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這是丁平健從《虛擬啟示錄》中獲得的力量。


  某一天登出遊戲後, 丁平健發現自己的體內多了一股奇異的力量。這份力量讓他能夠用一根手指輕易在牆上戳出一個深洞。這還是他沒有用力的結果,他怕用力過猛,這牆就穿了。


  起初, 他對這份不知來由的力量既興奮,也心存恐懼。興奮讓他沒忍住在牆上連著戳了好幾個洞, 而恐懼則讓他挪了挪床的位置, 遮起了這幾個洞,並懷疑這是私人區的陰謀。


  直到他無意中用出了自己在《虛擬啟示錄》中的術士能力, 控水術。當一把水劍被凝聚在他的麵前時, 他先是錯愕,隨後, 感到一種興奮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改變世界的機會。


  於是,當為數不少的公共區居民在《虛擬啟示錄》中享受美好的物質生活,追求虛妄的聲名時,他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刷副本上。


  他每天都在仿末日時代的副本中,和那些樣貌醜陋的喪屍打交道,他每天都要看著無數喪屍在他麵前化為白光,成為他龐大積分數額的一部分。他用這些積分在遊戲商城中換來了頂級的技能書與道具,增強自己的實力。


  隨著時間過去,虛擬中,他的戰力數額越來越大,現實中, 他的能力也越來越強。他逐漸超越了普通人能達到的力量極限。雖然沒有試過, 但他能夠感受得到,他掌握的這份力量,足以移山填海, 甚至是對付私人區手中的核武器。


  在他一個人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的時候,那股興奮稍稍冷靜了下來。他開始猜測,這世界上或許還有其他的玩家也獲得了這份力量。經過旁側敲擊,他的遊戲好友四大皆空證實了他的猜測。通過四大皆空,他了解到,四大皆空身體出現異常的時間比他要晚上不少。


  他整合了戰力排行榜上一部分誌同道合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他發現了一個規律:戰力數值越高,現實中獲得力量越早,也越強大;現實中的力量會一直向著遊戲中的力量靠攏,直到與遊戲中的力量一致。


  這就說明,那位戰力榜排位在他之上的一魚,比他更早就獲得了這份來自《虛擬啟示錄》的饋贈。於是他向一魚提了合作。令他失望的是,一魚拒絕了與他合作。


  所幸經過他的試探,他知道一魚也是公共區的居民,應當不會阻止他對付私人區的計劃,而且最近他的力量已經增長到了一定高度,馬上就能和遊戲中一樣強大。到時候,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對付私人區也足夠了。


  也許是敗給一魚後信心的動搖,也許是因為黃昏時分的那場爭吵,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變革之劍已經鑄成,後末日時代扭曲的格局,是時候改變了。


  丁平健翻身下床,在黑暗中摸索著來到換氣口。意念一動之下,他手中凝聚而成的水劍就順著換氣口飛了出去。


  他知道,這把劍會沿著換氣管道,通往警棍控製中心,然後無聲無息刺穿兩個坐在監控前的警棍的心髒。管道地圖是他從老丁頭這個倉庫管理員那裏看到的。水劍完成刺殺後就會散入空氣,這麽一來,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丁平健蹲在牆角,聽著老丁頭的呼嚕聲,安靜地等了十幾分鍾。直到失去對那把劍的感應後,他才站起身來。這麽一動,腹中的饑餓感就愈發明顯,很快轉變為了腹痛。


  他轉頭看向堆放物資的床頭,在黑暗中數了數床邊速食麵包的數量。十個。這還是老丁頭身居公共區要職,才能夠多領一人份的麵包。


  離下次的物資領取日還有十天,算下來,他和老丁頭每天隻能吃半個。想著老丁頭年紀大了餓不得,還倔得每天都要跟著機器人到處走。他一個麵包都沒有拿,隻是緊了緊褲腰帶,打開物資堆裏的藍色藥盒,取了一粒藥吞下去。


  藥效很快發作,原本的饑餓感被飽腹感取而代之。這是和麵包一起發放的生活必需品之一,裏麵有致幻劑的成分,是用來對付饑餓的。


  是的,私人區那幫道貌岸然的家夥壓根不打算真的用糧食解決饑荒。在他們看來,《虛擬啟示錄》就夠了,名義上的幸福與和平,也就夠了。


  丁平健想了想,把藥盒裏的所有藥都抽了出來。他不想讓老丁頭省著麵包碰這種東西。這之後,他帶上過濾麵罩,悄悄來到了門前。


  他打開房門,在門前的掃描儀運行前一個彈指,燒掉了掃描儀的內部線路,幹擾了樓道裏的攝像頭,然後關上門。


  樓道裏靜悄悄的。自從機器設備大範圍替換人力,人造食物量產隻能在名義上解決饑荒後,“不勞而獲”成為了象征重獲新生的褒義詞,於是每次打開門,樓道總是那麽靜悄悄的。房門緊閉的公共區房客們也許正戴著全息眼鏡,在睡眠中登上《虛擬啟示錄》。


