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星上輩子活了近三十年,可憐兮兮隻收到過兩次花,第一次還是大學畢業的時候拍學士服,他爸媽歡天喜地過來湊熱鬧,給他買了一捧,買來還不是為了慶賀他大學畢業,按照他老媽的說法,那純粹就是個拍照的道具,沒有鮮花顯得不完整。
第二次,就是送到公司裏來的那捧花,來自某位不留名的男同胞。
可以百分百確認是同性,因為花是玫瑰花,留言也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再結合內容考慮,總不能是妹子。
想到此,從床上爬下來的徐星有些出神:可惜卡片上的留言是打印的字,簽名倒是手寫,卻也隻有from 兩個字,他到現在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送的。這要是認識的人呢,兄弟你隱藏的很深啊,真的沒發現身邊有誰是gay,如果是不認識的……
臥槽!為什麽從來沒有妹子倒追他,反而是男的?他那幾年的氣質很gay嗎?簡直沒法深想。
搬完家具,一行人離開徐家的這套新房,徐星吆喝著忙了半天也夠累的,他請客吃東西。
絲絲一點不客氣,頂著爆炸頭說:“我想去新開的那家咖啡館,”頓了頓,“挑貴的點。”
再貴你也吃不出海霸皇套餐,再貴又能貴到哪裏去?
徐星點頭:“成。”
等到了地方,果然沒貴到哪裏去,就是連鎖的咖啡店而已,絲絲挑了菜單開始看,孫羽坐他旁邊,宋飛說去廁所,一溜煙跑了。
還沒開始點單,絲絲就開始戳菜單:“我要吃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孫羽拿指頭戳他腦袋,嘴巴抹了蜜一樣,張口就道:“小寶貝你點你自己的,別管他們。”
他的小寶貝沒如他所料的撒嬌嗔怪,反而轉頭,冷冷看了孫羽一眼,粗著嗓子說:“我點的就是我自己的。”
孫羽:“哎呀,這樣你會吃撐的啦。”
絲絲看著他,自己哆嗦了一下,點點頭:“我就喜歡你這樣有個性的娘。”
孫羽:“……”
徐星看著桌對麵這兩人,有些被這對熊娘組合雷到,拍拍桌子,提醒:“哎哎,都給我好好說話,好好做人。”
絲絲扭腰:“哎呀,好好做人多沒個性啦。”
徐星也不去和這一對小情侶多囉嗦了,旁邊陳厲拿了本菜單在看,完全無視了其他人。
宋飛這時甩著手上的水奔來,一屁股坐下,一臉來勁的樣子:“哎哎,猜猜我剛剛在二樓看到誰了?”
孫羽粗著嗓子,挽回自己的形象:“不猜。”
絲絲:“不想聽。”
徐星:“不知道。”
陳厲抬頭:“服務員,點單。”
宋飛:“……”
宋公公氣得直跺腳,自己把正確答案一股腦兒噴了出來:“我看到胡偉了,就二樓靠窗的位子,對麵坐個30出頭的女人呢,還挺漂亮的。”
孫羽依舊看菜單,嗤道:“怎麽這年頭教務處主任帶老婆吃飯犯了哪條法律法規?”
絲絲挑了根牙簽剔牙,看著別的地方:“大驚小怪。”
宋飛提起一口氣:“不是他老婆!”
孫羽放下手裏的菜單推給徐星:“點餐了是吧,你點著,我去看看。”說完領著身邊爆炸頭女熊貓跟在宋飛屁股後麵走了。
徐星看著這群中二病的背影,覺得重生後的日子比重生前艱難啊,每天都在拉低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努力和這群小破孩兒相處。
陳厲倒是裏頭唯一正常的,服務員一來就開始點餐,等他點完了,服務員拎著菜單走人後,宋飛他們一行人也回來了。
孫羽舉著手機,把偷拍到的照片送到徐星眼皮子底下:“還真不是胡偉他老婆。”
他們教務處主任的老婆以前也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教語文的,後來被調到其他學生任教,孫羽他們都見過。
徐星早不是小破孩兒,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瞥了一眼,嗯嗯兩聲:“不是就不是。”
這時,旁邊卻忽然傳來陳厲一聲清晰的冷哼,音調很重,從鼻腔裏發出來,帶著徐星熟悉的冷嘲。
轉頭一看,果然陳厲這小子又掛起了一副嘲諷的嘴臉。
絲絲今天和他們幾人第一次見麵,暫時還沒見識過陳厲鼻孔朝天的姿態,如今一看這副表情,當即有些欣賞的讚許,大概是覺得能從普通學生臉上看到這副屌屌的表情實在是有夠炫酷。
徐星見怪不怪,可陳厲嗤完了,臉上卻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那表情……似乎是認識照片上坐胡偉對麵的女人?
