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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曲1

  這老人蓬頭垢麵,約莫許久都沒有刮過的白須遮住了他的麵容,隻有一雙眼睛依舊那麽的清澈動人,他的這雙眼神,完全不像是個年邁的老人能夠有的。這個老人的體型與慕棠的差不多,他的打扮非常的粗俗,然而這老人從內散發出了一種與他外貌完全不符合的脫俗氣質。慕棠不由的想到了,這深山會變得有樹無獸,應該便是眼前這位高深莫測、不知底細的老人造成的。慕棠微微的斂起了笑容,他抱了抱拳道:“晚輩慕棠,敢問老人家您尊姓大名?”江湖上並沒有眼前這位老人的傳聞,媚晚也從來沒有跟他提過。但是,他能夠看出來,這老人的武功很是不俗,絕不是江湖上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所能夠比得上的,這讓慕棠感到很不放心。


  “小公子,你問我嗎?我也不記得我叫什麽名字了。”老人微微愣了一愣,他皺著眉頭沉思了會兒,很挫敗的抓了抓散落在他臉上的頭發,“哎,小公子,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小公子,我喜歡雪,雪花特別的幹淨,特別的漂亮。這樣吧,小公子,你便叫我白雪老人好了。”慕棠微微眯著眼睛,很仔細的端詳了下這位老人,這位老人如果是放在市井裏,隻怕他會被很多人當成了乞丐,但是,什麽人見了他那雙清澈的眼睛,都會立刻改變這種看法的,這位老人的眼睛恍若雨後夜空上星子,一澄如洗,美的簡直不可言喻。慕棠實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麽樣的男子,才配擁有這麽一雙令人傾心的眼睛。


  這位老人見慕棠沉默不語,他便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幾步。慕棠聽到了沉鐵拖拉在地上的聲響,他忙低下了頭,這才發現老人繁密的發須下麵居然還拴著一根小孩手腕那麽粗的鐵鏈,他的手腕腳腕都是這個樣子,那鐵鏈已經深深陷入他的骨肉裏,而且,與鐵鏈接觸的那塊皮膚已經泛了黑。慕棠雖很疑惑這個老人怎麽會這樣,然他更多的是同情這個老人,這麽大年紀了,還要遭受這種痛苦。隻不過,他這會兒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個央玉公子,他心中的警惕不得不多了幾分。


  老人看了看慕棠,“哎,小主子,我想要請教你個問題啊,小公子,您知不知道鳳台在什麽地方啊?”慕棠有點兒驚訝的看著老人,“鳳台?這是什麽地方。前輩,很抱歉,晚輩從來便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他沒有說假話,他確實從來沒有聽說鳳台這個地方。


  “哦,不知道啊。”老人有點兒失落,他皺著眉頭,又沉思了一會,又問到,“那小公子,你聽說過凰徊鎮嗎?我想要去這個地方,我應該怎麽走才能去呢?”


  “凰徊鎮?”這個地方,慕棠自然不會不知道的,隻是壓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這個位置,老人去凰徊鎮想要做什麽?稍作了番思量,慕棠才說道,“老人家,我知道凰徊鎮的。凰徊鎮位於西北大漠深處,你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便能到達凰徊鎮了。”其實啊,慕棠與這位老人有很長的路是順著的,他還可以捎帶著老人,隻是他考慮到他還帶著昏迷不醒的央玉公子,便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小公子,謝謝你啊。”老人的話音剛響起來,他的人便迫不及待的飛走了,很快便沒有了蹤跡。慕棠很驚訝,這位老人竟如此的放心及信任他。慕棠駕著馬車繼續趕路,然他的心裏總不由的想起那位老人的眼眸,真的是世間罕有的清澈,比新生的嬰兒還要清澈。他能夠肯定,這位老人絕不是什麽尋常人,這位老人應該是位高人,雖然這位老人的穿著極其的普通,甚至還有點兒邋遢。可是,慕棠從心裏麵感覺這位老人絕不會是什麽心術不正的人。慕棠驚了精心,按照他的計劃繼續往媚宮趕。


