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秀爺修真中
自他轉世成為天魔以來, 他已經有上千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身著玄色衣袍，臉上戴著麵具的青年抿著唇沉默下來，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他的父親還是老樣子, 一襲白衣, 形容俊美，隻是神情淡漠, 正是成就天尊之位, 已然跳出了萬丈紅塵。
他聽見自己的父親開口道：“凰羽, 你在想什麽？”
薄凰羽是他前世的名字, 除了父親, 沒有人會這樣叫他。他沉默了片刻，說道：“從我蘇醒以來，我就一直在做夢，夢裏的事我毫無印象, 夢裏總是出現的那人我更是想不起。”
他的父親似乎嗤笑了一聲，輕聲道：“這世間的愛恨情仇, 對我們來說有意義嗎？”
薄凰羽沒有說話，他知道他這個父親向來摒棄這些東西，在他心中隻有無上大道, 想要這個世界的萬千規則盡數掌握在他手中，對這樣的感情棄如蔽履。
隻是他想起自己在夢境中經曆的那一切, 感到胸膛裏這顆薄涼的心髒似乎都被那樣炙熱的情感衝刷得微微發燙，他終究還是平靜地道：“對我而言，這很重要。”
他要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現在已經是魔物，應該再無情感，再跟這塵世沒有牽掛。
既是如此，為何那人還會這樣不停出現他的夢裏？
薄無涯看了他片刻，看穿了兒子在想什麽，放緩了聲音道：“凰羽，我不知你離開無涯宮之後在外麵到底經曆了什麽，數千年前你跟我吵了一架，就用了你母親留下的法寶，避開了我的視線，再也不想讓我找到你。”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兒子：“不管怎麽樣，終究是我疏忽了，才會讓你遭了那樣的攻擊，甚至差點就不能把你救回來，最後即使凝聚回了你破損的神魂，也不過隻能把你變成天魔——”
他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愧疚，然而薄凰羽聽著麵前的人說起過往的事，心中卻毫無感觸。
他麵無表情地道：“無妨，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昨日種種，壁如朝露，都隨著那險些讓他神魂俱滅的一戰而消隱無蹤。
在他的夢境裏，在他的心裏，剩下就隻有那個人。
那空了的白玉瓶仍然擺在他的手邊，隻是瓶身上結了冰，流下了冰在融化時化成的水珠。蜃元丹已經完全消耗，瓶子裏也沒有剩下一絲丹藥之力，薄凰羽的目光停留在瓶身上，想起了那個給了他蜃元丹的人。他想著這枚蜃元丹給自己的夢境帶來的清晰畫麵跟記憶回溯的突破，不由得伸手將那個白玉瓶握在了掌心裏。
薄無涯看著他的動作，聽他問道：“我在這裏睡了多久？”
他於是回答道：“我上一次來看你，是在八十年前。在那時候，你就已經沉睡了十九年。”
也就是說，他前後總共沉睡了將近一百年。
薄無涯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玩味，站在原地看著他，問道：“是怎麽樣的夢境，能夠讓你如此沉迷在其中，追尋著不能自拔，甚至都不願出來？”
薄凰羽抬眼看他，那雙像是蘊藏著星辰的眼眸映出父親的身影，慢慢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夢裏經曆的到底是什麽。”
他的父親又問：“那麽你看清楚你總是夢見的那個人了嗎？”
薄凰羽道：“沒有，我還是不知道他是誰，他每一次出現都不一樣。我不知道我是在哪裏見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經曆了這些。”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什麽都忘記了。
他握著手中的丹藥瓶，陷入了沉思。或許他還可以再去找那紅衣青年，他的蜃元丹很有用，雖然他表現得對自己很是厭棄，一副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的樣子。
薄凰羽抿了抿唇，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仙界的人雖然實力不比天魔，但在各種術法運用上卻格外出眾。
他最終做出了決定，開口道：“我還要再去一趟仙界。”
話音落下，人卻還坐在桌後，沒有立刻動身。
薄凰羽的目光和對麵的人對上，他的父親還沒有說明他這次的來意。無事不登三寶殿，薄無涯既然能夠在近千年時間裏都不在自己的兒子麵前露麵，這一次自然也不會是無的放矢。隻見他站在原地，微微露出了笑容，說道：“正好，我過來找你，也是想讓你去一趟仙界。”
這個回答倒是讓薄凰羽有些意外，他微微皺眉，問：“父親要我去仙界做什麽？”
薄無涯道：“我要你去仙界，去參加千機樓的萬仙戰。”
薄凰羽沒有說話，在麵具後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千機樓的萬仙戰他略有耳聞，以他如今的戰力，在仙界已經屬於頂尖的那幾人，他去參加這種等級的對戰，簡直就是欺負人。即使是有位列升龍榜的同階仙帝做對手，作為魔尊，他也可以一個吊打三個。
