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節

  的坐在這裏挺可憐,我就過來陪你聊聊天,我們有多久沒聊天了?”


  “我們昨天不是剛聊過麽?”鹿塵反問他,這期間他用袖子反複地擦拭著龍淵。


  白鷺無趣地躺在山岩上,望著天上的點點星辰說,“我也無聊啦,再說了,交流槍術那算是聊天麽?更何況我們的槍術又不一樣。”


  “你在想子鳶吧?”過了很久見鹿塵沒反應,白鷺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鹿塵的心撲哧地抖動了一下,他擦槍的袖子被槍的挑刺勾爛了一個破口,鹿塵不敢正視白鷺的眼,他低著頭,小聲說,“沒有啦。”


  “怎麽會,前天陽明爺爺抱著子鳶離開的時候,你可是一直眼巴巴地看著呢。”


  “你不看怎麽會知道我在看,你也在想她麽?”鹿塵天真的問。


  “當然想啊,那麽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白鷺好不含蓄,“任誰都會想吧?”


  “你說的也對,”鹿塵說,“可是我們想的也許不一樣,我在想她使出的那招大辟之刀,如果我麵對那樣的刀法,你說我該怎麽反擊?”


  白鷺差點從山岩上掉下來。


  “果真是榆木疙瘩。”白鷺嘟囔道,然後他站起來拍拍鹿塵的肩膀說,“不用反擊,你棄械投降吧。我回去睡了先。”


  說著白鷺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走向前方亮著點點燈火的白氏莊園木屋。


  鹿塵看著他,在腦海裏仔細地回憶著百裏子鳶,但是逐漸的,他發現自己並不完全是在想百裏子鳶的那一招大辟之刀,反而在想百裏子鳶的表情,她從樹上躍下來的勇氣,還有她的眼睛。


  那雙迷人的眼睛。


  鹿塵拍了拍自己的頭,他站了起來,夜風吹在他的臉上,他的臉燙燙的。


  “我這是怎麽了?”鹿塵有點摸不透自己的情緒來。他選了個地方紮起馬步,淨重四十二斤的龍淵被他用雙腕頂起,這杆槍的重量將近他體重的一半。


  這是白風塵教給他的的靜心的辦法。


  “不要再想了!”鹿塵警告自己。


  過了許久他停下來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氣,不一會兒,密林裏一陣陣龍淵槍獨有的低沉龍**響了起來,鹿塵在密林裏練起了槍術。


  “如果你想要讓你的槍變得更快一些,”有人從背後搭上鹿塵的肩,鹿塵沒有回頭,聽聲音是個老人,但不是被風塵也不是那個帶走子鳶的陽明,這聲音裏帶著幾分親切,還有幾分老師教導徒弟的時候嚴厲的語氣,“你第一擊的力量勢力應該更猛烈一些,因為單純的爆發力氣是沒有用的,關鍵的時候你要讓你的小臂和整個槍身貫成一線,然後在你吐氣的時候把你渾身的力量全部送出去,當你用盡你的臂力時,你的槍尖兒應該已經貫穿了敵人的胸膛。早晚要控製的得到,不然出錯的話,很容易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老人緩緩地從鹿塵的身後走出來,他根本沒有在意鹿塵把龍淵槍的槍勢瞄向了他。


  “十年前銷聲匿跡的長槍龍淵、失傳已久的極烈之槍正統槍術‘暴戾’,”老人道出了鹿塵手裏的龍淵和他的槍術,“孩子,我想你姓鹿對不對?。”


  “你是誰?你怎麽認識我?”鹿塵謹慎起來,“我不認識你。”


  “我也並不認識你,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和我並肩作戰的故人的槍,還有他的槍法。”老人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在星光下泛著青色的鐵護腕,“你不是白家的人卻在這裏出現,那麽你隻能是鹿家那個從血海屍山裏爬出來的鹿家血裔,鹿塵,對不對?”


