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那晚吃完飯, 時程又與封行約了酒吧喝酒,他本是不能喝的,但估計是聊著來了興致,時程不僅破戒的喝了, 還喝得醉醺醺的。
封行本要送他回去, 但礙於公司那頭來了電話,說是臨時有工作得找他談, 這可是大事,時程自然不會耽誤他。
“你去吧。”時程道:“我打出租回去就行。”
“可是……”
封行比時程喝的少, 臉上隻是染上一點紅:“但哥喝的那麽醉, 自己一個人沒問題麽, 公司那頭緩緩,還是讓我送你吧?”
他緩聲問道, 但時程隻是笑著一掌拍在他額頭上。
“說過了,你也得多為自己想想, 別老是為了我,要不有一天你對我的忍耐到了極限,說不準那個玩笑就成真了。”
“哥你別亂說, 我才不是這樣的人。”察覺到時程說的那個“玩笑”是什麽, 封行臉色又變了, 甚至還有些委屈,但時程隻是摸摸他的臉。
“你是個可造之材,千萬別耽誤自己的人生。”他輕道了聲,封行點點頭, 正巧這時出租車來了,時程也就開了門準備鑽進去。
他身體微彎的瞬間,右手臂又被一股力道拽個正著,時程側過頭,發覺是封行抓的也就頓了頓。
“又怎麽啦?”
“時程,你說老實話,我那樣對你,你到底氣不氣我?”
封行的眼神比先前的都要清明,看是很嚴肅的在問這問題。
時程想了想,最後還是笑著搖搖頭:“不。”
他道:“雖然你可能覺得我醉的一蹋胡塗,說的話啥都不可信,但其實換個方麵想,無論你還是周連,我都感謝你們。”
時程上了出租車後,封行仍一直目送著他,他也隻得像封行道別,直到對方的人影已徹底消失在車窗外,就是轉頭側身也看不見,時程才聳了聳有些緊的肩膀,靠著頭枕放鬆下來。
自封行出了看守所後,他始終不知該以什麽態度與他會麵,封行約他時他甚至一度想逃,不過幸虧他後來仍是來了,因此才能把一切都給說開來。
當初即使待在未來的時空,又誤認自己已死,明明該是能孑然一身的能舍棄這個原本的世界,卻隱隱中無法卸下心房,現在回想起來那該就是封行的緣故。
時程和封行認識太久,他倆甚至曾住在一塊,像師生像兄弟也像父子,時程將封行視為他的責任,因此始終擔心他會給封行錯誤的人生。若封行還為此萌發仇恨不得不殺死他,那一切便太過悲傷和痛苦了。
所幸最終他倆的情誼仍在,並未反目成仇,時程也還能順利替他平反,把那份久違沉重的自由還給他,所有都還不算太遲。
封行還有無可限量的往後可過,能親眼見證這件事,並不是在一頭霧水中與他永遠的分離,這對時程來說無疑是放下一樁大事,也難怪他心底有種解脫的輕鬆感。
因此也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心中這份輕鬆感使然,那晚時程難得在沾枕後腦子裏不再一團亂。
他沒再憶起封行掐他時的猙獰表情,羅律師、李晴,陶醫生,那些事發的關係者不在,更記不得周連的臉,可就在他閉上雙眼,讓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一張男人的臉龐卻是打進他腦海裏來。
那是時程最朝思暮想的臉,即便經過這麽多個別離的日子,他還是沒遺忘過,因此伸著一隻手,他就朝男人那頭抓過去。
縱使他再想念,對方卻鮮少入他的夢裏來,這會兒終於在夢中見到他,時程自然不會放過這好機會。
