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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叛徒的下場

  又是一個靜謐的夜晚。


  寬大的營帳內,洛翁伯爵的侍從用火鉗從火堆中取出了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條,插進了裝滿了淡啤酒的木杯裏。


  “滋啦~”


  淡啤酒“尖叫”著騰起了白色的水蒸氣,侍從感覺手中木杯裏的酒變得溫暖了許多,於是將鐵條重新放回火堆裏,將溫暖的淡啤酒放在了洛翁伯爵麵前的桌子上。


  營帳裏的貴族們吵吵嚷嚷地唱著歌頌暴力和女人的歌謠,讓仆從開了一桶又一桶啤酒。


  營帳的邊緣有樂師奏樂,吟遊詩人唱歌,營帳中央有穿著奇怪的小醜逗樂。營帳門口邊生起了火,今天下午宰殺的肉牛被插在了扡子上炙烤,時不時滴下的牛油讓火堆滋滋作響,誘人的香氣彌漫在整個營地之中。


  營帳四周的士兵們除了站崗執勤的,其他的要麽圍著篝火跳舞、講故事,要麽則玩著骰子遊戲。


  “駕,駕!”


  一陣急匆匆的馬蹄聲從營地外傳來,營地門口站崗的士兵認出了那是伯爵的信使,於是沒有多加阻攔。


  信使將馬歇在了馬廄,闊步朝營地中央最大的、用藍白條紋篷布搭起來的營帳走去。路過被烤得油光閃閃的牛肉時,信使咽了口口水,不禁摸了摸幹癟的肚子。


  “伯爵大人,信使回來了。”


  “讓他進來。”


  “是!”


  侍從拉開了營帳的門簾,信使穿過嬉鬧作樂的貴族徑直走向了洛翁伯爵。


  信使附在伯爵的耳邊急促地說了今天下午他在弗爾徳村看見的一切。


  “什麽!?”


  洛翁伯爵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地搖了搖頭,氣呼呼地說道:“不!這怎麽可能?你是不是在騙我?你知道騙我的下場!”


  “我向您發誓這一切都是真的。您可以派兩個親信去求證,不過得小心,現在那片地區重新回到了多爾斯滕家族的控製之下。”信使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自己的言辭,生怕將洛翁伯爵惹火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洛翁伯爵臉色陰沉得嚇人,看著信差拉開門簾出去的背影,自顧自地說道,“昆尼爾果然是個廢物,帶著將近三百人卻連一個小小的騎士堡村莊都打不下來,自己還被全殲了。或許當時我應該讓尤貝斯去打北邊的多爾斯滕男爵領。”


  洛翁伯爵可能有所不知,無論他派他手下的哪個男爵去多爾斯滕圍攻弗爾德堡,最終都會铩羽而歸。


  侍從們端上了烤好的牛肉,還有麵包和洋蔥。貴族們安靜了下來,在自己的餐盤前大快朵頤。一些會察言觀色的貴族注意到了伯爵很是不快。


  “先生們,請舉起你們的酒杯,這一杯敬給我們偉大的君主洛翁伯爵,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


  一個善於奉承的馬屁精男爵一邊說著,第一個舉起了酒杯,貴族們紛紛叫好,讓侍從給自己滿上酒,同樣舉起了酒杯。


  不過洛翁伯爵隻是興趣缺缺地拿起桌上的溫酒和大家示意了一下,隨後一仰而盡。


  馬屁精男爵叫蓋伊,他見伯爵的情緒並沒有好轉,便拍了拍腰間插在華麗劍鞘裏的武裝劍,打著酒嗝大聲向男爵說道:“我敬愛的君主,是哪個該死的混球讓您如此不快?告訴我他的名字,我把他的腦袋取回來獻給您,讓您高興高興!”


  “嗚呼!”


  “哇哈哈哈哈!”


