心頭。
魔君秦舞，不單單隻是大秦的強敵、更是百裏家和整個世界的宿敵，他的每一次蘇醒，將會帶著號稱不死的軍隊，君臨天下。
那個時候，整個世界都會在戰火裏焚燒。
大漠蒼顏?黑月之潮 第三十四幕 大秦宿敵
“我和葉勳老頭子在煙江帶著白氏的秘黨幫助煙江的大汗王蘇弛成為了煙江王，”白風塵指了指煙江的都城說，“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現在我要說的是，在陛下的同意下，我們已經和煙江達成了聯盟，先皇的父親武皇帝百裏陽明當年失蹤時帶走的饕餮血侯就在煙江，擇日將返回我們大秦。之後我們兩方，將正式皆為死盟，原本我們的盟友預定的是四突厥，可是三突厥鐵幕紮臨時反悔退出，他們隻想做個安於現狀的小君主。”
“我們怎麽能和狡詐的西域人結盟？”百裏虛無率先喊了出來。
“其他的王爺們怎麽覺得？”皇帝沒有理會他。
“臣弟覺得此時我們應該慎重考慮，”百裏歸抱拳說，“我們應該聽聽大臣們的意見。”
“臣弟覺得此事……”
“噢……”皇帝沉吟著，“想必你們都是覺得不妥當了？我也知道這消息如果傳出去的話，朝中大臣和大秦城邦百姓們的動靜比現在會大得很多，”皇帝斬釘截鐵地說，“可是我們大秦和煙江結盟的事情是不可更改的！你們是百裏家的血脈，就應該跟在百裏家主的鞍後！”
“百裏歸……”
“百裏耶……”
“百裏……”
“誓死追隨陛下！”
幾個王爺一起對著皇帝百裏穹圖抱拳說。
“侄兒們也會追隨陛下！”以夏默年南羽為首的眾王子們也紛紛跪了下來，隻有百裏子鳶愣在那裏。
“又要打仗了麽……”百裏子鳶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沉吟著。
“你們能這麽說，孤王真的為你們感到驕傲。”皇帝嘴上這麽說，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他冷冷地看著重新坐回座位上的王爺們，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百裏子鳶偷偷去看他的神情，卻被自己的父王嚇得心裏一寒然後迅速低下頭去。
大祭司葉勳用他溫暖的手掌握住了百裏子鳶的小手。
“按照我們大秦的規矩，兩個國家結盟，就要互相選擇雙方的王公貴爵作為雙方的人質，我們和南夏結盟，他們的公子夏默年已經在趕來我們大秦的路途上，不知道這次跟煙江結盟，誰願意去？”
眾人驚愕地看著閉目凝思的皇帝百裏穹圖，頭腦中皆是一片空白。他們都是有計謀遠慮的人，去煙江做人質這件事，的確是讓人望而卻步的，在大秦他們是王族貴裔，可是一旦離開了大秦，那麽他們就隻能是任人擺布的棋子一枚。
更何況，一旦離開了大秦，再回來那就難了。
即便預備了那麽多周密的計劃準備在皇帝退位後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一旦離開，左右的計劃都會因為缺了自己的一環而全盤崩潰。
“怎麽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一個個都很有單子麽？”皇帝睜開了眼。太祖閣內一片死寂，王爺們低著頭，他們的兒女們也各個麵麵相覷。所有人都把餘光放到皇帝的側臉上，他的目光和話語就像是犀利的刀子，裸地刮在每個人的心頭肉上，“雖說名義上是人質沒錯，可是煙江王蘇弛已經許諾將會教授你們他們的騎兵軍陣以及憾人武技的學問，你們可以親身隨軍，若是你們有心，不但可以見識到西域諸族的風俗，而且可以結交那邊的將軍王爺，更可以探聽得煙江以西兵力的虛實。這難道不是我們絕無僅有的機會麽？怎麽現在一個個都沉默了？”
人們依舊低著頭。
“百裏虛無，前些天是你不是和老六一直跟我說想和你三哥那樣帶兵打仗麽，南夏請兵的時候你沒去，怎麽連煙江，你也不願去麽？”皇帝看著為首的四王爺。
四王爺百裏虛無戰戰兢兢地抬頭看著皇帝，“臣弟……臣弟……臣弟想的其實是……”四王爺的腦袋好像是要炸開了，他覺得百裏穹圖的目光直把他逼到了懸崖邊。
皇帝好像根本無意等他回話，他的眼神一排掃去打量著諸位王爺，“百裏歸你是最聰明的王爺，論心計你比四王爺和其他王爺都要多，百裏旭你是我們大秦的忠勇王爺，還有百裏耶，百裏耶，你空手就敢和黑瞎子搏鬥，是除了百裏無塵外最勇敢神武的王爺，你現在低著頭，難道去煙江比一頭要吃你的黑瞎子還要可怕麽？”