他不斷喊著祁蕭的名字,邁開腳步就想跑到他身邊,他想問他,該怎麽樣才能再見到你?怎麽做才能回到未來的時空,甚至想問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然而他話正要從嘴裏出來,就發覺喉頭梗著。
“唔……”他抓了把自個兒的頸子,想讓喉嚨舒服些,可祁蕭的身影卻沒等他,而是毅然的走進了黑暗裏。
他一句話也沒說,卻慢慢的陷入黑暗之中,時程想捉也捉不住,便追著他拚命跑。
可對方似乎不理會他,隻是越走越快,最後時程跑不動了隻得放棄,他低頭看著也是一片黑的地麵,頓時便被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壟罩。
“祁蕭…你要去哪?為什麽不等等我?”他用著沙啞的嗓音道。
就在這時,耳邊登時傳來一記雜音,那像是訊號受阻的聲音,尖銳而刺耳,時程受不了那不間斷的嘈雜,整個人自夢中蘇醒,身子也從床鋪彈坐起來。
“怎麽回事……”
時程還待在自個兒的房裏,他哪兒都沒去,門窗上著安全鎖,不堪入耳的噪音也消失了,一切似乎都很安全。
但他卻感到一波波猛烈的心悸,額頭和背後全是汗。
為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便想拍拍心口,然而手還沒拍上去,他卻是猛然一頓。
有聲音。
這個本該安靜到不能再靜的房間裏是真有聲音,不是尋常空調的送風聲,也不是廚房冰箱的運轉聲,而是宛若通訊連接的滴滴聲。
但床頭手機屏幕一片漆黑,聲音並不是來自那裏,那究竟又來自何處?
時程認真聽著,不小又死板的單音很快便被找到,可真找著那音源時,他卻深深的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直帶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的房間裏,正閃現一抹淡淡的銀光,那光線並不是來自材質本身的折射,而是有什麽在發亮,時程定睛一看,便見是戒指下方的一個凹陷的小點,正在規律的閃著亮光。
“這不隻是單純的戒指,我找人改良過,往後這東西也會成為咱倆專屬的通訊器,在圓環下邊有個陷下去的小孔,你隻得按下去,就會接著我這一隻。”
祁蕭的話言猶在耳,有些僵硬的垂下頭,時程心頭又是一凜。
難不成這雜音和光點,就是戒指接通的反應?
隻覺緊張的幾乎要倒氣,時程胸口劇烈起伏,閉上雙眼宛若下定決心,發抖的指尖就去摁下戒指下方的開關。
在指甲縫與冰冷的銀環接觸的瞬間,亮光從原本的閃爍變成了持續,頻率的滴滴聲則停了下來,轉而是沙沙幾聲響,就和方才的噪音一樣惱人。
時程蹙起眉頭,朝著戒指問了聲:“誰?”
接著在他睜眼的瞬間,一聲熟悉的嗓音也從戒指那頭傳來。
“原來你戒指還沒丟啊?”
雖然帶著點通訊阻礙的雜音,但時程還是聽得很清楚,那說話的語調、口氣,還有那宛若低音鼓般,獨特又性感的低沉嗓音,這些特征全都隻屬於一個人。
霎那間時程幾乎無法置信,他賣力的揉著眼,見戒指的光芒怎麽揉都並未消失,便趕緊去捏自個兒的腿。
他那兒的皮肉特別薄,一捏總是格外疼,縱使在夢中也會疼醒過來,於是他毫不留情的就掐了一記,在劇烈的刺痛幾乎無法忍受的襲來時,他看著戒指,也激動的喊出聲。
“祁…祁蕭…….是你麽?祁蕭…祁蕭…..!”
