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後宮的日子, 總是顯得格外的漫長,無論是夜裏還是白日。
為打發時間, 桑清漪便開始學著炮製花茶,但凡覺得不錯的,便命人送去了乾清宮。
前幾日便差人送了一副清熱降火的茶過去,是由金銀花、苦丁還有金盞花炮製而成。
還好, 並沒有給退了回來,桑清漪還一直擔心, 赫連端硯會讓人再拿回來。
除了炮製花茶之外, 做的最多的便是讀書了,好在皇宮之中藏書豐富, 足夠桑清漪用來打發時間了。
“啟稟皇後娘娘, 戶部侍郎夫人請見”
桑清漪稍稍移開書卷,有些疑惑的抬眼看著如雨。
“戶部侍郎夫人?”
如雨微微一笑,“回皇後娘娘, 便是錢芯蕊錢小姐”。
這去年的榜眼,大理寺卿的公子方易川, 在赫連端硯登基之後便被提拔為戶部侍郎, 不過這前朝之事桑清漪並不知曉。
一直神色幽幽的桑清漪,竟是難得的露出了欣喜之色。
“快讓她進來”
多年摯友,近一年未見, 如今再相見,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
桑清漪連忙先一步扶住了錢芯蕊的胳膊, 蹙著眉頭開口道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錢芯蕊卻是微微一笑,有禮道,“芯蕊豈敢亂了這禮數”。
桑清漪微斂眼瞼,過了片刻方才再次開口,“芯蕊怎得會突然進宮來看我”。
錢芯蕊突然歎了口氣,“看來皇後娘娘這是不想看見芯蕊,那芯蕊這便出宮去了”,說著竟真的作勢要走。
“哎~”,桑清漪伸手拉住錢芯蕊的袖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錢芯蕊抬手覆在桑清漪的手背上,“芯蕊這是故意逗皇後娘娘呢,我自是知道你並非此意”。
聽到錢芯蕊終於喚自己的名字了,桑清漪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笑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怕你一人待在這宮中憋悶,便想進宮來陪你說說話的”,錢芯蕊終於說了這緣由。
“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呢,心裏就隻記著你那夫君”,桑清漪狀似‘埋怨’地道。
“哈,我還不曾說你呢,自從嫁給了當今皇上,這眼裏心裏怕是就沒再裝過別人了吧”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錢芯蕊還是捕捉到了桑清漪眼中的黯然與憂傷,心中的疑慮更甚。
錢芯蕊此番進宮,實乃夫君方易川遵了皇上聖命讓其進宮陪伴皇後娘娘,可是方易川又千叮嚀萬囑咐,讓錢芯蕊萬不可說是皇上之命。
如今看桑清漪這般模樣,怕是與皇上有了什麽不愉快。
不過,錢芯蕊也不敢開口問,便趕緊轉了話題,與桑清漪聊上了別的。
在那之後,錢芯蕊隔三差五便會進宮來,陪著桑清漪聊天、畫畫或彈琴。
此外,宏王妃華裳進宮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時不時陪桑清漪下下棋,或者逛逛禦花園。
日子看起來充實了許多,也少有了獨自一人的時候,可這心裏的孤單寂寞卻依舊如初。
盛夏的午後,站在禦花園中最大的紫苑湖畔,望著微波粼粼的湖麵,相陪的湖中倒影。
當赫連端硯從雲聖宮出來,路經禦花園時,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幅景象。
空氣中飄散著迷人的茉莉花香,偌大的紫苑湖畔,佳人倚欄低眉,默然不語,隻偶爾的一陣風,吹起那華麗而尊貴的袖口一角。
抬頭,明明是豔陽高照,可那一方天空卻像是被烏雲遮蔽住了一樣,飄散著絲絲涼薄之意。
而最是刺心的卻是那形單影隻的背影,仿佛這偌大的宮中就隻有她一人。
赫連端硯駐足看了許久,卻終是沒有走過去,而是選擇了轉身離去。
回乾清宮的路似乎格外的漫長,桑清漪孤寂的背影一直在赫連端硯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管怎麽說,她已是皇後,爺這般冷落,總歸是不妥”
那日,玉音突然跟赫連端硯說了這麽一句話,沒有前言,也沒有後語。
赫連端硯知道玉音是何意,可是今日,對玉音的話卻有了更深的理解。
那些個迂腐大臣,這才消停了沒兩日,居然又開始上奏選秀納妃之事。
赫連端硯隻看了一眼那奏本,便合上扔到了一旁,當真是要氣死她!