宋飛率先反應過來,問陳厲:“你認識?”
孫羽挑眉:“真的假的?”
陳厲卻隻是掛著嘲諷臉,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但持續這麽就的同一個神色,眾人很容易辨別出其間的意思——認識!絕對認識!
這下徐星又開始拉低自己的智商聽那三人在那兒八卦出一段“無中生有”“自我揣摩”“添油加醋”的教務處主任風流野史。
知道的當這三人臭味相投腦子有坑,不知道的還以為胡偉真的幹了什麽背叛他老婆的喪盡天良的醜事。
這時,咖啡店的玻璃樓梯上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絲絲聞聲率先抬頭看過去,見到一抹水藍色長裙的裙擺,立刻拿胳膊肘往孫羽身上捅:“哎哎哎,下來了!下來了!下來了!”
孫羽一把舉起麵前的菜單擋在麵前遮住,沒辦法,教務處常客,別說他的名字,連他老子的名字胡偉都知道。
徐星下意識轉頭去看,果然是胡偉和一個30出頭的女人。
剛剛照片沒看清,這會兒見了真人發現那女人果然如宋飛所說很漂亮,卷發長裙高跟鞋,一步一台階,氣質也還可以,隻可惜有些故作優雅,昂起的下巴顯得過分刻意了,臉上也帶著幾分同氣質不符的矜持。
此刻,胡偉和女人下樓梯,很容易就看到了一樓大廳裏坐著的五人——新開張,店麵人氣還不夠,這麽多空位紮堆坐著一行人,的確很引人注目。
胡偉邁下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下意識掃了一眼,當場愣住,女人餘光都不往旁邊瞥,起先也沒看到徐星他們,還是胡偉愣了下,她才跟著看了過來。
這麽一看,也愣住了。
但這兩人在同一個姿勢上的屬性並不相同,胡偉隻是有些驚訝,大概沒想到會遇到他們;那女人卻在愣過之後目光閃爍左顧右盼,似乎很想就地遁走,略有尷尬。
絲絲也舉起麵前的菜單,但隻擋在唇邊:“她看的是陳厲。”
果然認識。
徐星掉頭看陳厲,可陳厲自始至終都沒有挑頭看誰,隻是那麽靜靜靠坐著,一條腿斜著橫向走道,完全一副鬆鬆垮垮的閑散姿態。
胡偉沒動,那女人倒是朝他們這兒走了過來。
宋飛孫羽絲絲同時屏住氣息,來了來了來了!
女人走到他們桌旁邊,就立在陳厲麵前,朝著他的方向,垂眼看著,也沒客氣,上來就道:“陳厲,既然遇到了,那我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你也知道我為什麽要找你們學校教務處主任吧?”
陳厲麵無表情,眼皮一掀,漠然看著女人。
那女人也不顧其他人,好像眼裏隻看到陳厲一人,直接道:“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倔,對你有什麽好處?再說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是你從你爸公司拿出來的,我們都知道是你拿走了!”
所有人:“……”
乖乖,這女的也是厲害,一上來就開始撕臉皮,不是說他們成年人最在意麵子,別管有什麽矛盾大家先寒暄個半刻鍾嗎,怎麽她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副要吵架的嘴臉?
徐星也很驚訝,這女人明顯和陳厲認識,而且上來就說陳厲拿了他爸公司的東西,是什麽東西不清楚,但聽著急切的口氣,一定非常重要。
到底是什麽?
