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2】
時程回來了。
於自己原本的時空蘇醒的半年後, 他在為救遛狗的男孩時出了車禍,當場死亡,隔日他的屍體在停屍間內莫名消失,接著他便穿回祁蕭的時代。
那天是11月30日, 雖然年份已經不同, 但跟時程一年前穿來時是一樣的日子,此外他著落的地點一樣, 穿著打扮也一樣,好似就是一年前的翻版。
這連時程自己都覺得驚訝, 他本以為車禍死了便是死了, 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樣的際遇, 起初他擔心該不是他這人命硬,被卡車那麽撞也沒死成, 隻是像周連那會兒那樣重傷昏迷,讓靈魂又逮到個出竅的機會, 才會又穿來未來溜達,要不怎麽會時空場景看著全是一個樣。
他會這樣懷疑並不是沒道理的,畢竟當初封行那回他也以為自己死了, 結果倒是個烏龍, 這回被車撞雖是嚴重一些, 也與顧慎年查到的死因一致,但仍難保會搞錯,時程心中多少有不安,便向祁蕭提了這件事。
“喂, 祁蕭!”
那是他穿越回未來的第二天,他與祁蕭就待在主臥的kingsize雙人床上,他倆渾身赤裸大汗淋漓,看著便知是在做不可言說之事。
時程已許久沒和祁蕭做,加之兩人本以為會生死兩隔永不再見,如今一方回來了,另一方也在殘酷的戰爭中逃過一劫,久別重逢想要對方的情緒更顯強烈,因此打見麵那日,祁蕭在客房裏摟著他痛哭一場後,也不顧宅邸的傭人全在一旁湊熱鬧似的圍觀,手伸過時程腳後將他打橫抱起,進了主臥後便沒再出來。
反正還不到複工的時候,祁蕭早中晚都讓人把飯送進臥房裏來,因此他倆除了吃飯睡覺洗澡之外,其餘的時間就是在歡/愛。
相思磨人,好不容易能填補起來,兩人都格外珍惜,祁蕭緊緊抱著時程,雙唇微開正要吻他,這時聽著時程一問便頓了下來。
“怎麽了?”
他以為時程腰疼,手便撫到他腰際去,時程那兒本就敏感,被他摸的一陣喘,險些又要失了神智,但還是勉強鎮定起精神。
“你說,我這會兒回來幾乎和上次的狀況沒兩樣,該不是我其實又沒死成吧?我好怕你說的那個屍體不見,是有人發現我沒死,把我移到其他地方去。”
時程還是假設比較多的,但祁蕭聽著便慫了。
天知道他擔心的要命,就是害怕又遇到相同的事兒,先前時程沒說,他也就催眠自己當不要緊,現在時程都親口提了,他當下把自己的東西退出來,便沒心情幹了。
“你怎這麽說?是不是有啥征兆,給我解釋清楚。”
他盯著時程,便緊張的喊道。
時程也不是真要嚇他,隻覺有那可能,提出來就想商討商討,沒料祁蕭反應那麽猛烈,整個人也被他嚇得坐起身來。
“沒有沒有,我隻是問問……”
但祁蕭那大驚小怪的性子又發作了。
“若真沒有你怎會這麽說?不用怕我知道,老實說吧,你身體怎麽樣?哪兒痛沒有?你皮膚看起來好蒼白,該不是又要消失了?”
也不顧把時程撩撥到了一半,祁蕭便開始抓著他檢查身體,這兒摸那兒摸的,時程本就要到最高點了,這會兒被祁蕭摸的險些射出來,他忍了半天忍不住,扭著身體便哀號了聲,祁蕭還以為摸到他痛處,急道:“這兒疼是不是?好,我這就去問問慎年,看看可能是什麽情況。”
他說完自個兒到浴室裏去衝了涼水,接著隨意拎件休閑衫套上,便推開房門快步的走了。
獨留時程坐在床上一臉錯愕,心道:當明星的皮膚白點不是正常麽?還有我那叫著不是疼而是爽啊,你就這麽把我扔下了,叫我再來幹什麽去?