薄無涯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你要壓製力量，然後再過去。把你的力量壓製的玄仙的境界，再去參加這萬仙戰，我要你到一個人身邊去，跟他一起進入千機樓這次在潛龍榜之戰裏放出的秘境。在那個秘境裏，有我想要的東西。”
薄凰羽眼中再次露出了些許意外，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父親已經是仙界至尊，想要進入到這樣一個秘境，難道不是易如反掌？”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他進去？
而且像這樣為玄仙開放的低階秘境裏，又會有什麽東西是堂堂無涯宮主想要而又得不到的？
薄無涯道：“那秘境的主人實力與我不相伯仲，而且受規則限製，隻有境界在玄仙以下的人才能進去。”
他說著，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目光高深莫測：“我不能進去，但你的天魔分魂可以。”
薄凰羽迎著他的注視，忽然意識到他可能策劃這一步已經等了上千年，當初之所以選擇將他破碎的神魂送入天魔核中，讓自己的兒子作為天魔再回到這個世間，也是這個原因。薄凰羽知道這天地間的輪回已滅，但自己的父親手中還是有著可以讓他重入輪回的至寶，隻是薄無涯沒有用上它。
從他出現救下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在為今天準備著。
薄凰羽覺得自己應當感到憤怒，但天魔的體質讓他全然沒有這種激烈的感情，他隻是冷靜地出聲道：“你早就算計好了？”
他的父親就是這樣，什麽都可以利用，包括他的母親。
他破碎的記憶被觸動了，薄凰羽隱隱想起了當初自己為什麽會從無涯宮離開，為什麽又會跑到了那個戰場上，就是因為他的母親。
但是他卻想不起更具體的事了。
他聽見麵前的人沒有否認他布下的局，在說道：“我有兩個目的，一個是那個秘境裏的東西，另一個則是我這次要你去找的人。”
薄凰羽微微閉了閉眼睛，將腦海深處混亂起來的記憶都屏蔽了下去，問道：“仙界有什麽人是你想要找的，你想做什麽？”等到將那陣混亂跟戾氣壓下去之後，他才睜開眼睛，說道，“我從不幹涉你的事，父親最好也不要來幹涉我的生活。”
薄無涯卻道：“這個人你一定要去找。”
薄凰羽沉聲道：“你要找的是什麽人？”
薄無涯看著他，開口道：“那是你母親的傳承者。”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前驟然浮現出了母親的影子。
那一幕讓他的手指不由得在石桌上收緊，輕易就將石桌一角捏碎成了粉末——這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畫麵，正是她在天地之間身死道消之前定格在自己身上的最後一瞥，隨即那個美麗的身影便化作飛灰，消散在了那片熾烈的光芒中。
薄凰羽回過神來，他母親的傳承關係重大，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天地間也出現了一個她的傳承者。
他鬆開了手，粉末從修長的指間簌簌落下，低沉地道：“父親又是怎麽知道的？”
薄無涯道：“這幾千年來，我一直在留意著我們的仇家，也就是害死了你母親，奪走了輪回傳承的人。”他轉過身去，留下一個有些蕭索的背影給自己的兒子，漆黑的眼眸望著湖麵，“一千多年前，他在下界找到了這樣一個人，想要讓他來繼承輪回執掌之位，供他趨使。”
薄凰羽道：“若我找到了他，到時又該如何？你是要我殺了他，還是要如何？”
他想起自己在秘境之中的失控。他無法控製天魔核中的本源魔氣和戾氣，一旦被這些主宰了神智，無論是什麽人在他麵前都會為他所殺。
近百年前在臨華秘境中，那些人其實並不該死，隻是遇上了他的本源失控。而等他殺完人清醒過來之後，看到的就隻有一地的屍體，完全記不起自己當時做了什麽。他無法抑製自己的失控，隻能在短暫的清醒中回到了魔界，把這些屍體扔在了那裏。
薄無涯輕聲道：“如果輪回傳承落在了我們敵人的手中，他會用你母親留下的傳承怎樣來對付我們？凰羽，你想看到這樣嗎？”他說著轉過身來，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眸看著他，“你想看到有人用你母親的力量來肆意執掌生死嗎？你希望你母親的力量跟她的傳承被人這樣濫用嗎？”
他當然不願意。
薄無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那個傳承者是被我們的仇人蒙蔽了，隻要你找到他，把他帶回來，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他等待了片刻，聽到坐在麵前的青年開口道：“好，我會帶他回來。”
薄無涯的笑容於是變得更深，然後身形漸漸變得朦朧，忽然在原地像雪塵一樣散開，被風一吹就散入了湖中。那股規則壓製消失了，整個世界又恢複了運轉，湖心亭裏依舊隻有身著玄色衣袍戴著麵具的青年一人，他手中仍然握著那個瓷瓶，仿佛仍然聞得到從其中傳來的異香。