“稟萬歲爺,亥時已過,該就寢了,今夜您是宿在這乾清宮還是”,首領太監白甫突然上前小心的詢問道。
赫連端硯抬頭,看著已燒過半的蠟燭,“就宿在這乾”,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皺眉思忖了片刻,“擺駕正陽宮吧”。
桑清漪正坐於梳妝台前擦幹方才沐浴時沾濕的發梢,而如雨正在鋪床。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太監的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聞聽此聲,桑清漪拿著布巾的手一頓,轉頭看著床邊的如雨問
“方才可是”
如雨也有些不確定,是真的,還是她也聽錯了,畢竟自桑清漪入主正陽宮以來,這皇上還從未來過這兒。
“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這還未跑到門口,赫連端硯已經走了進來,如雨嚇得連忙跪了下來。
“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如雨有些戰戰兢兢地起身,偷偷看了一眼桑清漪後連忙退了出去。
赫連端硯突然出現在眼前,不真實的仿佛像是一場夢一樣,桑清漪站起身,就這麽久久地望著眼前的人。
“怎麽?皇後這是不歡迎朕嗎?”
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威嚴之語響起,桑清漪猛地回過神,隨即行禮道
“臣妾見過皇上”
不久前方沐浴的桑清漪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絲質中衣,隱約可見裏麵淡青色的肚兜,中衣的領口敞開了一個較大的口子,可以看見胸口大片的白色肌膚,還有精致迷人的鎖骨。
再加上空氣中還彌漫著的沐浴過後的淡淡清香味,在燭火搖曳中,竟有些意亂情迷起來。
赫連端硯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轉身走向了床邊,而後抬手便欲解去腰間的玉帶,下一刻,卻覺手中有一絲涼意襲來。
赫連端硯轉過身,卻見近在咫尺的桑清漪。
“讓臣妾來伺候皇上吧”
話落,桑清漪便迅速低下頭,雙手從赫連端硯兩側繞了過去,熟練的解下了玉帶,而後開始替赫連端硯脫去外袍。
低眉順目,淺笑嫣然,轉眼之間,桑清漪似乎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後宮女人。
赫連端硯就那麽低頭看著她,直到桑清漪從她的懷中退了出來。
赫連端硯什麽也未說,徑直躺在了床的外側,而桑清漪則躺在了裏側。
沒有輕聲交談,也無耳鬢廝磨,兩人就像兩個陌生人躺在了一起那般,無聲無息。
就這麽‘睡了’有一刻鍾,睡在裏側的桑清漪突然悄悄地睜開了眼,而後借著窗外的月光,眼角餘光瞥見了躺在身旁的人依舊睡著。
輕輕地側過身,有些‘貪婪’地望著眼前人的睡顏,立體鮮明的輪廓曲線,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怎能生得這般俊俏,難怪會讓那麽多女子一見傾心。
桑清漪就這麽瞧著,眼睛眨也不眨,仿佛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會消失不見一般。
也許隻有在此刻,桑清漪才能如此這般,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看著赫連端硯。
