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華豐娛樂的大廈二十七樓, 幾個練習生方練完舞。公司計劃讓他們在下個月以團體形式出道,目前無論是專輯、或見麵會上的事宜,各方麵都已準備完全,現場要表演的舞蹈其實也早熟透了, 隻是抓緊時間再練練而已。


  他們從舞蹈室往更衣間的方向走去, 大抵是耐不住即將出道的興奮,幾個大男孩吵吵鬧鬧的, 他們的談話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聽著也格外大聲, 直到路過電梯那頭時, 看到用著精美玻璃外罩護著, 張貼的精美海報。


  “《夜深人靜2》,哇, 是時影帝。”


  其中一名男孩停下腳步,對著那張海報便讚歎道。其他幾人便也跟著停下來。


  “啊, 大牌就是不一樣,連這會兒隻是演配角了,還是隻出場不到三十分鍾的那種, 都有自己獨照的個人海報。”


  靠後的男孩說道:“真希望我往後也能像這樣, 你們知道麽, 初中的時候,班上的人就說過我長得像時程,我就是這樣才想進娛樂圈的,怎知傅總一眼看完就說我肯定演不了戲, 我隻好來唱唱歌了。”


  他說的有些哀怨,便被身旁的人踹了一腳。


  “和我們唱歌就不好啦,再說你哪兒像時程了,時程人高腿長你有麽?時程連眨個眼都有姑娘昏倒你有麽?重點他是還很會演戲,我看這次雖然演的配角,但肯定又要被提名了。唉,為何世上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一點都不公平,肯定是老天搞錯了。”


  踹他的人說著,便也跟著歎了一聲,可想了想,隨即捏著下巴便話鋒一轉。


  “可是,時影帝出了那次意外之後,是不是不太想演戲了?我聽前輩的小道消息說,這《夜深人靜2》還是他前一個經紀人接下來的,他明明身體好的差不多,但無論是什麽影視都推了,幾個名導的也不給麵子。而且連簡單的廣告都不願接,要是我啊,肯定不敢這樣。”


  男孩似乎很不解,此時另外一人便壓低聲音道:“你小道消息就聽到這個份上啊,我告訴你,我可是聽見更勁爆的。”


  他微微彎身,確保和其他幾人離的近,這才小聲道:“上會兒我聽王姊他們說,你知道麽,他們有人熟識時程的前助理,就說時程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自從意外之後,精神狀態好像就變的很不穩定。他在醫院裏的時候就曾經自殘和逃走不說,這都出院要大半年,連電影都拍完了,據說前陣子還在他家裏哭了一夜,哭到脫水送醫了。他就自己一個人住,有什麽事能哭成這樣……”


  “會不會是…意外導致的創傷太嚴重啊,若真是這樣,時影帝估計就要完了。”


  “好可惜啊,但要是精神病那也沒辦法……”


  “這要告訴我姐他肯定難過,他追時程好些年了,家裏什麽商品都有呢,我進華豐,她第一件事就是讓我給時程要簽名,明明都好幾麵了……”


  幾個男孩八卦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模樣就像吃米的雞,這時電梯到了樓層開啟,一名穿著整齊套裝和高跟鞋的女人走了進來,幾個男孩被嚇了一跳,趕緊抬頭在原地站好。


  站在最邊的男孩率先道:“晚…晚上好,徐嵐姊,這層樓已經沒人了,就剩我們四個。”他們是因出道太興奮才約過來練舞的,其實早過了舞蹈間的開放時間。


  被喚作徐嵐的女人沒啥表情,隻是微微頷首。


  “我知道,就是專程來找你們幾個。我剛在跟傅總說話,他說想和你們談談出道當天發布會的事,你們幾個趕緊梳洗,就去會議間找他吧。”


  女人說完,也沒特別想逗留的意思,畢竟這男子團體的四個人,並不是他手下帶著的藝人,現在他隻得服侍好他的大老爺便好,於是側頭看了眼陰暗的廊道,確定沒有人,扔下了聲:“記得上鎖。”


  接著便退回電梯裏。


  待電梯門關上,且已顯示下降至更樓下的樓層。幾名大男孩才鬆了一口氣。


  “唔啊,我還是頭一次離她這麽近,你們瞧見沒有,她氣勢好可怕。”


  最靠近電梯門的男孩轉過身,便驚魂未定的道。


  另一名男孩聳聳肩,便插嘴:“畢竟是一流經紀人啊,要承擔的責任也不一樣,她愈是優秀,帶著的明星也愈難搞啊。像我們這種還沒出道的,她一定是看不入眼褡。”


  “說的也是。”


  徐嵐的話題很快就被帶過,連帶一開始的時程也被遺忘。男孩們接到傅總的麵談通知,便開始緊張起來,隻得互相打氣,並說了些壯膽及夢想的話。


  直到走進更衣間的那刻,最多話的那個突然想了起來,便問:“話說,徐嵐姊先前搭檔的明星不是陳麗嗎?那現在呢,她換到誰那兒去了?”