即使是他的父親說的話，也不完全可信。他收起了白玉瓶，從桌旁起身，身形也化作黑霧消散。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有太多的秘密，他實在忘記了太多事情，隻能一點一點把這些東西都找回來。
仙界，青木城。
百年過去，這座城池依然沒有什麽變化。
一個身穿黑衣的修長身影出現在這裏，從他身上透出的元力波動來看，堪堪達到八轉玄仙境界。他雖然身穿黑衣，戴著麵具，低調地行走在街頭，但周身仍舊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氣質。
過往的女修不免多看他一眼，在看到從麵具底下露出來的那截下巴跟薄唇之後，就不由自主的想這張臉到底長什麽樣。
他走進一間茶樓，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酒，之後便聽周圍的人說道：“這次萬仙會一定很盛大。”
“是啊，畢竟這一百多年來仙界又出了很多可怕的存在，打起來肯定比上一屆更好看。”
他凝神聽著這些動靜，從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這些茶客大多沒有參加萬仙會的資格，更沒有參加萬仙戰的能力，隻能在茶樓上談一些猜測：“潛龍榜上的名單這次變化得很大吧？畢竟生死境一出，有好幾個人都在其中奪得了寶物，想來萬仙戰之後，肯定又會有一波變化。”
“是啊，之前雲霄仙君就已經排在了前五十位，隻是他這幾十年來一直在各個秘境之中，很少出現，也很少聽到他接受什麽人的挑戰。”
“他不一樣嘛，他是劍修，又是煉丹師，他去秘境之中除了天材地寶跟上古丹方之外，其他東西他都不是很看的上。那些人去挑戰他，無非就是想要奪他在潛龍榜上的位置，要麽就是想找他煉製丹藥。”
隻是不是所有人都按他的規矩來，而雲霄仙君的脾氣又很火爆，所以在剛登上潛龍榜的時候就經常大開殺戒，每次打一場殺一群人，他在潛龍榜上的位置就會上升一大截。要不是他的宗門玄天劍門太過名不見經傳，拖低了他的綜合實力，而他本人又沒有什麽厲害法寶跟仙器，全憑的是他的劍陣，所以此前名次才會一直停留在百名開外。
“唉，這次他在生死境中得了生死劍，排名頓時進了前五十。他的修行進境一直都是很快的，就是不知道這次出來又會達到什麽樣的境界……”
“總不會是直接就上了遊龍榜吧？！”
“不會吧，他在潛龍榜上有優勢，上個遊龍榜之後可就沒有什麽優勢了，想要拿到名次，拿到進入上古秘境的特殊獎勵是很難的。”
所有人都覺得這人說得很有道理，畢竟參加萬仙戰，得到上古秘境的獨家情報才是最大的收益，壓製一下自己的修為倒也不是什麽問題，隻要不突破就好了。
薄凰羽並不知道他們說的雲霄仙君是誰，隻是被人討論得如此激烈，所以才聽了一耳。
他抬手拿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此次要去參加千機樓的萬仙會，有兩種途徑，一是現在就去找個潛龍榜上的人，奪了他的位置，二是去他們的分樓報名，通過跟其他報名參賽者對決之後，再勝出拿到邀請帖。
他拿起酒杯，送到了唇邊，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將酒杯放下。
對他來說，無疑是第一種辦法更快捷，隻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又會失控。
分魂對本源戾氣的控製力本就不及本尊高，尤其他還不確定，究竟哪一個才是得了輪回傳承的人。
他在樓上坐著，忽然餘光瞥見長街盡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發，紅衣，正是他此行來想找的紅衣青年。
比起百年前來，此人的容貌比之前更加出眾了，似是因為境界突破未穩，一身劍意外放，盡數轉化成了銳氣。他在這些年中不知經過了多少生死決戰，手中的劍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把出鞘的劍，鋒利得叫人無法直視。
他一出現，就仿佛帶著腥風血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
平靜的街道上，陡然又出現了一群人，目光鎖定了前方的人，發出呼喝道：“楚逍！你不把東西交出來，今天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薄凰羽端坐在桌後，看著那站在原地停住了腳步的人，紅衣青年完全沒有回頭，他身上的紅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雪色長發也飛揚起來，遮住了半張臉。
薄凰羽看著他，青年之所以會顯得比之前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是因為他身上那種靡麗的殺氣。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眼中，都像殘留著鮮血的痕跡。在寶劍以鮮血開刃之前，總是黯淡無光的，飽飲鮮血之後，卻會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站在原地，沒有回頭，對著身後那群人冷冷地道：“我拿到手的東西，還沒有人能叫我吐出去過。”