所幸祁蕭慌的緊,顧慎年還沒和他一起慌,他可是清醒的很,所以被祁蕭在大半夜半拖半拉的丟進主臥大門時,他看了一眼時程,時程也看了一眼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在經過近三十秒的對視後……
“小時?”顧慎年率先開口。
“是,顧…顧先生……”時程有些怯弱的回道。
他倆完成對話,顧慎年重重的抽了口氣,便一拳朝著祁蕭背後揍了下去。
“槽,他身體都跟著來了,已經是實體了,是活人活人活人,壓根就不是魂體狀態,這不是最好麽?代表他屍體不見就是一起穿來了,人家可是抱定主意要來和你相愛,你還慫個什麽勁?”
他說這話祁蕭並沒明白,還是在他走後,時程才先會意過來。
“也是,想想昨日女傭們見到我已經沒再視而不見,反而很驚恐的說家中來了入侵者。”
時程這會兒不是看不見的魂體了,現在把手放在胸膛上,還能感到明顯心髒的跳動,這代表他是貨真價實的活在這個時空裏,既然如此,便不用擔心還有什麽遺漏在原本時空的東西,大抵也不會再有必須去完成的使命。
想到這兒,時程就拍了拍自個兒腦袋。
他想最不清明的人還是他,都是他沒弄清楚狀況,才害的祁蕭為他又是一陣慌恐。
祁蕭這人很好麵子,和顧慎年才剛和好,壓根不想那麽被他數落,然而顧慎年說的有理,人又已經跑了,他無法對他發脾氣,隻得把氣出在時程身上。
無奈這也不全關時程的事,畢竟時程雖然提出個漏洞的假設,但想都沒想就把顧慎年找來的人還是他,他沒法反過來數落時程,隻得鐵青著一張臉站在原地,雙臂抱在胸前的生悶氣。
時程被顧慎年說通這事後,心中的大石確實的放了下來,也讓許久未至的喜悅宛若潮水般洶湧奔來。
他心情好,見祁蕭那模樣突然有些愧疚起來,便笑著哄道:“好嘛,搞不好這次,我就是專程來和你相愛的也說不定。”
他這麽說,見祁蕭眉尾有些騷動,但還是不改顏色,顯然沒那麽好哄騙。
可就是相隔半年,時程仍沒忘他的罩門是什麽,因此從床鋪上起身,走過去伸出雙臂勾過他的頸子,便道:“要不咱們一塊洗澡,我給你按摩,你若覺得還不踏實,我再給你檢查身體好不好?”
他“檢查”兩字說的特別慢,還下意識的舔了舔唇,祁蕭臉上這才緩和一些。
“你可知上會兒不告而別有多傷我的心?從來隻有我甩人,沒別人甩我的道理,你最好記住。要這會兒再把我當按摩/棒用,用完就扔著自個兒走人,當心我饒不了你,明白麽?”
他惡狠狠的說了一大串,時程雖是聽懂了,但卻服了他的腦回路,險些沒笑出來,但見他那嚴肅的模樣,一副不開玩笑的樣子,最後隻得憋笑著道:“好好,現在我是活人了,也會把你當活人的。”
因而與上次穿越有了不同,時程這回是連同身體一塊跟過來了。
雖說他車禍死前受過很多傷,目前為止還不知這身子的機能如何,但能肯定的是,他已不再隻是魂體,既然是身體,不再是殘留於世的鬼魂,也不是什麽靈魂出竅,那代表往後他便會在此定下來,不會再離開到其他地方去的機會便很高。
那句“說不準我就是來與你相愛的”,本隻是作為當日哄祁蕭息怒的話語,但隨著幾日過去,時程心中愈發踏實,也愈覺這話存在著相當的可能性。
在原本時空車禍身亡後的命運竟會如此,起初時程隻覺一切太過虛幻,他以為他還在作夢,但把腰腿都掐腫了,全都一再指向這是事實,他才再度為自己的幸運給欣喜起來。
他由衷謝神願意賜給他重生的機會,讓他這樣的人也能在死去後重活一遭,然而在他而言重生卻又不是最首要,他更感激重生的時間點,重生的地方,以及重生後待在他身邊的人。
沒想有一天他也能在未來恢複真實的身體,這是時程在作為鬼魂時,以及回到原本時空都從未想過,僅要想著往後他便能不再惡心的穿來穿去,能自由觸碰、吃喝,自在的與他人交談,首要是還不怕魂體出毛病,能無後顧之憂的與祁蕭處一塊,時程便覺這日子幸福的不得了。
然而這幸福卻是短暫的,很快他便領會到持有真身的煩惱。
有了實體以後,代表不再限於祁蕭,這會兒是大夥兒都能見到他,以往他在自己的時空好歹活了要三十年,又是個家喻戶曉的明星,身分背景什麽的都已穩固的建立起來,但在這兒可就沒有了。
縱使祁蕭在他回來的隔日,便用權限替他取得一套身分證明,但那到底隻是紙本文書,真讓人問起,他又不能坦言自己是穿越來的,就是說了也估計沒人相信,因此這便成了個潛在的大問題。
會意識到這點,還是時程陪祁蕭上醫院檢查的時候。
那會兒由於時程回來,祁蕭與他翻來覆去的縱/欲,把要去醫院複檢的事都給忘了,真憶起來,還是有管家提醒的三日後。
祁蕭本就有回軍部的打算,現在時程回來了他多個人得養,自然更不可能不工作。
因此和醫生致了歉,便在隔日一早到醫院去複檢。
祁蕭本打算自個兒去,但時程關心他手的傷勢,那時從通訊器聽著嚴重,更怕他傷了其他地方,隻是隱瞞不說,便說什麽也要跟去。
於是一直以來總獨自一人的祁少將有人陪,這陪著的還不是軍部的人,他人才剛走進診間,外頭的護士便全都炸了。
“祁少將帶著的是什麽人啊?長的好帥,難不成是他那個明星幹弟弟?”