  他此話一出,便換來其他幾人鄙視的目光,這搞的男孩更困窘了。


  “喂,我是真不知道,光練唱練舞就沒了時間,你們快告訴我吧。”


  他這麽說,其他幾人向著電梯那頭看了看,視線落在精美的海報上,這才異口同聲道:”她現在負責的明星,就是時程吶。”


  徐嵐把車開到約定的轉角停好,拿出手機便要確定是否為信息上的位置,可她還沒來得及看,副駕駛的車門便被打開,接著一名男人便坐了上來。


  “謝謝你來接我。”對方道。


  徐嵐點點頭,便把車再從停車處開出去。


  男人從襯衣口袋刁出根煙,接著打火便抽了起來,大抵是車內太過安靜,多少有些不自在,徐嵐輕笑一聲便開啟話題道:“時哥今天怎麽樣了,會麵還成功吧?”


  時程的精神狀況相較過去一個禮拜已經好一些,除了先前過度使用而腫起的雙眼還沒完全恢複,其他基本上看不出異樣。雖然徐嵐覺得他似乎更瘦了,但時程本就是就算練出一身肌肉,那腰圍手腕還是細的可怕的類型,所以她也無法確定。


  時程似乎無法抵擋發作的煙癮,便沒立刻回徐嵐的話,而是反複的抽了幾口,這才道:“隻是會麵而已,你不用擔心。”


  他道:“後天《鎖情》就要正式開機,他們這次主要在H市的影視城取的景,估計再來都會待在那兒。”


  由於這樣,往後時程與封行大抵會有段時間沒法常見麵,因此封行才在臨行前又特意邀時程吃頓飯,誰知他人一到,劉導居然也在,幾個老朋友聊得盡興,最後劉導喝多了,還抱著時程的胳膊,執意讓他回來演鎖情,說是沒演洛恒山白錦也好,要不演個軍營的小士兵也好。


  當然結果時程還是拒絕了,就算劉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也沒心軟,不過這件事他並沒告訴徐嵐,到底他這個新經紀人就是個對他充滿期待的姑娘,他自個兒低迷,卻也不想傷她的心,讓她遺憾。


  徐嵐也是時程的粉絲,她幾乎是時程剛出道時就迷上他,後來一路努力向上爬,最後終於做成了時程的經紀人。


  她接手周連工作的那一晚,興奮的整個晚上沒法睡,她告訴時程她打開手機通訊錄,看著時程的號碼傻笑,等到回過神來已是隔日清晨。


  算算她對時程的理解與封行和周連都有得拚的,可大抵他倆間隻是單向,時程熟悉她也是短短幾個月的事,且隱約覺得最後他肯定會對不起眼前這個姑娘,時程便無法與她太過親近。


  車子來到時程市中心的公寓,徐嵐本要如往常一樣,把車開到地下室去,但她來接時程隻是一時,等等還得回公司去,時程不想麻煩她,便把她給攔住。


  “不用,你停在這兒就好,待會兒還得回公司吧,這麽走比較順路。隻是一條馬路而已,我自己走過去便得了。”


  時程揚了揚下巴道,接著戴起帽子便要下車,這的確是最省時的方法,可在他打開車門的那一刻,鄰座的徐嵐卻是噘起嘴,一副不大情願的模樣。


  “我想送時哥啦,時哥這麽一走,下會兒找我不知又是什麽時候,以前時哥和周連也是這樣麽?我才不相信,肯定比現在與我要更親近些。”


  她有些不滿道,雖是在生氣,但噘嘴的模樣卻一點殺傷力都沒,哪還有方才對練習生們嚴肅的樣子。時程見她這樣,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已許久沒笑,方才和封行他們閑聊時也沒笑,因此這一笑,肚子便有些抽疼。


  他像哄妹妹似的摸了摸許嵐的頭,露出個為難的表情便道:“我今天不就找你了麽,往後還有很多事得讓你做,你怕什麽?”


  他認真安慰,徐嵐卻不信他,“話雖是這麽說,但我總覺得時哥好消極啊,自從周連的事了結後就是這樣。上周從醫院回來後更嚴重,簡直連活著都沒勁的樣子。”


  她這麽說,就換時程不服了:“哎你怎那麽說我呢,我不是還去拍戲的麽,為了那個《夜深人靜2》,就隻是個男配而已,居然還在G市待了三個月……”


  時程感歎道,但很快便被徐嵐堵了回來,“《夜深人靜2》是周連給你接的啊,那個電影拍完之後,也沒見時哥想接工作的意思,公司那頭壓著的幾個片約也沒想談,其實啊,我們大夥兒都在八卦著呢,說時哥明明以前是個工作狂,現在這樣該不是想息影了吧?”