  “你究竟是誰!”聽見老人提及自己的家世,鹿塵身上爆出一股可怕的氣勢。


  “不愧是鹿揚的兒子,”老人按住了鹿塵的肩膀,霎時間鹿塵身上的殺氣消失殆盡,他感覺到了來自老人身上的親切,老人把鐵護腕交給鹿塵,“把這個交給照料你長大的白老頭子,他會告訴你我是誰。”


  大漠蒼顏?黑月之潮 第四十八幕 拓拔之弓

  日暮,大秦帝都,商貿街區。在熙熙嚷嚷的人流之中,葉嫣兒戴著麵紗低頭挽著她那匹健壯的黑馬走在路上,這匹馬的蹄子踏在青石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倒是葉嫣兒的裙角,幾隻金鈴隨著她的走動來回作響。


  叮鈴鈴的聲音極其清澈空靈。


  路人們不約而同地看著這個神秘的人,不敢有菲薄的猜測。


  她的打扮絕對不是平常人家,這一點從她的裙衣繡邊可以看出,按照大秦法典,隻有貴族才能夠身著金色,而葉嫣兒不止是繡著金線,她的衣袖上還有一隻鳳凰。


  沒有人敢擋在她的麵前,那些巡街的武士都遠遠地避開她。


  大秦帝國第一氏族遠古葉氏,沒有人敢和這個家族對抗,鳳凰是他們的家徽,就連大秦的皇帝百裏穹圖都在葉家左派傳人葉愷的手中喪命。


  當今的大秦,是葉家的天下。


  夕陽逐漸落下,葉嫣兒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找到那個人。


  “老板老板!有個客人,”鐵匠鋪的夥計匆匆跑進來,他的樣子有點慌亂。


  正在玩弄剛從西域采集來的精鐵的河辰不厭其煩地看了這個剛招的新夥計,“客人客人,什麽客人?!沒看到打烊了麽!”


  “老板,是大主顧啊,點名找你的,你看。”店夥計伸出手遞給河辰一塊金牌。


  河辰結果店夥計遞過來的金牌,眼睛亮了起來,不是貪婪的光,而是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葉氏的通用金牌,來的人,應該是葉氏右派的大小姐葉嫣兒吧?”河辰走出鐵匠鋪,看著戴著麵紗的葉嫣兒。


  “我們進屋說,人多口雜。”葉嫣兒把馬的韁繩遞給上來迎接的店夥計。


  “不知道葉家大小姐到這裏幹嘛,”河辰親自給葉嫣兒倒了一杯茶,“我這店裏沒什麽姑娘家喜歡的東西啊?”


  “不用裝蒜,我是來找他的。”葉嫣兒直插話題。


  “噢?”河辰沒明白葉嫣兒的意思,“你說的他,指的是什麽?”


  “這家店的真正主人,河秋頌,”葉嫣兒從衣兜裏掏出另一個銅鐵打造的骨子骰,“也就是你的父親,河涯的哥哥。”


  “你這是……”河辰緊緊地盯著葉嫣兒手裏的骨子骰。


  “葉家大宗主的信物,不知道能否為我引薦你的父親。”葉嫣兒看著他。


  “你稍等。”河辰說完往裏間走去。


  大秦帝都商貿區的“風鳴居”鐵匠鋪,誰都知道河辰是這家店的唯一老板,可是隻有極少人知道它的創始人河秋頌,數年來河秋頌把這個鐵匠鋪甩給自己的兒子河辰掌管,自己安享晚年。


  “你是葉勳的孫女?”從裏間走出一個拄著鐵拐杖的老人。


  葉嫣兒看著他,收起了桌子上的骨子骰,“葉氏一族緘默之君傳人,葉嫣兒見過閣下。”


  “你是來找它的吧?”河秋頌拄著鐵拐杖一步步走向展覽著各種兵器的貨架子。


  “對。”葉嫣兒站起來。


  “我以為這輩子等不到來拿它的人了,”河秋頌說,“沒想到最適合它的人沒來,卻來了一個命中注定的人。”


  “嫣兒不懂河老的意思。”