時程還有些不確定,大抵是一切太突如其來讓他來不及反應,他的精神好似還在夢裏,仍帶著點不切實的恍惚,但他很快便被男人給吼醒過來。
“廢話,叫什麽,難道還可能是別人麽……”
因也有些驚訝,祁蕭的話裏夾著一絲不穩,但他很快便笑出聲來:“該死,我不聯係你,你從來都沒想過要聯係我啊……”
他笑意中帶著無奈的抱怨道,聽著是如此真實,且所有自我測試都做了,擺明已不是在夢裏。
這會兒時程終於相信過來,用右手攥緊帶著戒指的左手,這才急喊道:“祁蕭,你知道我在哪嗎?我回來了,回到原本的世界,我其實沒有死。我隻是被人從露台上扔下去,受了重傷陷入昏迷而已……”
他那時錯愕的不告而別,還是在祁蕭生日的那一天,時程直想祁蕭肯定恨死他,因此逮著時機就要解釋,興許是說的急,他舌頭還打起結,幾個字全黏在一塊。
他本怕對方聽不懂,又想再說一次,但祁蕭總歸還是聽懂了,恩了聲便道:“我知道。”
“知道?你怎麽會知道……”
“顧慎年告訴我的。他說你來到未來的時間點還沒有死去,大概就是昏迷導致單純的靈魂出竅而已。”
祁蕭道:“所以我還是知道的,知道你會走的事,隻是事情來的突然,有很多事都來不及商量……”
大約是不想讓時程怪罪自己,祁蕭刻意大事化小的說,他問時程:“你還好麽?身體怎麽樣?”
縱使接連問了兩句,但還覺得不夠,也沒等時程回話,便接著道:“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久違的溫柔語調充滿著寵溺,一字一句都打動時程的耳膜,時程隻覺有好多事就想和這個人說,當下眼眶一熱,喉頭也再度哽咽起來。
“我沒事,祁蕭。我和你說,將我推下露台的那個人並不是封行,封行之所以掐我,隻是替我慶祝生日所開的玩笑,真正想殺害我的另有其人,就是我常說到的我的經紀人周連。”
時程道:“封行明明啥都沒做,卻差點要被關進監/獄裏了,幸虧你當時給我查了箱子和指紋,我才能找到替他平反的證據。是你為我做的一切,才讓我能看清真實,從迷茫裏驚醒過來。
而且我今天和封行吃了晚飯,告訴他從此以後不必再總顧慮著我了,我讓他放手去做,現在他在劉導的鎖情裏會演洛恒山,往後一定也能走得更遠,演更多戲,就像當初咱們查到的數據一樣。”
好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全不吐不快,又無法遏止對祁蕭滿腔的謝意,時程將臉蹭在戒指旁便娓娓道來,祁蕭耐心的聽著沒打斷他,待他話停了才道:“是麽,那挺好的,隻要你過得好便好了。”
他那話雖短,卻直搗時程的內心。
時程隻覺心中一直以來最難忍受的那一塊正在被他撥離開來,把指頭攥的更緊,便吼道:“不好,我怎麽可能過的好?”
他道:“祁蕭,我終於明白我會重回原本時空的意義,那肯定是要讓我把在未來獲得的線索全帶回來,隻有我能化解封行的冤罪,也能讓真正的犯人繩之以法,可我就不懂了,我明明什麽都做完了,連當初資料上顯示最後一部電影的《夜深人靜2》也拍了,我在這兒已沒漏下什麽,為何我還回不去?我還沒法去你那裏?”
愈說愈是悲從中來,時程坐到了床緣。
他一手撐在床頭旁的矮櫃,一手則捂著臉,可那張臉卻是直流淚。
“這兒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這個世界已完美的不再需要我了,我想回你那裏去,你來接我好不好?”