可陳厲自始至終都不吭聲說過半個字,在女人一口氣指責完之後,唇角才慢慢咧開點嘲諷,眼神一轉,根本不再看她,好像麵前這女人他根本不放在眼裏,看她是汙了自己的眼睛一樣。
這穿著藍色長裙的女人顯然也見識過陳厲的油鹽不進,可這副態度依舊讓她心梗,剛剛下樓梯時還端著下巴,此刻似乎忍無可忍,壓著聲音和脾氣,沉聲道:“你現在不交出來,以後總要交出來!你也不想公司到時候報警說你偷技術吧?好,就算你現在未成年,不怕警察找你讓你坐牢,到時候檔案上有這麽一筆,大學都不想上了嗎?”
其他人:“……”
乖乖,陳厲幹什麽了?這又是警察又是坐牢的?玩兒的挺大啊。
陳厲這時終於有了反應,他側頭抬眼看女人,冷笑了一下,諷刺她:“這把戲你們不是已經玩兒過一次了?怎麽,把我保送的名額擠掉,現在又準備把我從大學門檻上擠開?嗬,費盡心思這麽整我,是因為特別怕我吧。”
女人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像這個時候才被陳厲的話驚醒,抬頭看向這桌上其他四人,發現這幾個高中生全盯著她看,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太咄咄逼人了,畢竟陳厲還隻是個高中生而已,剛要換上一副溫和一點的神色,不待她開口,被打斷。
陳厲:“滾開。”
於毅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掃了眼桌上其他學生,怒視麵前這囂張的家夥:“陳厲!你怎麽能這麽和我說話!你媽以前怎麽教你的,就讓你對長輩這麽說話這麽沒禮貌?”
陳厲嗤了一口:“別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你說我媽,你也配。”
於毅雅氣絕,桌上幾個學生卻都眨巴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唯有徐星看得明白: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第一次找陳厲,她應該已經在陳厲身上花了很多時間了,如今耐心眼看著都要耗光了,所以才會如此急躁。
但感受一下麵前這女人的脾氣和說的那些沒頭沒尾的話,徐星又覺得這個女人可能也不是情商多高的人,大概也有些沒腦子,所以才會在外麵這麽不管不顧,當著他們這群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小輩的麵朝陳厲一通指責喊叫。
徐星料想,以她目前的暴躁狀態,下一秒應該就要暴走了,果然,穿著長裙的女人跨著包抬步就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再看門口,哪兒還有胡偉的身影。
徐星不禁想到,胡偉向他打聽過陳厲在家有沒有玩兒航模,如今這麽看,不像是他自己關心,替別人問最有可能。
女人鬧了幾句脾氣,轉身一走,沒多久服務員就來上菜。
陳厲沒事人一樣吃自己的牛排,桌上的氛圍卻有些凝固。
孫羽咳了一聲,打破沉默,大概也是好奇心驅使,沒頭沒腦上來就問:“哎,你偷人家什麽了?”
徐星也是服了,朋友,我一上來就說你皮褲騷醜騷醜的,你能接受?
可陳厲倒像根本不在意,直接道:“她想要一個牽涉自主懸停的技術,就是給韓聞宇改裝無人機的那個硬件設備和相關係統。”
在場有人聽懂有人沒聽懂,孫羽卻覺得不可思議,哇靠,剛剛看那女人步步緊逼的樣子,那技術應該挺重要挺牛逼的吧,這麽重要的東西不肯拿出來,卻一聲不吭直接給了韓聞宇?
絲絲和宋飛那邊也沒搞明白什麽自主懸停,但殺馬特熊貓女友心裏卻讚歎:這男的夠酷啊,拿個棺材床睡自己後哥,轉頭又把別人千方百計想要的技術隨手給了同班同學,有個性!喜歡!
徐星卻想,自己先前問陳厲,他不說,這會兒既然他願意說,索性追問:“你是不是真的拿了納斯的技術?”