話音落下，他的手中就出現了兩把劍。
這兩把劍卻不是他之前帶在身邊的那兩把，而是一雙古樸的、放著森森寒光的對劍。這對仙器造型奇特，劍身不是連貫的，而像鱗甲一樣，一片又一片。
——正是他前些時日在生死境中得到的生死劍！
他身後那群人一看到他拿出了這兩把劍，頓時目露寒光，說道：“你搶了我們的東西，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紅衣青年冷笑一聲，也不回頭，說道：“名器無主，各憑本事，你們要是拿到手，我也不會多說什麽。”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唇邊忽然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
薄凰羽看著他這嘲諷神色，修長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想起自己在夢中見過的人的其中一麵。
那青年在他的夢裏就這樣薄涼的看人，目露嘲諷，仿佛什麽事都不讓他放在心上一樣，滿心隻有複仇，隻想把他所恨的人一起拖入深淵，跟眼前這個紅衣青年竟然有了幾分重疊。
那群人都知道這姓楚的不好惹，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照著原本的計劃衝了過來，不跟他廢話，直接動手！
然而沒想到的是，剛剛還站在幾十步之外背對著他們的紅衣青年動手卻比他們更快！
他們還沒衝到他麵前，他的身影就已經從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龐大劍陣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將所有人都困在了其中！一瞬間，劍陣中爆發出陣陣光華，正是被困在其中的修士各自發動了殺招，意圖撼動這充滿了狠辣殺意的劍陣，從其中脫困！
“啊——！”
“救命——！！”
不過瞬息，就有人在這殺機四伏的劍陣中慘叫著倒下。
到了此刻，他們終於見識到了這個凶名在外的雲霄仙君手段到底有多狠辣。他的劍陣泛著紅光，每倒下一人，這紅光就要盛一分，像是飲飽了鮮血一般。
茶樓之上的茶客同樣看得驚駭，這劍陣和紅光已經是他的標誌，而這百年過去，劍陣變化中似乎更添迷幻，那十幾個人分明被困在方寸之地，卻像找不到出口一樣，到處亂撞。
紅衣青年眼底映出了灰敗死氣，劍陣之中縱橫的劍光鮮紅如血，中間也開始隱隱纏繞上了這樣灰敗的顏色。陣中人一個防守不及，被這死氣一沾，那塊皮膚就迅速地失去了生機，在他們驚駭的目光中寸寸坍塌，變成灰燼。
那人眼見這一隻手臂從手腕開始化作粉末之後，就立刻壯士斷腕，發出一聲斷喝，揚刀斬斷了這一整隻手臂，然後一臉煞白地迅速止血。隻是完全沒用，那截手臂掉在地上碎成一堆看不出原狀的灰色粉末，他依然看著斷口處的灰色一點一點地朝著剩餘的血肉裏吃了進去，漸漸往體內深入，帶來劇痛。
“啊——”這人扔掉了手裏的刀，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你們別過來！不要被那劍光沾到了！”
餘下眾人如臨大敵，卻聽到自劍陣之中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想避開？沒那麽容易。”
劍光再變，絲絲縷縷的灰敗死氣轉變成了柔和白光，覆在紅色劍光之上。眼見無數道細劍如飛魚般湧來，劍陣中所有人都試圖格擋，不被沾到身體。隻是那白光卻比灰氣更古怪，卻是連他們的法寶都擋不住，直接鑽進了指尖，滲入體內。
白光一入體，他們就感到了無法控製的力量在四肢百骸裏炸開，有什麽東西突破了他們原本的肢體，瘋長起來。不到片刻，一群人頓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或是多出了幾隻手，或是長出了第三隻眼，奇形怪狀，東倒西歪。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發不出聲音，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雲霄仙君跟人打架了，在流傳的那些玉簡中看到的影像都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他的戰力又更上一層樓。
許久，見那青年站在劍陣前沒有動作，他們才又小聲地開始交談，薄凰羽聽他們感慨道：“這雲霄仙君可真是不好惹，他的進境簡直可以說是一日千裏……他究竟是怎麽修煉的？”
“是啊，你看尤其是他在秘境之中得到了生死劍之後，劍陣威力跟之前比起來更不可同日而語，已然進入了化繁為簡的境界。不僅如此，短短時日，他竟像是還領悟了劍中的生死之意，這……太可怕了！”
眾人歎服，他現在不過還是玄仙境界，再這樣下去，隻怕等他升上遊龍榜的時候，比起當年生死劍的主人也要不遑多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