盡管在這之前的許多個天裏,她們也曾經離的很近,伸手可及的距離,卻是她永遠觸不到的夢境。
可是現在,她卻能真真實實的看到眼前人的臉,她不再躲閃,她也不再失落不安。
猶豫著伸出手,卻遲遲不敢眼前這讓她朝思暮想的臉龐,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
當微涼的指尖觸碰到那溫熱的臉龐時,桑清漪感覺自己的心仿佛瞬間就要跳出來,連伸出的手都忍不住輕微的顫抖。
纖纖玉指輕輕撫過那記憶中飛揚的俊眉,挺翹的鼻梁,總是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的嘴角,還有曾經夜夜纏綿廝磨的薄唇。
像是要把手下的容顏刻進心裏,融入到接下來的生命一般,一寸一寸,摸得那麽仔細而又小心翼翼。
鼻間縈繞的也是眼前人獨特的熟悉氣息,也是桑清漪一直不舍甚至是迷戀的味道。
想念,想念眼前人飛揚的眉眼,邪邪勾起的嘴角,壞壞的心思,深情的呢喃,還有那讓人忍不住戰栗的火熱的吻。
桑清漪微微撐起身子,像是訣別般,在赫連端硯溫暖的雙唇留下了近乎絕望的冰涼一吻。
當意識到眼眶的淚要倉皇出逃之時,桑清漪終於離開了讓她一生眷戀的溫度,感覺到心中蔓延而開的絕望,默默地躺回了原位。
一直到後半夜,桑清漪才漸漸睡去。
當桑清漪醒來之時,已是辰時三刻,以往是不到卯時便醒了。
“娘娘醒了”
如雨掀起帷幔走了進來,卻見桑清漪有些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另一側。
原來隻是一場夢而已,桑清漪不禁有些悲涼的笑了。
“皇上不到卯時便起身去上早朝了”
如雨的話不禁讓桑清漪有些懵,“你說什麽?”。
“奴婢是說,皇上早早地便去上朝了,奴婢看娘娘睡得正香,便沒叫醒娘娘”
聞聽此言,桑清漪的嘴角竟不由自主的向上彎出了一個弧度,可是把如雨看呆了,自進宮以來,幾乎都沒再看過自家小姐這般發自內心的笑了。
見桑清漪欲起身,如雨連忙讓人把洗臉水這些端了進來。
洗漱完畢後,桑清漪端坐於梳妝台前,如雨在身後給她梳發。
看著鏡中的自己,桑清漪突然微微蹙起了眉頭,而後抬起手撫著自己右眼的眉下的位置。
昨夜睡得迷迷糊糊之時,似乎隱約感覺到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掉了下來……
這一日早朝,赫連端硯突然頒下聖旨,立已故乾親王之子弘彥為皇太子,即日起入主東宮。聖旨一出,滿朝嘩然。群臣紛紛上言,此舉不妥,懇請皇上收回聖命。
赫連端硯卻是充耳不聞,直言此事已成定局,休得再言,另選秀納妃之事也休得再提及,違者,不論是誰,一律治罪。
之後直接便退朝了,留得滿朝大臣在那兒麵麵相覷、無所適從。
事後也還有不怕死的大臣上奏勸諫,赫連端硯就權當沒看見,直接不予理會。
因太子尚且年幼,因而特旨準予太子之母,也就是乾王妃清越隨同入主東宮。
為更好的教育太子,赫連端硯除指了兩個大學士為太子之師外,還特意讓玉音教導太子。
對於所授內容,赫連端硯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除了基本的經史子集,治國之策,還有禮孝謙恭,除了音律騎射之外,還有別樣的強身健體之法。
太子每日卯時起床,先得繞著禦花園跑上五圈,然後進行俯臥撐地、深蹲的練習。
之後回房沐浴更衣用膳,用過早膳後便去書房,由兩位大學士教授經史子集等內容。
用過午膳後午休半個時辰,而後進行音律騎射的學習,這音律由玉音教授,騎射則由禁軍大統領離肆教授。
用過晚膳後,則由玉音傳授治國理政之策,以及為人處世之道。
之後,這太子方可回東宮沐浴就寢,不過這赫連端硯也有命,太子需單獨就寢,不可再與母親同榻而眠。