陳厲吃著牛排不帶停,嘴裏冷哼:“韓聞宇那台無人機的自主懸停技術是我爸的,但更穩定係統和硬件都是我自己弄的,都在我手裏,算他秦木林倒黴,我爸的技術綁定給公司了,我拿不走,但我的技術我爸去世前沒來得及掛到公司,一直都在我這裏,所以他們也拿不到,現在想要,所以急了吧。”可在這些人的嘴裏,他的東西不是他的,變成了是他偷的,這胡說八道的本領也是高超。
徐星聽明白了,他一直不知道的事竟然是這樣,而其他幾人卻沒誰聽懂,什麽秦木林,什麽公司,什麽技術?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頓飯吃出了神秘的沉重感,散夥的時候宋飛孫羽絲絲他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陳厲徐星先走了,宋飛還在砸吧嘴,心說我小師父這麽牛逼哄哄代碼會寫遊戲會做,連身世都這麽神秘。
絲絲隻覺得陳厲炫酷的不得了,感慨:“別人的人生,寫滿了傳奇。”
孫羽納悶:那什麽秦木林到底是誰啊?
——
可回去的路上,陳厲再不肯多說半個字。
無論徐星怎麽問,陳厲的回答都是:和你無關。別問。不說。
徐星無語,覺得一定要用一種拉低智商的方式才能撬開陳厲的嘴巴,於是直接炸毛:“拿不拿我當兄弟?”
陳厲眼皮子都不轉:“嗬。”
徐星:“你嗬是什麽意思?”小崽子老子白疼了你了,重生這麽久對親爹媽都沒像對你這麽上心過。
陳厲慢吞吞推著車,朝後座的徐星道:“嗬就是嗬。”
徐星卻忽然想起一件事,陳厲修韓聞宇的那台無人機是在哪裏?不是在韓聞宇家,也不是在徐星家,總不能是在外麵吃飯的地方找了張桌子吧?
而且陳厲也說過,他把新技術用到了韓聞宇的那台無人機上,剛剛那個女人又一副緊巴巴想要那自主懸停技術的嘴臉,這麽來看,陳厲絕對不可能在外麵修機器,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有個別人不知道隻有自己知道的住所。
想想他一個暑假有時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也不可能大馬路上亂晃,膚色還是那麽白,難道陳厲在外麵真有一個窩?
狡兔三窟,陳厲這智商還真有可能給自己多造幾個窩。
徐星胳膊放在車座上,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看前麵:“陳厲,我們暫時先不回去。”
陳厲司機停下,轉頭:“你又要去哪兒?”
徐星坐直,看著他,挑挑眉頭:“去你那裏吧。”
陳厲垂眼看徐星,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道:“你怎麽知道?”
徐星把剛剛那個嗬嗬一把甩在了陳厲臉上:“你暑假天天往外麵跑,但你這臉和你那腿根子一樣白,你還能在外麵晃嗎,肯定有其他據點!”
陳厲關注的重點大錯特錯:“你沒事盯我腿根看幹什麽?”
徐星決定暫時不大度了,懟死這臭小子:“我不但盯你的腿,我還盯你屁股呢!” 說完一巴掌拍在陳厲屁股上。
陳厲屁股上挨了一下,沒動,過了一會兒轉頭,露出一個十分惡劣的冷笑,哼道:“你下來。”
徐星:“幹嘛?”
陳厲又是一聲嗬嗬:“敢打我屁股,日你啊。”
——
陳厲什麽都不肯多說,最後也沒有把自己那另外一個老巢的地點交代出來。
徐星拿這弟弟真的沒辦法,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早晚會知道。
而之後的幾天,徐星發現他幾乎天天中午放學或者晚飯時間都能在學校大門口看到之前在咖啡館裏的那個女人。
女人開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子基本就停在離學校大門口兩百米不到的地方,每次徐星從校門口出來,都能看到那車落著車窗,裏頭投射出女人巡視和探究的眼神。
徐星起先覺得這女人應該是在等陳厲,可有次和陳厲一起放學出來,那女人隻坐在車裏並不出來,看到陳厲也直皺眉頭,並不像是來找他的。
後來徐星知道了,這女人的目標的確是陳厲,但陳厲是跟硬骨頭,下不了口,啃不來,所以得找其他軟骨頭下嘴,從旁突破。
這個可以突破的軟骨頭就是個他徐星。
徐星也是服氣的,不明白這女人什麽眼神,竟然會覺得他好說話,雖然他的確比陳厲好說話,但骨頭看著有那麽軟嗎?