  這些日子來,慕棠發現路上還是沒有什麽飛禽走獸出息,也沒有聽到任何的鳥叫。到了晚上,慕棠入住了一家小客棧,這家客棧嫌他帶著棺材很晦氣,便不同意他將裝著媚晚棺材帶入他們客棧裏,慕棠提出加了銀子後,他們才允許慕棠從客棧的後門裏進來,把那棺材停放在後院裏。慕棠也沒有強求,他便租下了這家客棧的柴房,將裝有媚晚的棺材仔細的安置在柴房,他跟著一起住進了柴房。


  這天晚上,恰好是十五月圓之夜,慕棠隻感覺棺材裏那股子香味愈發的濃烈了,很快便彌漫了整個柴房,把原本髒兮兮充滿了潮濕味道的柴房熏得恍若千金小姐的閨房。慕棠很惦念媚晚,很想知道媚晚這些日子怎麽樣,他躺在臨時打起來的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都難以入眠,他索性便爬起來,施展輕功飛到了屋頂,他望著遙掛在天空中的明月,他想起了媚晚月下琴音,還想起了央玉公子月下獨舞,慕棠不由自主的拿出了簫,他望著茫茫無垠的月色,吹起了《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簫音幽然,隨著皎潔的月色溜入了客棧各個屋子裏,但沒有客人出來追究慕棠三更半夜吹簫影響了睡眠,他們還感覺這曲兒非常的安靜,非常的悅耳,讓人的心思不受控製的千思百轉,不同人自慕棠的簫聲中聽出了不同的感悟,人生在世,事事滄桑,人如蜉蝣,繁華如夢,貧窮如鎖,然百年殆盡,所有的所有都終究不過一把黃土。


  慕棠的思緒也在簫聲中慢慢遠去,變得很恍惚,有一些模糊得如同夢般的碎片襲來。荷花塘,月下恍若神仙的白影,外衣散滑肩頭,微風拂動著白紗,宛如一軸水墨丹青,清雅空靈,又如同剛采摘下的藕荷滴著露意,嬌美可人。水月波光輕輕漾著微笑的容顏,清朗中帶著嫵媚,嫵媚中帶著清朗,美得晃人眼睛,臨近虛無。明明看不到那人的模樣,卻有感覺她有在對著自己笑。


  四目相投,慕棠隻覺所有的人事情,都溶化在這樣的笑容裏。他穩了穩心神,暗自揣測,“主子?”眼前的人,似乎是主子,似乎不是主子,感覺像,感覺又不像。


  那人微微回眸,微抿的嘴唇似粉紅桃花,“你是在叫我嗎?可,我不是你主子。”她說著,轉向亭內,一個旋身,赤著腳跳下了來,宛如白在四月天婉婉盛開。


  “你不是我家主子?那你是什麽人?”慕棠疑惑的問了這麽一句。


  看不清她的臉,卻能夠清楚她扯開了一抹笑意,夾雜著破碎春光,透著幾許淒涼:“我隻是個過客。”


  “可媚宮沒有客人。”慕棠糾正她道。


  那人輕笑著,“我沒說,我是媚宮的客人啊,我是這人世的客人,而如今,亦是你的過客。”


  慕棠搖了一搖頭,“我不懂!”


  那人依舊是微笑,然卻感感覺她的笑容裏麵沒有任何內容,密長的睫毛扇子般蓋住眸中神思,似乎是緩了一口氣,聲音明顯微弱了幾分,“慕棠,你還小,不需要懂什麽。等你長大了,該懂的時候,你自然便懂了。”她的清脆而冰冷,帶著孤獨感,毫無生氣,透著無盡的迷茫。冰冷的風牽動著徘徊不前的積雲,月亮得以在這些許的縫隙張望片刻。那人便飄了起來,隻空中飛舞,宛若蝴蝶,最後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上,婷婷而立。


  “你,你……還會來嗎?”不知為什麽,慕棠竟感覺很不舍她。


  那人回首看著他,沉默了許久,長歎了口氣,“不知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月光映白了她每根發絲,隻她微笑裏透著莫名的悲涼,混沌,卻很幹淨。她又凝了慕棠眼,便飛起,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她是誰?慕棠猛然一震,簫聲隨即戛然而止。客棧所有人立即驚醒了,他們望著窗外茫茫無垠的月色,月色依舊皎潔不變,心中各有所失。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他怎麽沒有什麽印象?慕棠握著長蕭搖了搖頭,他正想歎口氣抒發下心中的鬱悒,後麵院子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雜。“你們都給我搜仔細了,我們要是找不到人,我們都不要指望能夠過好日子了。”慕棠正在屋子頂上,他看見街上冒出了無數火,他才停下了吹簫,安靜的夜變得不再平靜了,慕棠很小心收好了簫,凝神觀察著動靜。沒有多久,便有人闖入了後院子裏,慕棠忙不迭飛身落地,皎皎月色襯得他仿若謫仙般遺世。他打量了下那些人,發現他們都是官府中人。慕棠皺了皺眉頭,問道:“各位官爺,不知道深夜造訪,有什麽貴幹?”