  將重心趴到方向盤上,徐嵐哀怨便到:“時哥,我也好想替你忙些工作的,可你都沒給我機會……”


  她五官糾結著,隻怕下一刻就要開始耍賴了,時程有些拿她沒轍,隻得安慰道:“好好,我這就去公司,把所有影視全接下來好不好,到時三天兩頭差遣你,看你還怕不怕,肯定晚上夢見我都會哭的。”


  時程說的真誠,徐嵐本該高興,可偏頭看了看時程的臉,她卻是又有些退縮了。


  “算了,我不該免強時哥。”


  她認真道:“日子是時哥自己要過的,隻要你過的舒心那就好了。時哥的任何決定肯定都有考慮,我既是你的經紀人,就得在背後好好的支持你。”


  她用力的朝時程點了個頭,隨即甩甩手機道:“那我先回公司了,時哥有事再告訴我,你放心,就算你想息影也沒關係,反正我能幫你的也不隻工作的事,買晚飯什麽的都可以。”


  她說著,才突然想起啥似的,從副駕駛的置物箱拿出個保溫桶裝的東西。


  “我早前去排了那個有名的餛飩,也給時哥買一碗,你吃點吧,要太撐了晚點也能熱著做夜宵。”


  既是徐嵐特意買的,時程便沒拒絕,接過保溫桶的同時,也移開輕撫在她頭上的手。


  徐嵐的發絲很細,摸著手掌會有些搔癢,曾經也有個人老這樣摸時程的頭,時程不知自己發質如何,便無從得知對方碰著時的手感。


  其實他是應該問問那個人,這是最快明朗清楚的方法,可惜他已沒機會,連原本還懷抱著的那個一絲希望也已經破碎。


  想到這兒,時程便有些恍神。


  他覺得眼角酸澀,似乎又要哭了,然而過度使用的雙眼除了疼,又是流不出任何一滴淚。他又是這副表情,徐嵐一慫,伸手便去拉他。


  “時哥,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啊?”


  徐嵐這幾個月照顧他已經習慣,光是見著他臉上的一個皺褶,幾乎就能猜出他的情緒,時程想這大概不是這姑娘太過敏銳,而是自己因心傷過重根本演不了戲,就連一些基礎的掩飾都偽裝不了。


  然而徐嵐已看過太多次他崩潰失控的模樣,就連與祁蕭通話的那晚過後,將他送醫的人也是徐嵐,時程不想再啥事都不做,盡是給她添困擾,因此最終還是強打起了精神。


  “謝謝,你的餛飩。”


  他難得對徐嵐露出個微笑,算是這麽多日子來對她的感激。


  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桶,時程這會兒才真緩緩的步下車,大抵是看得開了,徐嵐也沒再挽留他。


  “早點睡,時哥。”


  趁著時程要關上車門的那一剎,她甜聲叮囑道。時程朝她點個頭,這才把車門給帶上。


  時程走了幾步,一直到接近馬路的邊緣,才發現徐嵐的車仍還沒走。


  她似乎就算趕著也得目送時程到進屋為止,這點堅持和封行的習慣有些像,讓時程心中不禁有些莞爾。


  想來在他原生的時空裏,雖然經過許多不如意的事兒,但總歸還是有些值得珍惜的人事物,無論是封行,劉導,徐嵐,還是那一大票支持著他的粉絲,就算聯係有限,對他的付出與支持卻仍舊無私。


  祁蕭那人很聰明,也總能預測全局,他肯定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會在出事前無論如何都要告訴時程他的死因,無論如何都想讓時程躲過並好好的活下去。


  剛開始時程覺得祁蕭很殘忍,他為其他需要時程的人留下時程,卻不準時程追求他最需要的東西,反正他早完結所有的事,心中無憾,還在原本的時空隻是等著回到未來的方法,現在祁蕭都已經不在了,他自然也不願再待著。


  時程很想死,比起上會兒的自殘,他更想親自了斷一切,雖然祁蕭告訴他最終他會死於車禍,可他隻覺得心太痛,壓根等不到車禍的那一天。


  然而每回把綁好的繩子係到自己頸子上,走到大樓陽台的邊緣,或是把整罐藥物撒在飯廳的桌上,時程仍舊會遲疑下來。


  起先他不知這份遲疑是什麽,隻覺得他很難受,好似整顆心都要鑿空了一樣,但很快的他便明白了,這大概還是出自他對祁蕭的愛,因為那份愛太甚,所以即使再痛苦,他也不想違背祁蕭最後的願望。


