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祁蕭的聲音宛若一朵盛開的花, 在時程耳邊散放開來。
時程被他抱在懷裏,但身體還是難以遏止的抽動。
他腦袋經曆了長時間的停滯,根本無法置信,因此明明就被祁蕭緊抱著, 他卻沒有順勢回抱祁蕭, 而是隻揪住他腰際兩側的大衣。
這生疏的動作比以往演些親密戲時還不如,祁蕭當下就不滿了, 本來頭還蹭在時程的臉側,這會兒猛的撐起身子便抬起。
“你什麽態度?我和你說這麽多, 你就這副模樣, 什麽都不願解釋麽?”
也不知是因病還是其他情緒, 祁蕭臉上那抹不自然的潮紅更深了,甚至一路紅到了耳根。
“你方才不也說了麽, 你說喜歡我的,所以這是同意的吧?”
他一把捏住時程的下顎便道, 那力道之大,都要把時程俊美的臉蛋給捏變形了,這會兒時程才緩緩的伸出手來, 抓著祁蕭的手來到自個兒臉邊。
“你捏的我好疼……”
他幾分破碎的說, 祁蕭正想回他句活該, 這時便見兩行淚水自他的眼尾無聲地流下來。
淚流的很急,卻因躺姿的緣故,全都從兩側落下去,沾濕了時程的耳朵與頭發, 那張哭臉很狼狽,雖然看著在哭卻好像又在笑似的,因此祁蕭看著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神就已被時程倏的抱住。
“你這說的都是真話…我不是在作夢?”
他抽噎的在他耳邊說道,分明想讓心情冷靜下來,卻隻是越發激動,喉結劇烈的顫動著,說出來的話語也越不平穩。
“你真的喜歡我?祁蕭,你怎麽會喜歡我……”
他不斷撫著祁蕭的臉,觀察他的表情,好似要找著各種蛛絲馬跡來說服自己的話,接著把頭埋入祁蕭的胸膛裏,整個人也越猛烈的哭起來。
“我好苦的祁蕭,我好喜歡你,好想你多看我一眼,我能教你演戲,也能演戲給你看,我演了一輩子,你愛看什麽我就演什麽,我這麽喜歡你,你能不能也喜歡我?你別趕我走,別扔下我……”
時程說的語無倫次,卻也隻有在此時坦述的才是真話。
祁蕭摟著他,手撫在他的腰上,感受他在自己胸前不斷的發抖。
他頭一次感到時程是這般渺小,瘦弱的手臂無力,纖細的腰肢也彷佛一扭就斷,分明身高並不矮,平時看著也是個挺衣架子的男人,沒想竟也有這樣的一麵。
時程的反應很明顯了,他的一舉一動全是他的答案。
祁蕭隻覺心中的某一處正在崩落,那可能是道坎,也可能是一直以來他殘存的理智。
他突然覺得什麽都不想想了,垂頭對時程道:“這些話我都要原封不動還給你。”
說著,便再度把他放倒到了地上。
時程在後腦勺重重著地時,才真正的回過神來。
他有些迷離的雙眼對上祁蕭泛紅的眼睛,男人的眼神可怕,活像是原始的獸態,要一般人看了肯定會逃,但時程卻沒有絲毫的念想。
他腦子裏想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祁蕭好像沒他想的痛苦,祁蕭好像真喜歡他,這是事實,一直以來他希冀的事成真了。
他本以為這就是個夢,隻是過渡迷/幻的精神讓他分不清虛幻現實,然而無論是山洞裏潮濕的氣味,外頭持續不斷的猛烈雨聲,還是祁蕭現在就伏在他身上的炙熱身子,這些和夢裏那帶著些距離感的觸碰都不一樣,感官很真實,真實到甚至令他有一絲酥麻。
時程把這些藏在心底太久,總是憋著忍著,從沒想過這樣扭曲的感情會得到響應,也從沒預想過祁蕭會有回複他的一天,這會兒就像在人生穀底時中了彩票似的,空虛太久的心被瞬間填補起來,還來不及打算該怎麽喜悅,這才率先哭了出來。
哭總是很直觀的情緒,時程不知有沒嚇著祁蕭。
也許是想更明白的證實這一切,就著兩人交迭的姿勢,時程下意識的就去勾祁蕭的頸子。
他很怕祁蕭會把方才那些話收回去,會突然的嘲諷他說那些隻是玩笑話,因此看著祁蕭那微微開啟的嘴唇,時程不願他多說任何話,一仰頭本就要堵上去。
可早些那個勾頸的動作,卻已成個開啟後續所有事兒的開關,祁蕭接獲了指示,在他嘴還沒貼過來的時候,嘴唇便先落了下來。
他張嘴啃咬著時程的嘴唇,卻沒把舌頭放進去,牙齒與時程的牙根碰撞了一會兒,接著便轉而咬了他的臉頰、下顎。
他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個不深卻明顯的牙印,直到脆弱且敏感的頸項時,才短暫的收斂起牙。
時程被他咬的一陣陣疼,因此有些抵抗的閉上了眼,但繞著他頸子的手還是很堅定,並不是真正的抵抗。
這回祁蕭突然停止下來,時程怕是出什麽變卦,漂亮的桃花眼微睜,便小聲喊道:“你怎麽…不……”
他本想問祁蕭為何不接續下去,就擔心他是後悔了,可一張眼,便見祁蕭嘴角勾起個莫名的笑意,原本還環著他腰肢的右手,則已經摸在了他的衣領上。
“喂你……”
咬了下時程的鼻尖,祁蕭沉聲道:“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麽嗎?”
