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醉情5
“夏憐。”央玉公子笑著，摸了摸夏憐的發絲，“不要再任性了，聽我的，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後悔，人生在世，是沒有可能重新來過的。”央玉公子頓了頓，“夏憐，你不要像我一樣，永遠隻能夠都隻能夠在回憶中乞媚那些已經得不到的。我承認，我以前是不懂你，但是我現在懂了，假設這世界上沒有慕棠該有多好，可我一想到，倘若真的沒有他，我這才恍然發覺，原來連我自己都不可能存在的，我是為了他而活過了這十年痛苦歲月的。因為慕棠，我才明白，倘若這世界上沒了百裏儒澤，你該會是多麽的痛苦，隻怕連後悔都來不及。”
“可，失去公子，夏憐會更加後悔的。”夏憐哽咽說著，心頭更是一空，像是被人從高空扔下去一般，她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住了央玉公子，手死死地死死地扣住他的腰，“公子，夏憐不能夠失去你，公子，夏憐若是能夠早一點遇上你，一定會愛上你的，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人，不管你是什麽人，你從什麽地方來，也不管你想要做什麽。夏憐，都會陪著你的，愛著你的。”
“正是如此，我才會一直笑我的夏憐，你是個癡情種。”央玉公子輕咳了一下，輕歎口氣道：“我的夏憐，即便染了風塵，變了時光，你依然那個抓著我的手苦苦哀求我救你的腹中孩子，而不是求我救你的女孩。夏憐，我從來沒有告訴你，其時的你，讓我心中有了震撼，感受了親情。今生，我已經失去了我凡是有的東西，而得到的隻有甜甜，她單純、可愛，會喊我爹爹，與我撒嬌。而現在，我還有一個你，你是我央玉公子今生今世唯一的紅顏知己。我此生遇見你們母女，可以自慰餘生了。”
夏憐的心似是被央玉公子這句話猛地敲了一下，久久不能夠平靜，張大了嘴巴，“謝謝公子，能夠遇上你，夏憐也知足了。公子，夏憐可以不隨你去，但是，你要答應夏憐，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夏憐摸著眼淚，哀求道，“我和甜甜不能夠沒有你。”
“我本來便不會有事的。”央玉公子笑了笑，拍拍夏憐顫抖的肩膀，眼神坦蕩，“夏憐，你跟了我這麽久，還不了解我，有事的隻能夠是別人。蓮兒，你把這明珠收好，不要再弄丟了，雖然明珠易碎，然它真的很美。我爹爹曾說，如果愛一個人，哪怕隻有一瞬間都是幸福的，前，隻想著自己還哎她便好。媚花凋落前，總會用盡一切力量去愛一場。媚花雖然注定了零落成泥，然隻有綻放的一刻，媚花才是媚花。而我卻來不及……”
央玉公子的語調太過哀傷，一下下得的，如同釘如夏憐的心裏，“公子，或許你可以試著讓慕棠接受你，他要愛的該愛的本就是你。”夏憐想到央玉公子的孤苦便心疼。倘若能夠有個人陪伴他，該有多好，而公子這樣風華絕代的人，值得世間什麽人，傾心守候著。
“不會的，永遠都不會的。我和慕棠之間永遠都可能像我爹爹我娘親一樣。這天下裏沒有人，不會再有我爹爹我娘親那樣的人。我不是，同樣慕棠也不是。”
夏憐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把央玉公子手中的紅色錦袋收回，她問道，“公子，你爹爹娘親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她跟著央玉公子數年，從來沒有聽央玉公子提及過自己的爹爹娘親，然她能夠看出，他受他爹爹娘親的影響極深。
“我的爹爹娘親。他們是全天下最有真情的人。”央玉公子依舊輕笑，笑容好像把陰沉的天空都照亮了，卻透著刻骨的悲傷。“他們相親相愛，為了相守，可以不畏人言，為了相愛，可以毅然拋棄榮華富貴，兩袖清風，攜手天涯。夏憐，你聽著，我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要看著甜甜活潑開朗的樣子。否則，你便莫再跟著我了。”
“是，公子。夏憐一定會完成公子交代的，夏憐和甜甜會等著公子回來。”夏憐的心一絞，忍著沒讓自己大哭出來。
央玉公子微微點了一點頭，唇角浮出一抹輕笑，“恩！我還想跟夏憐下棋，還想看甜甜跳舞。”央玉公子淡淡地道，眼中含著稍許回味。