  直到走到馬路的另一端,時程抬手向徐嵐招了招,對方才緩緩開動車子離開。


  其實今日就是祁蕭和他說他會出車禍死亡的日子,所以直至剛才,他都還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不是沒想過要出事就這麽死了算了,相對的他不隻一次在車上或過馬路時萌生這樣的想法,可眼看他都已要回到大樓裏了,等等洗完澡睡了覺,那所謂的車禍便沒再有機會發生。


  時程想他大概是逃過一劫了,但縱使如此要他在往後活下去的時光忘記祁蕭根本是不可能的,就是以後,他也會帶著擁有他與祁蕭的那段記憶繼續活下去,不論是悲傷還痛苦,他都會持續守護著它。


  見著徐嵐的車屁股漸行漸遠,在過個路口後已幾乎看不見,時程心裏也有了全新的打算。


  明天開始,他首先會讓新聘用的助理去給他找間好的首飾店。他打算問問祁蕭那隻戒指的殘骸還能不能修理,若是不行,就幹脆再打一隻新的,得同樣有內裝的通訊器,多少錢他都願意花,要是現在的科技做不到他就等,等到能夠順利做出與那隻一模一樣的。


  然後他可能會嚐試多理解一些徐嵐,會更信任她,並讓她給自己找新的工作。


  時程不知往後還能不能如過去傑出的演戲,可畢竟還有許多人期待著他,他們喜歡見他演,就像祁蕭在欣賞他時那樣,所以就算不知能走到哪兒,便還是走走看吧。


  無聲的歎了口氣,時程轉身便準備走進公寓大廳。


  他還在想若是寂寞,要不幹脆養條狗,徐嵐似乎有養,有些經驗可以請教她,若是真要養,他要把狗起名叫祁蕭,讓它隻對他唯命是從,也當是祁蕭扔下他的一種報複。


  想到這兒他心情難得轉好些,從上衣口袋又掏出根煙,打火,豈料這時,他目光餘角也瞥見個畫麵。


  那是個小男孩正追著一條大狗,那狗本來是套著繩索的,但大抵是男孩沒抓穩,一時間鬆了手,才導致大狗的掙脫,隻見那條狗一直跑,抓對時機便橫越了馬路,小男孩雖有些怕,可躊躇了幾步還是跟了過來。


  他緩緩的要穿越綠化帶,朝時程公寓這頭的方向跑過來,男孩的麵容很清秀,眉眼好看,時程看著隻覺他和誰生的特別相像,半晌才想起來是祁蕭。


  那是在海邊別墅那會兒,時程看到的祁蕭年幼時的照片,現在對照起來與男孩就像複製人似的,雖說兒時長的像,長大後五官長開也不見得會一樣,但時程仍覺得這就是緣分,因此順勢走了幾步,便將男孩的狗擋下,將他的繩索給拉起。


  “我抓到你的狗了,你別急。”朝著馬路那頭,時程對男孩說道。


  在成年男性的力勁下,大狗想逃脫也逃不了,沒法隻得苦著一張臉,在時程的腳邊趴了下來。


  男孩見時程抓到了狗,這才舒了口氣,原本垮著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謝謝您,我這就去抓他了!”


  他有禮的對時程行禮,就要橫越馬路,時程也笑著等他,正想著待會男孩過來,說不準能問問他名字,或請他喝杯果汁。


  豈料就在這時,在不遠處路口那兒是一陣嘈雜,猛按喇叭的聲響也瘋狂的奏起,時程耳邊聽著有人說剎車失靈,接著便見一台失控的卡車,正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


  “等等,你別過來,快退回去。”


  時程率先警覺到,心中一慌,朝著男孩就是一陣喊,但對方卻已經跑到了馬路的正中央。


  眼看那卡車撞上男孩隻是遲早的事,時程腦子沒思考,身體便已自主動作,轉瞬之間,他拋下大狗的繩索,向著男孩那兒便奔了過去。


  他把男孩推回了綠化帶上,但自己卻已躲不了。


  最後一幕,他見飛出去的男孩跌坐在不遠的地上,那張與祁蕭再相似不過的臉,正淚流滿麵的望著他,嘴中則喃喃念著不知叫著什麽人。


  可那卻隻是極短的時間,爾後一陣強烈的劇痛傳來,彷佛要將他的身體五馬分屍,時程覺得自個兒被車撞的半天高,好似都要能碰著月亮了,這才急速下墜的摔回了地上。


  這麽一摔可是必死無疑的力道,時程首當要擔心的應是自己身體會變成怎麽樣,就算沒想著這個,那也該有很多遺憾的事可以想,但意外的是,他腦子裏並沒有浮現這些。


  在重落地的剎那,失去意識陷入黑暗以前,他的心裏隻有一件事:


  “該躲的總是躲不掉,祁蕭,這麽一來你便怪不得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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