這於一個剛滿六歲的孩子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這認字讀書寫字還相對來說好一些,那每日早起強身以及騎射武功的練習卻每每把小家夥折磨的眼淚汪汪的。
這一日,用過早膳後是離肆給太子教授武功,這紮馬步、壓腿、抬腿卻是最最折磨人的。
這沒一會兒,弘彥的小臉就脹得通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離肆伸手去扶起弘彥繼續,誰料弘彥爬起身便往練武場下跑。
“嗚嗚,我要找娘親”
離肆方欲閃身過去攔住弘彥,一抬頭,卻發現弘彥已經撞到了赫連端硯的身上。
“不好好習武,怎得這般哭哭啼啼”
赫連端硯的聲音自帶威嚴,嚇得弘彥不敢再哭出聲,卻仍忍不住抽泣。
看著原先最疼愛自己的王叔,突然變得這般嚴厲嚇人,弘彥的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皇、皇叔,弘彥要找娘親”
“練完武方才能去找你娘親”,赫連端硯麵無表情的拒絕道,而後又看向了離肆,“離肆”。
看著離肆向著自己走了過來,弘彥一下沒忍住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赫連端硯皺著眉,剛欲開口,弘彥卻突然從她身邊跑了過去。
“嗚嗚,皇嬸”
聞言,赫連端硯回過頭,卻見不知何時桑清漪就站在了身後不遠處。
桑清漪俯下身子,輕輕擦去弘彥臉上的淚,並柔聲道
“弘彥,記住,男兒有淚不輕彈,即使再想哭也必須忍著,這樣你皇叔會很喜歡你的”
弘彥雖似懂非懂,不過當真止了哭聲,抽泣著被桑清漪簽到了赫連端硯的麵前。
“皇上,弘彥這幾日都在學習,今日也已學了大半日了,便讓他休息小半日吧”
“身為未來的儲君,怎可荒廢學業,不思上進”
對於赫連端硯這莫名的嚴厲和不近人情,桑清漪真是有些不理解。
“弘彥年紀尚幼,也需得慢慢教才是,皇上不需如此心急”
赫連端硯盯著桑清漪的雙眼看了片刻,而後突然轉身便離去了。
玉音正打算去練武場尋赫連端硯,卻不料她已經回來了。
看著赫連端硯有些不對勁的臉色,玉音忍不住問道
“發生了何事?”
赫連端硯並沒有言語,而是徑直走進了乾清宮,玉音轉而看向了跟在身後的離肆。
玉音走進殿中之時,赫連端硯正閉著眼坐在龍榻之上。
突然,赫連端硯睜開了雙眼,看著玉音問
“我是不是太過狠心,太過無情”
玉音緩步走上前,“爺是指對太子殿下,還是皇後娘娘”。
赫連端硯隻抿著嘴,並未開口回答。
“為了大延天下和百姓,爺隻能對太子殿下狠心,而為了皇後娘娘日後…爺便隻有無情”
最終,赫連端硯還是將弘彥學習的時間降到了每日四個時辰,夜間也不再授學了。
這一日,赫連端硯正於乾清宮中等玉音帶太子殿下過來考考他近日的功課如何,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回來。
正欲命人擺駕東宮之時,玉音正好踏進了這乾清宮中,不過卻隻有她一人。
“玉音怎得才回來,可是讓我好等,弘彥呢”
“太子殿下正於東宮陪著乾王妃”,玉音回道。
“嗯?”,赫連端硯見玉音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出了何事”。
玉音抬眼看著赫連端硯,“乾王妃不久前突然病倒了”。
“怎得會突然病倒呢?皇嫂她病的可嚴重?”,赫連端硯皺著眉道,“陪我一同去看看皇嫂”。
玉音卻伸手攔住了赫連端硯,“爺還是不要過去為好”。
“為何?”,看著玉音略顯古怪的神色,赫連端硯忍不住道,“玉音!”。