他墨色的雙眼變的比以往更深,裏頭是藏不了的欲/望,連說話的聲音都因粗喘而帶著厚重的沙啞,時程再青澀沒經驗,也知道一個男人變成這樣是什麽意思,且兩人身體靠得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一切變化,頓時就是一熱。
“你不是說,我…總不找你商量麽,所以……”
因還有種說不出的害臊不斷湧上來,他躲避了祁蕭的視線,還撇過頭去,枕在地上的腦袋卻仍重重的點了點。
“所以你也不必問我,就當…是我給你添麻煩的…賠罪……”
他聲音說到後頭幾乎壓進喉頭裏,愈說愈小聲,但祁蕭的耳力很好,自然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得一清二楚。
“這話可是你說的,那我們就來慢慢算,算你那些自作主張的事,算到我氣消為止。”
興許是沒料見時程會這麽說,祁蕭聲音裏帶上了點不尋常的笑意。
他手指在時程的頭顆鈕扣上彈了彈,便啞然道:“今天可不會像昨天晚上那麽簡單,就算你中途哭到岔氣也別想我會放過你,畢竟你說這是賠罪,就是我說了算。”
他將時程的臉扳過來,確定時程明白他,這話說得既暗示又煽情,時程早被他的氣息哄得渾身顫,險些就要再點頭答應。
可縱使如此,當聽到昨晚的關鍵詞時,時程心裏頭仍舊卡著道不安,因此握起祁蕭的手背,便問了出來。
“你不會…對別人做這種事吧,是因為喜歡我麽?祁蕭,因為你喜歡我才碰我的,不是要捉弄我是不是……”
他聲音抖的很厲害,就像頭弱小的獸,分明想著迎合,卻又害怕被欺騙害怕的不得了。
祁蕭隻覺得他可愛,搖了搖頭便慎重道:“不是,我不會傷害你,我保證。”
這話就像一把鑰匙,順利解了時程心底塵封已久的門鎖,他哽咽的喊了聲:“祁蕭!”接著便整個人迎向了他。
時程感受著胸前一片透涼,就像前些日子惡作劇的一樣,祁蕭熟練的解開他胸前所有的扣子,在這世界曆經多場浩劫,時程又千篇一律的隻穿著那衣服,襯衣的扣子早已很鬆了,隻要單手一挑,便可以輕易的挑開。
祁蕭相繼咬住他的喉結,肩膀,連胸前也不放過,一路向下直到個地方。可大抵是情緒一直在緊繃中的緣故,時程並沒有明顯的變化,祁蕭不樂見了,三兩下扒了他的褲子,接著便埋了下去。
時程沒想過有人會給他這麽做,更別說是祁蕭,突如其來的一瞬讓他腦子刷成一片空白,待半天找回一絲理智,對方已抬起頭來看他。
“你很激動?”