  “公子,我們正奉命尋找一名重要的要犯,如果我們有打擾到公子,我們還請公子能夠見諒。”帶頭的人說起話來,還算是有幾分禮貌客氣,但他說這話的同時,便示意他手下的人進柴房裏搜查。


  慕棠很不想他們打擾棺中的媚晚,可是官府如此這般的興師動眾,想必這事情非同尋常。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最好還是不要生出什麽事端來,他忙隻回到了柴房,看著那些官兵將原本便不很大的柴房翻個了亂七八糟,很快,便有人眼尖的發現了那口棺材,他們想要打開來檢查看看。不知道為什麽,慕棠從心裏很厭惡這些人碰觸那裝有媚晚的棺材,他便迅速擋在了棺材前麵,他道:“各位官爺,很不好意思,這棺材裏麵裝的是在下的因病去世的妻子,逝者為大,在下還請各位官爺不要打擾妻子安息。”


  “公子,我們隻是奉命行事情,我們需要公事公辦,還請公子能夠讓開些好,我不喜歡我們會有不愉快。”帶頭的人見慕棠隻是個文文弱弱書生模樣的公子,他住在這種髒兮兮的陰暗潮濕的柴房,想必他無財無權更無勢,他從心裏很看不起慕棠,“還有啊,小公子,這棺材中的人,究竟是不是你的妻子,我們隻有親眼看見了,我們才能夠相信你的話。”


  慕棠想了下,便微微點了一點頭,“好,既然各位官爺執意如此,那我便打開給各位官爺看看,不過,還請各位官爺離遠點兒好。”他很難理解他為什麽會這樣說。隻因,躺在這棺材裏的人,他從心底裏不希望他們碰她,也不願意他們看她,哪怕隻是一眼。慕棠這麽想著,便這麽做了。他慢吞吞的揭開了棺材蓋,一股子幽然香氣霎時便撲麵出來。屋子裏的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棺中沉睡的人,她太美了,她美的便如同美玉那般的高潔,讓人不忍心打擾她,甚至還有點兒不敢直視她。慕棠也是這兩天才發現,央玉公子每天都在奇妙的變化中,她變得愈發的美麗動人,什麽人看了都會心跳跳錯的。那些官兵看了媚晚眼,便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冷氣。慕棠皺了皺眉頭,忙不迭的合上棺材蓋子,他的臉色有點兒陰沉,他抬起了眼眸,冷冷的看著那些官兵,他的聲音不受控製的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冷厲,“現在可以了吧,各位官爺既然看到了,那便請回吧,還請各位官爺不要再打打擾我妻子休息了。”慕棠不知道他有什麽資格這麽說,他見央玉公子變得愈發的美麗,他便感到愈發的害怕,他還愈發的不希望這些官兵能夠看到她的容貌。


  帶頭的人還想要說什麽,然慕棠冷厲的目光輕輕的掃了掃他,他便不由自主的收回了話。一陣緊張的沉默侯侯,帶頭的人再沒有說什麽話,因為他們中有人意識到了這個小公子絕不是什麽普通人,他外表看起來非常文弱,然他的腰間配著把上好的長劍,他的相貌俊美不凡,氣質看起來相當不俗,他極有可能出自江湖名門。朝廷雖然擁有權勢,然朝廷與江湖一直都各過各的,互不相幹,江湖中人都不是好惹的。也許,江湖中人沒有改朝換代的本事,然他們武功都非常高強,他們從來不受朝廷法規所束縛,他們做事向來都肆無忌憚。


  那些官爺很快便撤退了,慕棠直到他們出了後院子,他才回到了柴房裏,他再次揭開了棺材蓋子,棺材裏居然空無一人,他的心登時提了起來,“仙晚,仙晚,你在哪裏?仙晚?你出來啊。”這是怎麽回事啊?央玉公子怎麽會不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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