他一麵說,喉頭不時傳來沉重的嗚嗚聲,這聲音很狼狽,但他卻製止不了,無論如何咽口水都擋不住。
既然電話都已接上,那是否能期待著有所奇跡,時程縱使視線模糊,目光還是牢牢的盯著戒指。
然而這會兒祁蕭卻沒安慰他。
“你這說詞是反了吧。別忘了,你本就是屬於那個時空的人,所以了結那些事兒,並不代表你完成了某些意義,而是你本就該待在那裏。”
他道:“反而你來我這兒才是有所圖,先前咱們不是總想不透你來我這兒是做什麽的麽?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現在總算是知道了,你來這兒讓我幫你,估計就是要找出差點害著你昏迷不醒的真相。也就隻有你這傻亡魂,才會連穿越時空的目的都想不到。”
祁蕭說的不甘心是什麽,時程一會兒便想到了。畢竟祁蕭說的話他都沒忘過,自然也不會忘記他在海灘別墅醒來那會兒說過的話。
當時他問時程,他來到未來是否是為了與他相遇,是否是特意為了要和他在一起。
時程覺得那是最美好的一剎,他並不想祁蕭否認這一點,因此就想辯解,可話還來不及回,就被祁蕭先插了嘴。
“喔我險些忘了,現在的你有了身體,已經不再是亡魂了。”
祁蕭歎道,他這話說得輕鬆,時程以為他又是要諷刺他,沒想下一句話,祁蕭便嚴肅了起來。
“既然不再是亡魂,那為以防你又變成亡魂,我還是趕緊和你說件事吧。”
他道:“時程,你聽著,顧慎年在查到你昏迷不醒的情報時,同時也查到你的死因,你上會兒說你想知道,我這就告訴你,你最終是在你的時空死於車禍,而且時間很近,就在你蘇醒過來的半年之後,我算了算,大約差不多要到了。”
半年後,那不也剩沒多少天了?
原來自己到頭來也是個短命鬼,時程不知說什麽,隻得幹笑道:“啊啊,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原來是說我要死啦,那我死了不是正好,能再回到你那兒去?”
他抹了把臉,故作輕鬆道,卻立刻便被祁蕭給喝止。
“你說什麽,不要擅自把死不死當兒戲。”
他有些凶狠的道,興許是聲量過大,傳到時程這兒時音還有些破,時程被他突來的一嚇,帶著戒指的手還抖了下。
他想他倆好不容易接上,可不是用來吵嘴的,正想和他打圓場搪塞過去,便聽祁蕭道:“時程,你得聽我的話,別想死後會回來這種不切實際的事,眼下你得做的是過好你的人生,我已經把未來會發生的事告訴了你,你得躲過那場車禍。知道麽?無論如何都得躲過去,能答應我麽,時程,你快些答應我……”
祁蕭這話說的很急,但時程不情願,實在是說不出口。
他想對祁蕭說:沒有你我分明活的像行屍走肉,都快被當成神經病,連自殘的心都有了,你讓我怎麽好好活下去?
但真要說,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到嘴邊的話便又吞了回去。
祁蕭還在逼他,他反複的對時程道:“你答應我,我聽你親口說了才能放心.……”
那嗓音前所未有的心急,甚至語調中還帶點祈求的意味,以往他行事總是遊刃有餘,鮮少會聽他這樣,那股在夢裏包圍著的不安登時又襲了上來,時程便沒管他就問:“祁蕭,你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你現在人在哪,在幹什麽?”
大約是沒想過時程會這麽問,祁蕭那頭停頓下來,兩人間也陷入短暫的沉默。但正因為沉默,時程也才能聽出些蛛絲馬跡。
他再度將耳朵貼近手上的戒指,便聽見細微的喘息聲,那是抑製痛苦呻/吟後傳來的聲音,且那聲音並不是別人,正是祁蕭的。
方才因兩人不斷說話,他又在難得與祁蕭搭上的狂喜中,才忽略這樣的細節,現在這聲音聽著格外慫,知祁蕭肯定有所異樣,時程渾身一顫,咬緊牙根正要質問。
豈料就在此時,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也從戒指的另一端傳過來。時程全無防備,一驚便當場叫出來。
"別怕.……沒事……"
待那聲結束,祁蕭的聲音再度傳來。
像是要安撫時程,也比先前說的輕柔,但經剛才那一記震撼彈,時程便已猜到是怎回事。
他牙關猛抖,險些要說不出話,半晌才喊道:“你在戰場上是不是?你去戰爭做什麽?”