  周圍的貴族們為蓋伊歡呼了起來,大家讚揚著他的勇猛和膽氣。貴族們普遍信奉武力。


  “昆尼爾男爵。”


  洛翁伯爵不大不小、不冷不淡的聲音在喧囂中的貴族裏顯得有些小,不過每一個人都清晰地聽到了。


  一瞬間,營帳安靜了下來。


  蓋伊的汗毛倒豎,尷尬極了。他的臉上燥紅一片,即便是濃密的絡腮胡須也無法遮掩:“抱歉,我有些喝多了,我並不是有意冒犯。”


  洛翁伯爵什麽也沒說,隻是擺了擺手,蓋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悄無聲息地退到了貴族們的後麵。


  “剛剛傳回的消息,昆尼爾男爵被俘,他的軍隊被全殲了。”洛翁伯爵說著,一雙陰勾勾的雙眼掃視著每個人的臉龐,想看看他們都有什麽反應。


  有一臉震驚的,有悲痛不堪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仍未從尷尬中走出來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洛翁伯爵頓了頓,“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走。”


  “我們得把昆尼爾男爵給贖回來!”一個年長的、滿頭白發的男爵第一時間便說道。


  洛翁伯爵抬頭,看到了發言者的臉,他毫不驚訝。他叫弗朗索,是昆尼爾男爵的嶽父。他們的領地相鄰,很早之前便聯姻了。


  “當然,弗朗索,這是毋庸置疑的。我也不願意看到你女兒的丈夫一直被關在多爾斯滕回不了家,”洛翁伯爵不可置否地說道,“我剛才的意思是,失去了昆尼爾男爵的軍隊和他們掠奪到的補給,我們圍困杜塞爾多夫鎮的軍隊下一步該怎麽做。”


  “我們得加大補給,”站在洛翁伯爵身後一言不發的軍需官張口了,“原本還以為可以從昆尼爾男爵那獲得一批補給的,現在看來一切泡湯了。我們得盡快從各自的領地募集物資,組成輜重隊跨過萊茵河。”


  “我支持!”


  “附議!”


  “很好,就這麽辦,”洛翁男爵見在場的貴族沒有出言反對的,點了點頭,對著軍需官說道,“馬洛,你去安排一下。”


  軍需官答複了一聲,形色匆匆地離開了營帳。


  “現在多爾斯滕男爵領如同脫韁的野馬,昆尼爾男爵並沒有馴服它,我們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去牽製他們。雖然他們領兵直接攻打我們的可能性不大,但依我看,我們得加強斥候在杜塞爾多夫鎮北部的巡邏。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


  第二天,明媚的陽光讓重返綠色擁抱的大地生機勃勃。


  鳥兒在樹林間歌唱,頌揚著萬物複蘇的春日,但福克斯並不這麽想,他隻想在死前清靜點,能夠讓亂成一團的心平靜下來,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祈求上帝的原諒。


  年輕的文書和約納斯也一同被押到了絞刑架上。


  約納斯的妻女並沒有犯罪,對約納斯曾經的惡行一無所知,因而沒有被丟到地牢裏而是被允許在一旁觀看。


  隻見她們捂著嘴,眼圈都哭紅了。不過即便她哭得昏死過去也無濟於事,因為科奧瑟恨透了這幾個背叛他的家夥,等行完刑,他會讓她們收拾好東西滾出他的領地。


  如果不給予叛徒最嚴厲的打擊,就會有人心存僥幸,為了金錢和土地甚至是口頭畫的大餅鋌而走險。


  絞刑架前人頭攢動,許多村民張大了嘴巴,看到昨天還穿著華麗的衣裳出入男爵宮廷的約納斯,驚訝極了。


  “約納斯,福克斯,你們兩個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出賣了自己君主的利益,在背地裏幹著偷雞摸狗的叛徒行徑,令人唾棄與不恥!”


  堂區神父穿著烏黑的長袍,大聲斥責著絞刑架上的兩個叛徒,引來了圍觀者們的一陣唏噓。


  “在你們死前,有什麽遺言要說麽?”堂區神父合起了羊皮紙,眯著眼睛看著這三個被撒旦迷了心智的家夥。


  約納斯渾身顫抖著,看著身邊孔武有力的劊子手和頭上在微風中飄蕩的絞繩,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福克斯則故作冷靜地冷哼了一聲,重新合了眼睛:“我會親自和上帝去說的。”


  “不是上帝,是撒旦,”神父嚴厲地糾正道,“你直到現在都沒有真誠悔過,你殺人,你知法犯法,你犯下的罪過不可寬恕、無法開脫!你會下到地獄中遭受永不熄滅的業火焚燒,不死之蟲日日夜夜的蟄咬,永不超生!”


