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肓山
於是三人順著小路下山,在後山有一座斷崖,挺深的。盲肓山寨子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多少年來,朝廷想要平定盲肓山,但是都沒有辦法。原本也想過昭安,可是土匪的條件太苛刻了,偏要上好的良田三千畝畝才肯放棄這就山頭。
於是朝廷大怒,不再赦免盲肓山的一眾土匪,見一個抓一個,見一對抓一雙。
韋虎來到寨子外的山洞,守在洞口的兩個嘍囉見到他,立即挺直腰板喊到:“三當家。”
“嗯,你們開一下洞牢。”
其中一個看起來機靈點的小嘍囉問道:“三當家的,您進去幹什麽?裏麵又髒又臭的。”
“臭?什麽樣的臭?”韋虎敏銳地覺察到什麽,立即問道。
“就像死老鼠的味道,前幾天特別濃,現在好一點了。”
“快打開門。”
小嘍囉不敢再遲疑,從腰間抓出鑰匙,開門。
“你們兩個去別處巡邏,我來這兒看看而已。”
兩個小嘍囉知道是眼前這個三當家要幹什麽事,不想讓他們知道,便訕訕地離開。
韋虎走進去,看見雖然草垛已經放回了原位,上麵明顯有挪動的痕跡。
他向身後看了一眼,確定洞外沒人之後,才蹲下來扒開草垛,裏麵埋著的竟然是一副沒有肉的骨架,那骨架在火把的光下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橘色。
他趕緊找到指骨,他記得他二哥左手無名指指骨曾經被狼咬斷過,那是他們在蠻荒山打獵時,他深陷狼口,多虧是二哥拚死救他。
果然,他在坑底挖出了受傷的指骨,上麵還有狼咬的牙齒痕跡。
他將這節指骨收好,匆匆去找大哥,結果剛走出山洞沒多遠,便聽見了有人喊道:快!快到後山抓人!快有犯人逃跑了!有人逃走了。
“抓人!抓人!”
“去後山!去後山!快!別讓人逃了!”
整個山寨沸反盈天,亮起了火把,原本寂靜的山寨子,也頓時沸騰了起來,像一鍋燒開的水一樣。衝天的火光映得整座山都在發光,甚至連山頂的天空也變成了詭異的橘紅色。
他趕緊向後山跑去,二哥死了,他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二哥的期望。他這個人雖然行事魯莽,也沒什麽頭腦,但唯獨義氣這點卻比其他人要看重的很多。
他們三人結義來到盲肓山,為的就是讓那些他被貪官惡霸欺負的人有個安生的地方,在這山頭盤踞了十多年,他幾乎都忘記了以前自己是幹什麽的了。
應該是個屠夫!他想起自己腰間的殺豬刀。
三人在高山密林中穿行,雖然不知道賀天雕在哪兒,不過,此時他應該沒有發現他們,要不然就不會故意放出狠話來嚇唬他們了。
“嗷嗚~”叢林裏傳出一聲狼嚎,聲音忽遠忽近,再加上山間的回響,似乎周圍有很多狼在嚎叫。山上有狼是很正常的,畢竟這裏人煙稀少。
小七被這一聲狼嚎嚇得雙腿發抖:“公、公……子……公子有狼!這山上有狼山。”
岑暮頭也不回地小七說道:“快走!荒郊野嶺的,有狼是很正常的,我們那邊還有毒蟲毒蛇呢。”
小七雙腿發軟,軟到幾乎站不起來了,三翻幾次要跌倒。易朝還算好,不過他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白森森的,像死了好久的屍體似的。
“要扶著嗎?”岑暮注意到易朝的變化問到。
“不用。你扶一下小七,我還可以再走一段路。”
“大人您真是頑強啊!行,你走不了再喊我一下唄。”岑暮話裏有話,言下之意是您可真能裝!易朝聽出來了,但是他不想跟他在這兒開玩笑,他的力氣確實都用來裝鎮定去了。
他邊跑邊撥開路旁的茅草,雖然有些慌亂,但也不至於狼狽得跟小七一樣,走兩步跌三步。他跟小七相比,膽子還算大。
忽然一匹狼叢林中竄出來,直接撲向易朝,可能是看見易朝比較容易撕咬或者是看起來比較美味。
岑暮從腰間立即抽出軟刀,他的匕首、短刀什麽的,都被土匪收繳了,不過現在的這把軟刀像腰帶一樣係在腰上,倒是沒有被發現。
在月光的的叢林下,處處昏暗,幽深詭異之地,更是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一人一狼在樹木間做殊死搏鬥。
岑暮腳踩在樹枝,一躍而起,每飛躍一次,就引起一陣樹葉的搖動。他雙手扣在狼頸上,胳膊肘在狼背上狠狠敲下,狼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反倒是岑暮的手肘傳來一陣麻痹感。