可於毅雅就是看走了眼,不怪她三十多歲的年紀了還不會看人,實在是徐星如今的外貌氣質太過純良,高個大眼睛白襯衫,氣質一板一眼赫然就是個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學生,尤其這學生還騎個嗬嗬噠直響的破自行車。
於毅雅告訴自己,就他吧。
某天中午放學,徐星推著車從校門口出來,剛騎上,寶馬從斜後方跟上來,緩緩驅車隨行。
窗戶掀下,徐星回頭,看到開車的女人。
於毅雅對他道:“你認識我吧?我們在咖啡店見過。”
徐星回頭,繼續騎車。
於毅雅開車跟在後麵,見徐星不理他,又喂了兩聲:“你叫徐星是吧?陳厲現在就住你家對嗎。”
徐星踩著破自行車,速度飆不起來,索性不快不慢地勻速騎。
於毅雅:“你停下吧,我請你吃飯,或者你不停也行,阿姨和你說點事兒。”
這還自稱起阿姨來了,論實際年齡,這女人最多能在他麵前自稱一聲小姐姐。
徐星見這女的糾纏上來,知道肯定是為了陳厲的事,他也不停,邊騎邊道:“你找我幹嘛?”
於毅雅見徐星搭理她了,手把著方向盤,笑了笑:“徐星,陳厲現在住你家,你家地方也不大,他就和你一個房間吧?你能不能幫阿姨一個小忙,你放心,不會讓你白幫的。”
徐星側頭看車,風一卷,頭發擋到了眼睛,他甩了下腦袋,慢吞吞問:“你到底想幹嘛?”
於毅雅這次倒不直說了,采取了紆回收買的政策,說:“你要不要換輛自行車?我看經常和你一起的幾個學生都騎有牌子的山地車,你也想換吧?我可以給你買,或者你不要自行車,我也可以給你錢,你拿錢可以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一個億買你閉嘴可以嗎?
雖說無論上輩子還是這一世徐星都像個沒脾氣好說話對誰都不錯的老好人,但“老好人”也是有脾氣的,徐星的脾氣是,隻要別當他的麵裝好人瞎賣弄一切都好說,要是心眼子耍過了頭,那就別怪他翻臉無情了。
小姐姐你既然當我是學生拿錢引誘我還瞎忽悠我,那我怎麽也不能讓你失望不是。
徐星心裏哼了哼,麵上還是一臉學生氣質,聞言卻故意露出猶豫的神態,腳踩自行車的速度都配合著緩慢了下來,那形容當真是一副即將動搖出賣親弟的嘴臉。
他甚至目光閃爍地轉頭看開車的女人,猶猶豫豫開口:“你真的會給我錢?”
女人臉上的笑意渲染出一層濃烈的偽裝出來的真誠,點頭:“我不騙你,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先給你點錢表示一下誠意。”
徐星:“給多少?”
女人在方向盤上豎起一根指頭,徐星瞥見,心說哇塞,一萬啊,不愧是能開寶馬的。
於毅雅:“1000。”
小姐姐,你要不還是走吧,你這麽沒誠意還怎麽收買人給你做地下工作?這不是更加把我堅定不移地推向陳厲那殺馬特嗎,好歹那位十年後有幾百億,你要給個一萬,我四舍五入再乘以個十年利率勉強算你一個億,你這才給一千……
徐星心中飄著一汪槽海,麵上還轉著窮學生的即將賣弟的動搖臉:“那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麽?”
於毅雅眼裏閃過笑意:“你和陳厲一個房間,你幫我翻翻他的包,或者你直接把他的電腦拿出來給我也行。”
徐星醞釀了前半路,此刻終於戲魂爆發,一臉震驚加痛苦:“你讓我偷陳厲的東西?這不行。”
於毅雅:“你拿陳厲的東西那是偷,但我是讓你把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拿了還給我啊,這不是偷。”
徐星:“你的?”