百裏耶不像其他的王爺們沉得住氣，他站起來朝著百裏穹圖狠狠地磕了一個頭說，“二哥，八弟不去！”
“這個時候喊我哥哥了！”皇帝看著百裏耶沒有責怪他反而大笑了出來。
“八弟是百裏家的子孫後代，我絕對不給祖宗丟臉。騎馬上陣行兵打仗八弟如果貪生怕死、後退半步的話，二哥一刀砍了我的腦袋我也沒話說。可是去做人質，”百裏耶咬著牙說，“我是打死都是不願做的！”
“真是笑話！”皇帝大聲冷笑，“煙江王蘇弛的使節稍作幾日就護送一名他們的的宗室子弟來我們大秦作人質，你們幾個王爺嘴裏說不貪生怕死，可是讓你們中出一個人去煙江都沒有。難道你們仍舊想讓自己的孩子去？這就是我們百裏家的好家長好王爺？！你們看不起碧池國的軟弱見我們插手就投降，可是我看到了這種時候，你們還不如碧池國的年輕人！不！就連個女人都不如，南夏國君夏無桀送了公子夏默年來做大秦的人質，夏默年跟著他們的占星師葉鯉啟行，連一次都沒有回頭。你們是比那個小孩子還要年長的男人啊！”
百裏耶的臉色紅了紅然後白了白，他猛地把頭擰到了一邊去說，“那也是懦夫小孩和女人們做的事情，反正我不去！”
“懦夫孩子和女人麽……”百裏穹圖緊抿著的唇顫了顫。百裏耶心中也是畏懼，他知道皇帝這下是動怒了。
百裏虛無到是咬牙磕了個頭說，“陛下，我們這個時候應該想想平日裏是誰自以為聰明，又是誰最喜歡議論天下的局勢，剛才又是誰說了豪言壯語要征服世界的，為什麽現在就不說話了呢？”百裏虛無看了背後的百裏歸一眼。
百裏穹圖點頭讓他起來然後看著百裏歸說，“百裏歸，你的四哥在問你，你為什麽不說呢？”
百裏歸神色極其安靜地說，“四哥的意思很明白他不願去，臣弟和八弟一樣不是不敢，是不願意，臣弟覺得男子立業的地方是戰場，去煙江當人質不是臣弟想做的，如果皇上一定要臣弟來抉擇，那麽臣弟願意讓臣弟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都過去作人質！”百裏歸說完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兒子和女兒。
“如果孤王讓你親自去呢？”皇帝盯著他，語氣裏帶著幾分讚賞。
“五哥不能去啊陛下！”八王爺百裏耶又急了起來，“二哥你自己去北軍營裏問問就知道了，事情是五哥做得多，還是四哥做得多。四哥不是請這個大臣吃飯就是請那個王公一起打獵，可是五哥每天在軍營裏幫大都護處理軍政，有聽不完的事情，不到後半夜，五哥有幾次睡過的？！還記得之前大都護赤羽鐵騎整理兵馬名冊，五哥跟三哥足足整理了兩個多月，眼睛都熬紅了。可是四哥在什麽地方？他在跟宰相的女兒親親我我！”
“八弟放肆！”百裏歸低聲喝道，“不必喊了。我做過什麽陛下知道，用不著自己說，既然陛下讓我去，那麽我願意聽從陛下安排！”
“你……你們，算了，都退下吧，這件事我再安排！”皇帝的麵孔微微扭曲，“都給我出去吧，也讓所有的王公大臣們也都回去吧，孤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風塵和葉勳還有葉勳身後的百裏子鳶走在最後麵。
“白瞎子，”百裏穹圖忽然叫住了白風塵，“還有子鳶，你們倆沒有什麽話麽？”
白風塵沒有停下來，他有他的特權，隻有百裏子鳶跟著葉勳回過頭，皇帝看著百裏子鳶，低聲說，“子鳶，你是孤王唯一的血脈，阿爸也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百裏子鳶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磕了一個頭說，“阿爸，這是又要打仗了吧？”
皇帝呆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葉勳看著身前的百裏子鳶也愣住了。
百裏子鳶起身走出太祖閣，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大祭司葉勳笑了笑說，“陛下也不必那麽著急的，你早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