夏憐再控製不住，哭了出來，咬了咬牙道，“恩，夏憐會做到你交代的。公子，讓我再伺候你一次，你這一走，至少得有半年，夏憐都沒辦法伺候你了。”
央玉公子微微點了一點頭，“好。”
“藥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會交給春雨，藥方由冬雪保管。等藥沒了的時候，公子可以讓人去藥店裏抓配。”夏憐哆嗦著手幫央玉公子褪去了衣衫，低聲啜泣，“公子，你真的很美。”
“嗯。”央玉公子微微點了一點頭，“你說過很多次了。”
“慕棠沒選你，真是個大傻瓜。”夏憐破口大罵，淚水快而急地落下。
“嗯。他就是個大傻瓜，將來等他後悔，不，即便他現在便後悔了，也來不及了……”慕棠，等將來你發現真相的時候，記得你曾答應過我的，不要恨我……
慕棠一路狂奔出了孟家鎮，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去了當初和媚晚待過的孟家灣。慕棠在岸邊站了一陣，頭腦裏紛亂難平。船依舊泊在水中玉，慕棠知道媚晚已經不在那兒，望著黑夜，他努力維持平靜的心湖再次浮起了漣漪，一圈又一圈的愈來愈大，直直拍打著他的心牆，他目光怔怔看著那艘船，久未濕潤的雙目湧起一股熱流，幾欲噴湧而出。他閉了閉眼睛，忽然飛上了船，船上積雪還未融化。
慕棠掀開簾子，走入了船艙，在摸黑前那個曾經和媚晚坐著的位置坐下，“主子。”
慕棠感覺他有愧對於媚晚的教導。他虧欠了媚婉和孟染，而今亦對不起央玉公子。慕棠思緒萬千，最終隻化為了對自己一腔的惱怒，他怎麽能夠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已經是愧對媚婉了，現在更對不起她和小染兒，也無顏麵對主子。
慕棠閉上眼睛，心仿佛被一根線束縛著，那線細如發絲，卻又堅如鋼刃，他仔細回想起這兩天裏和媚晚相處的點點滴滴，媚晚從來沒有和自己處在一起這麽久，就算是在媚宮，媚晚亦隻是偶爾來看看他，一個月一次，最多待上兩三個時辰。慕棠想著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連最細小的情節，他舍不得忽略。
媚晚說要辦事情，她要辦什麽事？現在她的人又在什麽地方？她的傷都好了嗎？慕棠想著想著，居然有點兒迷糊，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微的聲音。“誰？是什麽人？”慕棠驚醒，警惕的望著簾子。
船簾被人掀開，隻聽淡淡的一聲，“慕棠，是我。”
“主子？”慕棠分辨出這是媚晚的聲音，可一時間悲喜交加，“慕棠拜見主子。”慕棠當真跪了下去。
媚晚沒有立即說話，她緩緩走上前，才開口，“慕棠，你怎麽了？”
慕棠低垂下頭，“慕棠愧對主子的教導。”
媚晚走到慕棠麵前，負手站住，“你發生了什麽？”
“慕棠……慕棠對央玉公子做出了越矩之事情。”慕棠頭垂得更低，難以啟齒。他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兩掌，“慕棠愧對於主子的教導，對不起小染兒，亦對不起媚婉，慕棠接連辜負了兩位女子，而今又玷汙了央玉公子，更玷汙了媚宮的清譽，請主子將慕棠廢去武功，逐出媚宮，以保媚宮的清譽不被慕棠一人所玷汙。”
媚晚沉默了好久，終於歎口氣，“你到底對央玉公子做了什麽？如此嚴重！”媚晚舊淡淡的，看著慕棠的雙眼好似深潭般，幾縷波光微微閃動，被密長的睫毛蓋住。
“慕棠……親了央玉公子。”慕棠把頭低得更低。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情。”媚晚黑眸好似漫起一層薄霧，混沌，卻幹淨，隻是有點兒黯沉，薄唇輕輕上揚：“你無需耿耿於懷，人年少難免風流，你並無過錯。”她淡淡的道。
“主子，您曾經教過慕棠，做人必須忠情，不可三心二意，更不可辜負妻子。這件事是慕棠的錯，是慕棠對不起他們，慕棠隻有以命向媚宮和他們做出交代。”慕棠沉重的道。
“區區一吻，又什麽了不起的。便值得你用自個兒的命去換？”媚晚輕聲冷哼，“哼，慕棠，我媚宮的弟子便這麽點能夠耐嗎？”
“慕棠娶了小染兒，小染兒已經是慕棠的妻子，可慕棠又與央玉公子發生了這等不倫之事情，於理於情，慕棠都辜負了和背叛了小染兒，更是玷汙了央玉公子的清譽。如此的無情無義，如慕棠即使百死不足以贖其身。”慕棠依舊不能夠釋懷，感覺自己罪孽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