這話很蠢的,到底祁蕭就是軍人,打仗本就是他的工作,所以祁蕭聽著便笑了起來。
然而似乎已再掩飾不了,他笑著笑著就是一陣猛咳,接著便傳來作嘔的聲音。
這讓他好一陣子才緩回來,待他再度開口,嗓子已是一片可怕的沙啞:“抱歉,我不是刻意要瞞你,我隻是……難得和你說上話.……不想讓你知道……你知道麽時程,我.……按過這個戒指無數次,從來沒有成功接通過……想著這會兒是最後一次,居然就成功了……”
“所以你到底怎麽了?祁蕭,你受傷了是不是?處境怎麽樣,有沒有人和你在一起……”
時程簡直要急壞了,他淚水宛若瀑布一般直瀉而下,心裏卻像是被掏空一般,他不斷朝祁蕭喊著:“你傷口處理了麽?嚴不嚴重,傷著哪了,找著醫生沒有?”
但祁蕭卻沒直接回答他。
“轟炸要來了,已經很接近。”祁蕭笑道。
他身後全是炸彈爆破的聲音,縱使還無法掩蓋掉他說話,但時程也知道,那些聲音比初次聽著還要大聲,頻率也越來越高。
“祁蕭,你在哪?別再和我說話,你快逃走好不好?”
時程哭道,他整個人幾乎都要跪到地上去,但祁蕭並沒照他說的做。
“雖然最後還讓你難受是我的自私,但能再聽到你的聲音,我很高興,時程,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你.……”
祁蕭說道:“我已經不行了,別再想著見我,好好的在你的時空活下去。”
最後一語道出的時候,也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響,祁蕭幾乎是用吼的,才得以把聲音傳過來。
那聲音除了原先沙啞的破碎,還帶著鼻音與哽咽,時程知道祁蕭哭了,他這一哭也讓時程情緒更維持不住。
緊緊攥著戒指,時程幾乎都要把手指拽斷。在隆隆的聲響中,他朝著發訊的圓孔便狂喊祁蕭的名字。
然而在一陣劇烈的噪音之後,接著便是噪聲的嘈雜聲,時程被刺的耳朵生疼,悶哼了聲,便用雙手捂住了雙耳。
那尖銳的雜音維持很久的時間,搞的時程太陽穴隱隱做疼,甚至連頭部左側受傷的傷口都發作起來,他無可抵擋疼痛,整個人也趴到了地上去。
直到那聲音隨著個利落的斷訊聲一塊終結,房間裏再度恢複寧靜,時程才緩緩的從地上爬起。
"祁.……祁蕭……祁蕭……"
他抬起眼,慌亂間頭件事就是要去看戒指。
打算摁著圓孔再回撥回去,怎知頓時隻覺手上一空,接著,那個本一直牢牢套著的東西,就從圓孔處斷成了兩截,爾後便落到了地上。
時程親眼的目睹它墜落,本還有些蒙,直到匡的一聲,清亮的聲響回蕩在偌大且空蕩的房裏。
那一瞬間,他多希望一切都是夢境,因此朝著腿側就是猛擰,可疼痛不斷的傳來,也讓他心中一涼,彷佛墜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一一”
他朝著戒指一吼,才回過神似的抱頭痛哭。
“祁蕭,你回來啊!有種你也活下去啊!我也好不容易才聽見你的,為什麽.……”
幾乎要把頭嗑進了地裏,時程就伏在那破碎的戒指殘骸前,整個人劇烈的抖著,淚水則沾濕了地板,那瘋狂的模樣,要被醫院裏的人看見,肯定又以為他是精神病。
黑夜已經結束,太陽緩緩升起,一抹光照射到了陽台,也再度迎來個安穩。
可就是在這一夜,就隻是一夜之間,他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那是重要到連他自個兒的性命都無法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