於毅雅點頭,忽悠著:“對,他的電腦是我的,他拿了不屬於他的東西,他才是小偷。”
徐星臉上還飆著演戲的外掛,心裏卻想你可算了吧,就陳厲那性格,還拿你的東西?他連自己的五百萬都不要,心高氣傲到他這個地步的人,自己的東西尚且都不當回事,更何況是別人的。
小姐姐我要再年輕個十歲你盡管忽悠我,看你長這麽好看我荷爾蒙失調的時候也得多看你兩眼,但現在就算了吧,都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遇到我也算你倒黴。
徐星故作猶猶豫豫地姿態,不答應那女人也不拒絕,這麽超前騎,但他不是回自己家,而是去宋飛那裏,等到宋飛家的打印店門口,車一停,包一拎,直接就往屋子裏衝。
於毅雅停在店門口,以為徐星是來打印店複印東西,沒下車,胳膊往窗邊一支,等著,卻不知道她口頭一千塊收買的窮學生此刻正甩著腳丫子跑到後麵宋飛家的二層小樓,哪兒也不去,直奔後麵徐正夫妻問宋飛爸爸租的那間做加餐的大廚房。
“媽!”徐星剛進院子就拉開嗓子大喊。
徐母剛結束早上的生意,正在大廚房裏清洗蒸籠,聽到兒子的叫聲也扯嗓子應了一句:“這兒呢!幹嘛?”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徐星緊跟著大喊:“媽!外麵有個三十幾歲的有錢女人說要砸錢包養你的帥兒子!!”
徐母一聽,怔住,飛快站起來手都不洗就朝外麵衝:“你個小兔崽子屬狐狸精的!一年給我招幾個女人回來!哪兒呢?”
徐母會有這樣如臨大敵的反應是有原因的——半年前,徐星高二的時候,的確有個外地女人開口要包養徐星,那女人不是本地人,開車路過,車拋錨了,剛好遇到徐星上學回來,徐星好心幫她,這女人當時走了,半個月之後卻又回來了,天天在徐星上下課的路上盯,也不知什麽路子來的,知道徐星家條件不好父母工作都很普通,竟直接開口朝徐正夫妻說願意帶徐星到外麵大城市上學,所有費用她都包,以後想出國都沒問題,隻要徐星爸媽點個頭把兒子過繼給他當幹兒子就行。
徐新爸媽起先沒朝別的方麵想,隻以為女人是個騙子,不理她,還是徐母偶然發現那女人每次盯徐星的眼神都不太對勁,琢磨了一番才恍然,這女的他媽根本是要包養他們家寶貝兒子。
這還了得!徐母當場炸了,等女人來再要開口,直接提著刀衝出來,這才把女人給趕跑了。
從那之後,徐母對有女人想包養他兒子這事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聽說又來一個,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她衝出廚房:“人在哪兒?”
徐星手指打印店:“門口汽車裏麵。”
徐母二話不說朝外麵大跨步而去,順手操了院子裏一根掃帚,穿過前麵打印店,推開玻璃門,果然見到門口停著輛白色寶馬。
為母則強,有人要包養自己兒子還了得?當即怒從膽邊生,舉起掃帚指著駕駛座,喝道:“給老娘滾!”
於毅雅一臉驚恐望著車外的婦人:“……”
徐母一眼認出於毅雅,愕然又憤怒:“怎麽又是你?不是和你說了不要來找我們也不要煩陳厲嗎?好啊,現在主意打到我兒子身上來了?”說著,一掃帚往駕駛座的車頂拍去。
一笤帚的灰簌簌下落,撲到車內,嗆得女人抬手捂嘴直咳嗽,和這種彪悍的鄉下婦人沒法交流,趕忙發動車子跑了。
駛離打印店,抬眼看後視鏡,她差點把自己的牙齦咬碎,陳厲和寄住的這家人全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