  隆冬的空氣很冷。丁平健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外袍,小跑著出了樓道。


  他要跨越公共區和私人區的封鎖線,以血踐將至之變局。


  ……


  喻易和三危交換了這一個月的見聞後,就開始拆起了盒子。這盒子就是喻易通關預言家副本時獲得的神秘盒子。


  打開盒子的時候,一道虛擬的三維影像出現在了喻易與三危麵前。這是一個穿著毛衣長褲的中年男人。


  這一個月來天天都會看新聞了解整體狀況的喻易當即認出,影像的臉是設計《虛擬啟示錄》的總工程師魏句的臉。


  虛擬影像出現時,先是環顧四周,像是在確定了自己的位置。等將目光收回來時,他顯而易見變得傷感起來,他放空了表情,喃喃道:“《虛擬啟示錄》終究還是完成了。”


  “你是魏句?”喻易看著虛影問道。


  “可以這麽說,實際上,我隻是魏句在這裏留下的一段程序罷了。”魏句的虛影道。


  “是為了紀念?”喻易猜測道。從新聞中他了解到,《虛擬啟示錄》是魏句親自規劃,臨終前都念念不忘的工程。雖然從部分設計來看,扶隱明顯幹涉過《虛擬啟示錄》的內容。


  “不,是為了懺悔。”魏句的虛影搖了搖頭,“我自知活不久了,所以在我生命將盡的這段日子裏,把我所能告知的真實藏進了遊戲的角落。”


  “真實?”喻易目光稍頓。他意識到,這段程序絕不隻是一個紀念性質的普通留影。


  “是啊,為了保留這段真實,我連命都不想要了。”魏句的虛影有些感慨。


  “你不是病死的?”喻易敏銳道。魏句是一位經曆過末日時代的人。國會的公告中,《虛擬啟示錄》總工程師魏句是因末日時代殘留的輻射病而死的。但魏句的話卻透了蹊蹺。


  “我果然已經死了嗎?”魏句虛影的神情變得恍惚,“我是什麽時候死的?”


  “後末日時代開始的一年後。”喻易如實回答。


  “看來他們動手的時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早。”魏句虛影冷笑了一聲,“那些貪婪的家夥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我費勁心思關上的潘多拉魔盒就這麽被他們又打開了。他們遲早會為他們所做的付出代價的!”


  “他們指的是?”喻易想問個清楚。


  “還能是誰?當然是那幫憑著手裏的物資和武器圈走了唯一好地的基地高層!”談及此話題,錄入了魏句本人性格的虛影不由得變得激動起來,“喪屍病毒還爆發的時候,老百姓在外麵打喪屍,他們倒好,整天在基地裏麵躲著,爭來爭去,喪屍打上基地門了才知道怕。


  現在末日結束了,這幫家夥還是死性不改,前頭說著要給老百姓做牛做馬,後頭就把普通老百姓趕到住不得人的地方,自個兒倒是吃好喝好。忘恩負義,簡直忘恩負義!他們嫌老百姓沒用了,見不得人,見不得人的哪是老百姓,我看是他們才對!”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結束末日。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幫他們。”說完,魏句虛影的聲音又低落了下來,“罷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最初放出災難的,本來就是我。”


  喻易和三危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喻易見魏句虛影的情緒稍緩,趁機道:“魏先生,有關《虛擬啟示錄》和末日時代的事,能詳細說說嗎?”


  “說說……是啊,得把真相傳下去。”魏句虛影突然清醒過來,端正了表情看著喻易和三危道,“為了不讓這道程序被輕易發現修正,我一直藏在尋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你們能找到,也是緣分使然。接下來我說的,你們聽了,也許能找著那一線生機,也許,會加速另一個大爭之世的到來。”


  “請放心,我們會盡我們所能讓局麵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正是為此而來。”一直未曾開口的三危承諾道。他不常開口,所以開口了,就一定會去做。


  “哼,也不重要了。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也不想知道。我的老朋友都在那幫忘恩負義的家夥的手裏,我死了,他們估計也活不得了。不管怎樣,不能讓真相在我這裏斷了。”魏句的虛影疲憊地擺手,不以為意。


  “末日是在我撿到一塊芯片的時候結束的。”驚天的真相隨著魏句的娓娓道來,緩緩展開,“末日的時候,我研究的是喪屍疫苗。那天我和一個武裝小隊出門取材,受到了喪屍的圍攻。其他人為了保護我,和喪屍同歸於盡了。我呢,手臂被喪屍咬了一口。我想著不能回去禍害別人,就自己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打算把自己埋了。”


  “選好了地,我就蹲在那裏挖土,挖啊挖啊,還沒挖多久呢,就挖到了一個硬家夥,還是和石頭不一樣的硬家夥。我一看,是個芯片,看著還挺像這麽回事的。我隨手就把它扔了。人都要死了,管他是什麽芯片。然後你們猜怎麽著?”


  “我挖了半天,以為應該挖著挖著就死了,結果竟然越挖越精神。低頭一看,好家夥,手臂上被喪屍咬出來的血口子沒了!就和做夢一樣。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興奮壞了,覺得那邊上一定有什麽可以研究出喪屍疫苗的東西。於是我就兜了不少土回去,鬼使神差之下也把那芯片帶了回去。”


  “這一帶,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沒人猜嗎qaq,我大綱已經定型了,劇情框架不會改的,是什麽就是什麽。然後,其實我還挺希望有人猜出來的,鬥智鬥勇多好玩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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