“誒你說季於然麽?不是不是,他果斷比季於然更帥的,你剛剛看到他正臉沒有,我的天,那雙眼睛迷死人了。”
“而且腿好長的有木有?勾著祁少將的胳膊好溫柔有木有?”
一群護士八卦成一片,隻差沒貼著診間門,就想聽聽醫生問的什麽,她們的醫生這麽八卦,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恨,早知道當初就努力考醫生了。
門裏的中年醫生倒是沒感受到外頭的怨氣,他在讓祁蕭做完例行檢查後,問他幾個問題,見祁蕭精神不錯,又都答的三觀端正,也就給他的複職申請蓋章。
他本讓祁蕭去拿完藥就能走了,但時程見祁蕭方才檢查時右手似乎不太好使,有些擔心,在出診間讓祁蕭等會兒,便又折了回來。
“醫生,請問他的手…真的沒法子了麽?有沒有其他方法能恢複,像是複健之類的……”
時程自個兒也複健過,當初出事後他腳跛了很久,所幸最後是轉好的。
醫生正在看祁蕭的病曆資料,聽見便抬起頭。
“不行的,您知道他那手當初怎麽了嗎?裏頭的骨頭全碎掉,能複原成現在這樣,將軍已經很努力了。”
他向時程解釋道,見時程一臉憂心,便困惑道:“您是將軍的什麽人?”
時程一直跟著,自然能看見祁蕭所有的身體數據,這數據有些得保密,雖說祁蕭本人就在,他沒說話基本就不用多管,但基於表關切實八卦的心裏,醫生仍舊一問。
大抵是沒想過會被問這問題,時程當下一頓,好半天想起祁蕭對他說,申請身分證件時連帶訂婚一並寫了,這才道:“我是祁蕭的婚約者。”
他想這紙本有表明,該是不會有問題。
豈料聽見這個答案,醫生卻很驚訝。
“婚約者?挺親密的。”
他推了推眼鏡,爾後便續問:“那將軍受重傷那些日子,咋都沒見您來醫院探望過他,您很忙麽?是做什麽職業的?看著不是軍部的人吧。”
他這麽問,問的時程愣在當場,腦中一堆答案呼嘯而過,竟是不知該從何答起。
醫生不是唯一,很快祁母也問了相同的問題。
“小程就是小蕭喜歡的人啊,太好啦,我聽說你倆已經訂婚了,希望你們結婚那日,我的身體夠好從這兒出來。”
握著時程的手,祁母笑咪咪的道。
時程從沒見過母親,親戚又對他不太好,見著慈祥的祁母,又不是頭一次見,多少有些熟悉感,一會兒便聊開了。
他抓著祁母的手道:“會的會的,祁蕭說您狀況越來越好,待我和他結婚的時候,您肯定是能夠健健康康的出院。”
他說著祁母被討的歡心,張開雙手便擁抱了他。
然而在個溫暖的懷抱結束後,祁母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便問:“對了小程,你是做什麽職業的?看著不像軍人,怎麽會和我們小蕭認識?”
時程:“……”
這的確是個問題,很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