他立即後腳蹬地,一個後空翻,遠離灰狼。
大灰狼可不是那麽好惹的,被激怒之後,大灰狼沒有再去追逐易朝,而是轉向攻擊岑暮。前爪一揮,後腿用力,撲向岑暮。
岑暮身形一閃,躲到一邊,手裏的刀閃過眼睛,向狼劃去。
大灰狼也不是吃素的,看到這麽危險的刀看過來,趕緊跳往一邊,向著月光長號,聲音淒厲兒悠長,像是在呼朋引伴,把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引出來。
不行!再這麽拖下去肯定會被賀天雕追上來的,我得趕緊想辦法解決這匹狼。
說時遲那時快,他來一個飛身踢,橫掃狼頭。與此同時,他的手被樹枝劃破了,再加上之前被鞭子抽傷的,幾乎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這匹狼可能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引來的。
他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浸濕,眼裏倒映著清冷的月光,一身紅衣,在月下顯得格外詭異和嗜血。仿佛他一身的紅衣,都是被鮮血染紅的。
為了速戰速決,他轉守為攻,撲向大灰狼,雙手鉗住狼頭,抬腿朝狼肚子橫掃過去。狼立即發出了一陣悠長的嚎叫,驚天動地,驚起了好幾隻在林間棲息的鳥,它們撲騰著翅膀飛向別的山頭。
站在山巔的賀天雕縱覽整個盲肓山,在這登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優勢地位,每一個地方發生的動靜全都落入他眼底。他立即用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這一個異變,趕緊帶人朝這個方向追來。
狼被打倒在地,嗚嗚地叫著,像是在求饒,像是在哭泣。
“要不是小爺我今天有急事,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岑暮將軟刀收回腰間,帶著驚魂未定的易朝和小七繼續向山下跑去。
忽然,前麵出現了火光,巡邏隊已經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他們的前頭,三人立即向旁邊跑去,鑽入半人高的草叢中。
誰知剛出了草叢,又遇上了賀天雕,對方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
“易大人,這麽晚了不在寨子裏好好待著,這麽著急是要上哪兒去啊?”
“雖然被貶,但我畢竟是朝廷命官,你這樣對我們是不是太失禮了?”
賀天雕看了一眼岑暮,注意到後者幾乎渾身是傷,他笑了一下,眼裏都是凶殘的光:“唉!易大人,真是抱歉,是我管教手下不嚴,還望您多加擔待!可是您的人是不是也做了什麽才導致這樣的慘劇發生了?”
易朝的臉終於要繃不住了,生氣地罵他:“就算你把我拿去邀功,也改變不了你土匪的實質。反倒是用自己全寨子人的性命替別人做了嫁衣。”
“改得了改不了,可不是你一個被貶謫到嶺南的人說了算。來人!把他拿下,嚴加看管。”
“住手!我看誰敢動?”韋虎從草叢裏鑽出來喝住小嘍囉。
賀天雕看到是韋虎,心裏有些不悅,但是畢竟是自己兄弟,當著外人也不好發作:“三弟,莫非是要向著外人?”
“我在此且問大哥一句,二哥是不是死了?”
賀天雕聽到這一句,臉色立刻變得有些發白,沒有再說一句話。這一片寂靜的山林裏,霎時間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你二哥失蹤了,這……我不是正在請法師找他嗎?”
“哦?難道大哥不知道二哥去哪兒了嗎?”
“我怎麽會知道?”
“你看這是什麽?”韋虎舉起魏讓的指環和一節指骨。
“大哥,你為什麽要殺二哥?二哥做錯了什麽?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大哥的事嗎?”
“他……他當然有。阻止我們脫離土匪之名就是他最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