  “拓跋之弓,傳說中後裔手裏的弓箭,沒有箭弦,”河秋頌推開貨架子打開一個溝槽,裏麵有一個木盒,約有三尺三的長寬高,“也沒有任何一個鑄造師敢為其接箭弦的。”


  “這就是麽?好熟悉的感覺。”葉嫣兒不由自主地想去撫摸那個木盒。


  木盒的正麵有十六個小篆字體,曰為:鷹翔廣兮,昔我往矣,天璿瑤光,緘默之鳴。


  “這個你自己應該可以看了。”河秋頌退開來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葉嫣兒。


  葉嫣兒打開木盒,刹那間有種吸力讓她抓起了靜靜躺在木盒裏的那張弓,很華美的一張弓,葉嫣兒覺得它應該很重,可是拿起來卻不費吹灰之力。這張弓上有種神秘逼人的力量,忽然,葉嫣兒閉上眼抄起大弓。


  河秋頌連忙退開。


  “鷹翔廣兮,昔我往矣,天璿瑤光,緘默之鳴。”葉嫣兒空中複述著木盒上的銘文,有點點星芒在弓的中心處凝聚,“拓拔之弓,久違了。”


  河秋頌看著葉嫣兒,竟然沉默了很久。


  寂靜的黑屋裏,一團耀眼的火光升騰起來,葉嫣兒抱著那張弓坐在爐火邊看著河秋頌,她的眼角餘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火焰的跳動。


  “今後它就是屬於你的了,”河秋頌緩緩地說,“曾經你的祖父拔起它為了統一天下而戰,而今,你要聽從它的號召,為了守護而戰。”


  “我的爺爺跟我說過,”瘦小的葉嫣兒喃喃地說,“拓拔之弓,裏麵有我先輩們的魂。”


  河秋頌看著葉嫣兒說,“看來他和你講過關於啟示之君的事。”


  “是的。”葉嫣兒點點頭。


  “那一天終於要到來了,隻可惜,英雄們還在搖籃中沉睡啊。”河秋頌看著跳動的火苗,歎了口氣。


  大秦帝都,皇宮。


  “要殺要刮隨你,不過,是男人的話就給個痛快。”蒙麵的刺客在短暫的呆滯後看著坐在台上的年輕皇帝。


  “你很勇敢,”葉愷冷冷地看著他,“不過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擁有孤軍這種招數的刺客組織,你是葉氏右派的人,對不對?可惜你的孤軍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然我不會察覺到你的存在。”


  “你……”刺客有點驚訝葉愷的猜測。


  葉愷瞟了一眼被捆綁在台下的刺客,哼了一聲,“是葉勳派你來的對不對?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他,他活著,我睡不著。”


  刺客低下頭沒有說話。


  “其實不必這樣,我們葉氏不必這樣,”葉愷忽然從他的座位上走下來,他停在刺客的身邊說,“這個天下本身就不屬於百裏家,而我們葉氏也不該自相殘殺,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甘為他人效命而不自己執掌權和力,多少年了,你們不累麽?”


  “權和力是好東西,大宗主說過,”刺客忽然抬起了頭,眼裏是犀利的殺意,“當你執掌了這些東西的時候,你其實已經死了。”


  刺客說完後張開嘴跳了起來,即便他的雙手被捆綁著,他也不顧一切地衝向葉愷,他已經咬碎了空中的毒丸,隻要他能夠咬到葉愷,那麽刺殺就算成功了,即便代價是他的死亡。


  可是刺客太高估自己了,或者說,他太低估葉愷了。


  刺客的刺殺之術絕對是一流,可是他麵對的卻是整個葉氏傳聞裏掌握暴血的葉氏左派君主,他大意了。他的命在葉愷眼裏來說,一文不值。


  “奴才永遠是奴才。”葉愷收回了手,他用手掌貫穿了刺客的胸膛。


  “你……”刺客緩緩地倒下來,血液從胸膛裏汩汩地流出,他的身子開始僵硬發黑,至死也沒有閉上眼。


  “拉下去。”葉愷吩咐周圍的侍衛把刺客的屍體拉下去,“用火燒了,不要接觸他的血液。”