“王妃並不是病倒的,而是被氣得”,玉音淡淡道。
赫連端硯皺起眉,似是不解,“被誰氣得?何人敢如此大膽氣著太子殿下的生母?!”。
玉音淡淡地瞥了赫連端硯一眼,“要非得說是誰,那便是爺了”。
“我?!”,赫連端硯這下更是懵的一頭霧水了,“我何時氣過她了?!拜托我的好玉音,你能否一次把話講清楚啊”。
“王妃今日聽到了一些流言,說皇上也就是爺,暗地裏與王妃彼此愛慕,兩人一起設計害死了乾親王,然後私通生下了太子殿下……”
“豈有此理!”,赫連端硯蹭地站起身,氣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此等荒謬之言究竟是何人傳出來的?!”。
玉音迅速出手點了赫連端硯幾個穴道,“玉音不是說過,爺不可如此動怒,不然也不會一直讓人瞞著爺”。
不過好在此事絕塵發現的早,及時抓住了那些欲要傳播此事之人,因而並未傳得滿城風雨,朝堂之中也隻個別大臣傳言此事,也讓玉音命人封口了。隻是未曾料到,竟還是讓乾王妃清越聽到了此事。
“玉音早就知道?!”,赫連端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玉音,“那是否已查出這造謠之人?!”。
當日午時,尚陽軍副將燕流笙便在國公府中被鎖拿下獄,等候聖上親裁。
緊接著,定國公夫人便馬不停蹄的進了宮,去正陽宮拜見了當今的皇後娘娘。
而後,一個時辰以後,桑清漪便出現在了乾清宮的大殿之外。
“臣妾參見皇上”
看著殿下所站之人,赫連端硯不覺皺緊了眉頭,眸心也略微沉了沉。
“皇後來此,所謂何事”
桑清漪抬起頭看著坐於龍榻之上的赫連端硯,卻又猶豫著沒有開口。
赫連端硯就這麽看著,看的眉心深沉,滿心不悅,而後突然叫了離肆的名字。
“皇上有何吩咐”
“傳朕旨意,將燕流笙打入死牢,於三日後處決!”
“臣領旨”
離肆轉身便欲出去,卻被桑清漪叫住了。
“等等!”
桑清漪轉而又看向了赫連端硯,“敢問皇上,燕副將是犯了何罪要被處死”。
“對朕不恭,便是大不敬的死罪”,赫連端硯沉著聲音道。
桑清漪卻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微微蹙起了眉頭道
“對皇上不恭?”
赫連端硯卻直接命令離肆道,“離肆,速速去辦此事”。
眼看著離肆領命走出了大殿,桑清漪情急之下竟然跪了下來。
“請皇上三思!”
這還是第一次,桑清漪向赫連端硯下跪,卻不曾想竟是為了……赫連端硯的表情看著很是瘮人,既不像吃醋,也不似震怒。
“朕為何要三思?!”,赫連端硯幾乎是一字一句地道。
桑清漪雖已聽出赫連端硯語氣中的反常,卻也已顧不得其他了。
“定國公一生忠君為國,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已奉旨恩養在家,其膝下唯有此一子,若皇上執意斬殺之,豈不讓忠臣良將心寒”
桑清漪雖說的委婉,可其中之意卻還是被赫連端硯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冷笑一聲。
“皇後這是真的在為朕著想,還是在心疼那將門公子啊”
赫連端硯此話一出,確是讓桑清漪始料不及、難以置信,看著赫連端硯冷漠的臉,向來溫柔似水的眼眸倏地變得冰冷起來。
“是,臣妾確是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上六天班的小夥伴是怎麽回事?熊抱,安慰~~~
各位愚人節快樂~
嗯,定下更新的時間吧,如果會更新的話,就統一放到每周五晚9點到10點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