男人的調笑聲從上頭傳來,幾乎讓時程難為情的作嘔出來,他整張臉紅的都能滴血,一抬起手就想把對方推開,然而對方卻早他一步挺起身子。
時程有些遲疑,視線晃了晃,便見對方眉頭鎖起,正胡亂的在重纏手上的手帕。
大概是太大的動作動了左手的手傷,原本包紮好傷處的帕子竟又被移了位,刺目的血紅又從手掌流出,血珠子滴到了手腕上。
時程本就擔心祁蕭的傷勢,雖說剛才的一大串舉動暫時轉移他的思緒,但這會兒那突來的出血提醒了他,也讓他整個人彈坐起來。
“你要不要緊?”
他攥著祁蕭的手,湊著他東看西瞧了一會兒,便趕緊幫他重新紮好,祁蕭這次也嚐到了苦頭,手疼的他有些抽搐,額前突突的跳,更下意識倒抽了口氣。
時程見他臉上還紅,肯定不是自個兒的那種臉紅,便把頭湊過去,對著祁蕭的額頭喀了喀。
溫度依舊高的嚇人,代表祁蕭仍發著高熱,這樣的熱度沒昏過去就很好,不安分躺著休息就罷了,居然還在那兒與自己滾來滾去的胡來。
時程碰著眉宇間都扭曲了,鬆開祁蕭本想念念他,沒想還來不及把額頭移開,後腦杓便被隻大手一撈,爾後兩個人不僅額頭撞個正著,連嘴唇都撞到了一起。
這個吻由淺至深,本來還隻是嘴唇的追逐,隨後竟變成舌間的嬉戲,時程渾身光著,又剛經曆那些,氣息本就不穩,現在無意間又被祁蕭這般撩撥,很快的一把剛平息的火便又燒竄了上來。
“唔!…”
他悶哼一聲,就想讓祁蕭別鬧了,可兩人的嘴才甫一鬆開,祁蕭抓著他的手,便擺到自個兒的身上去。
手心傳來股炙熱的感受,活像是摸上煉過的鐵杵,時程一碰像被燙著了,就急著要放開,卻被祁蕭死死的攥著。
“你想中途喊停?我不是說了麽,無論你怎麽著我都不回放過你。還是你自個兒解決了就想走人,也是,忘恩負義才符合你的個性。”
祁蕭瞅著他,眼神底就流泄出一股欲/求不/滿的怒氣。
時程滿腦子和祁蕭想的其實也是差不多的事,隻是他是真關心祁蕭的身體,被指責的覺得困窘極了,支吾了幾聲,半晌才回了句:“但你在發燒啊,萬一病倒了可怎麽辦?”
“你不讓我,我才真會病倒。”
不屑的嘁了聲,祁蕭不滿的怒道,他兩隻眼睛死命盯著時程,好似時程跑到哪他就會追到哪,時程被他盯著實在受不了,隻得先一步投降放棄。
他細思了一會兒,便道:“那你乖乖的,千萬別動。”
說著挪了挪身體,從原本的坐姿改成了跪姿,便往祁蕭身邊再靠近一些。
他將手擺到祁蕭的衣領上,小心的將他軍大衣給脫下來,接著便乖順的親吻祁蕭的頸子。
祁蕭被他親的有些激動,身子一瞬間震動了下,他伸手就要去摟時程的腰,幫他穩定住身子,可他手才一靠上來,時程便停下了動作。
“我讓你別動。祁蕭,拜托你為著自己多想想,要是你那雙手廢了,往後我可真幫不了你。”
他眼眶還殘留著些方才的淚水,鼻頭也有些紅,卻已轉換成平時勸說人的姿態,祁蕭突然感到有些期待,舉起的手也就放了下來。
“好,那就隨便你,別忘了你是要賠罪,記得好好表現。”
他意味深長的道,時程本來考慮把他手綁起來,讓他別亂動再壞了傷處,但祁蕭嘴上說說,其實一直都是個自製力極強的人,隻要他說到的事一定會做到,因此時程便收回了想法。
將手心緊緊撫在熱源上,時程就像對個寶物似的,有些冰冷的臉龐湊了上去,他望著祁蕭,見祁蕭也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頓時竟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外頭的雨仍然下的挺大,他倆躲在這寬闊山穀的洞穴裏,頓時就像困在海中的孤島,好似全世界都隻剩他們倆人,隻能彼此依賴,互助的度過餘生。
雖然在洞穴裏克難,且空氣中又不斷散發冷意,但時程卻僅覺這一刻真是前所未有的好,畢竟他是如此真切的占有祁蕭,沒有任何人來爭奪,也不必和任何人乞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