  “是!”幾個黑甲侍衛走上前,拖走了刺客的屍體。


  “已經開始了麽?”葉愷重新坐在他的皇座上,“遲來的紛爭啊。”


  西域煙江,風鳴穀,百裏陽明隱居之地。


  “子鳶?”百裏陽明低聲呼喚著百裏子鳶。


  “我在。”


  “看見你眼前的深淵了麽?”百裏陽明朝前指了指。


  百裏子鳶看過去,點了點頭,“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麽?”百裏陽明問。


  “一片沒有底的深淵。”百裏子鳶老老實實回答說。


  “還有呢?”


  “一團漆黑,沒有了。”


  “不,”百裏陽明拍了拍百裏子鳶的肩膀,“你應該看到你的歸宿,去吧,那裏麵,有個小家夥兒,在等著你。”


  “嗯?”百裏子鳶看著曾祖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老頭便趁自己不注意推了自己的一把,巨大的墜落感撲麵而來。


  “老頭你要害我嘛!”


  可惜墜落時候產生的巨大風聲淹沒了百裏子鳶的聲音,她緊緊地閉上眼,祈禱著自己不會摔死。


  鹿塵和白鷺像之前一樣高高地坐在大樹的枝椏上,而密林裏,之前百裏陽明和白風塵比試的地方,來自東陸的老人赤手空拳地站在白風塵的麵前。鹿塵覺得那個老人似曾相識,他眺望著西方落日的方向。


  除了練槍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看落日時候的彩霞和夜裏的星辰,鹿塵喜歡看它們為天空鍍上各種各樣的色彩,淡金色或者嵌銀色。


  有的時候有光從天空裏迸射出來,風會把流雲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譬如飛鳥譬如魚群,再譬如他所思念的人。


  白鷺在他身邊仰坐著,和他一樣看著西方的落日。


  白風塵此刻手裏握著白鷺的龍嘯大槍,他將一件鐵環織成的鏈甲裹在身上,眼前這個赤手空拳的人雖然沒有武器,但是白風塵和他認識那麽多年,知道他是一個不屑於使用武器的人。此刻白風塵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他忽然觸到了老人的眼神,像是鷹一樣的。


  那是他見過的最有神的眼睛,以前是,現在仍舊。


  “好久不見。”白風塵說,

  “一別多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麽謹慎。”白風塵對麵的老人說,“當年的那兩個臭小子長大了,這是我見過的最清澈的眼睛,很安靜。”


  “那是因為他們過著安靜的生活,你來晚了一天,昨天百裏家的傳人也在這裏。”白風塵扭頭去看樹梢上的鹿塵和白鷺,“你應該知道,百裏姬如的後人,她的蘇醒,才是我們這群老獅子的聚集之時。”


  “百裏陽明在這裏?”


  “對,正在對他心愛的曾孫女兒淳淳教導。”


  “還是老樣子,百裏老廝總是愛假正經。”赤手空拳的老人說,“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的槍是不是和一樣鋒利。”


  “已經生鏽了,我是說我的心。”白風塵把龍嘯豎在身前,“這麽久了我一直很鬱悶。”


  “嗯?”


  “為什麽每次召集聚會,”白風塵把槍尖對準了老人的胸膛,“你們為什麽老是拿我試手?都知道我的武技並不是我們四大家族最強悍的。”


  “因為你是我們的,”老人紮起馬步,“固定點啊!注意了!”


  拳出如龍,勢如山倒!

  白風塵大喝一聲,久違的感覺來了!

  鹿塵低下頭,看著拚殺在一起的兩個老頭子,他們即便是比試也是那麽認真,白鷺垂眼看著鹿塵,他是個瞞不住心事的人,他心裏所想的都在眼睛裏流露出來―――鹿塵在為白風塵擔心。其實白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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