  “不!”福克斯怒目圓瞪,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彌補,卻被劊子手在腦袋上套上了黑色的麻布,隻得發出“嗚嗚”的聲音。


  劊子手把頭上套好麻布的福克斯和約納斯從背後拎了起來,將絞繩套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係緊。


  “開始吧。”科奧瑟皺著眉頭對劊子手說道。


  一股尿騷味忽然彌漫開來,約納斯的褲子瞬間濕了一大片——這家夥在最後一刻被嚇得小便失禁了。


  “吱呀~”


  絞繩在兩個叛徒腳下的活板打開的那一刻發出了尖酸的摩擦聲。


  他們被懸掛在了空中,雙腿亂蹬,沒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


  這對摯友沒做到同年同月同日生,卻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最後帶著這份友誼去下地獄。


  “原來福克斯並不是和他們串通好,故意慫恿我葬送我的軍隊的。”在山丘上的多爾斯滕堡塔樓頂端遠眺著村莊裏行刑場景的昆尼爾男爵咽了口口水。


  “呦吼!”


  “嗚呼呼!”


  村民們平時沒什麽娛樂消遣,此時像是看逗熊把戲一般發出了歡呼聲。


  “還沒完呢,現在輪到你了,羅曼,你的罪孽比那兩個家夥要輕,不用上絞刑架,但是依照男爵的判決,你會被閹割,然後戳瞎雙眼。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絞刑架下,劊子手站在了羅曼的身後,給他帶來了無窮的恐懼和壓迫感,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我,我是冤枉的,”年輕的文書羅曼仍不死心,帶著哭腔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劊子手死死地按住了肩膀,“這些都是約納斯強迫我做的!”


  “但事實是,你當時非但沒有向男爵大人舉報約納斯,還心甘情願地去做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另外,我們在你家裏搜到了約納斯私下賞你的銀幣,對此,你有什麽想解釋的麽?”


  羅曼被嚇得癱軟在了地上,他可以看到不遠處年邁的母親正低著頭不斷地抹著眼淚,無盡的悔意湧上心頭——作為男爵的文書,這可是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他有著大好的前途,卻自己親手葬送了它。


  “執行判決吧。”科奧瑟對著劊子手說道。就算這個小夥子識字,是個人才,但也絕對不可逾越他的底線。


  劊子手拿起了一對磨得寒光閃閃的大剪刀,走到了被扒得精光、不斷求饒的羅曼麵前。


  “哢擦!”


  羅曼的囊袋被剪開,兩個圓球啪嗒掉在了地上,他扯開嗓子大聲尖叫,鮮血順著大腿滴到了地上。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科奧瑟大聲說道。所有歡呼中的廷臣和村民不寒而栗。


  這會兒,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了一條野狗,叼著羅曼的圓球就跑了,人群中爆出了一陣大笑。


  “然後是眼睛。”


  劊子手將羅曼捆在絞刑架下麵的柱子上,放下了剪刀,雙手扶著羅曼的太陽穴,尖利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他的眼睛,伴隨著又一陣尖叫,羅曼的眼球被擠爆了,大量的粘液從眼角溢了出來。


  “解開他吧。”科奧瑟說完,便轉身離去,一個侍從將他的座椅和羊毛坐墊抱起,跟在了後麵。


  “孩子,現在你自由了,你可以回家,前提是如果你記得路的話,哈哈哈!”劊子手挖苦譏笑著癱倒在地上痛苦吟叫著的羅曼。


  村民們仿佛剛剛觀賞完了一場視覺上的盛宴,心滿意足地相互交談著,三三兩兩地回家了,除了約納斯的妻女和羅曼的老母親,沒人關心今天的“主角”們最後會怎麽樣。


  今天,他們看到了科奧瑟對待叛徒最殘忍的一麵,相信他們下半輩子都會牢牢地記住這一天。


  “還沒有叛徒迪特爾的下落麽?”冷眼看完這一切的朗格向間諜頭領問道。


  “暫時沒有。”


  “哼,這個絞刑架可想念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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