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的那麽在乎他
醫生給馮敬寅量過體溫,檢查過後,說是,近期長時間勞累,又受了些風寒,開始發高燒。要多休息休息,然後掛著吊瓶開了些退燒藥。還囑咐一定要讓少將多加休息,才離開。
瓷白坐在床邊緊張的都快哭了。素晴拿過冷毛巾,瓷白連忙站起來,擰幹淨水,她慢慢把臉湊在他的額頭,輕輕觸碰下,那麽燙,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毛巾敷在馮敬寅額頭上。
她不敢有絲毫怠慢,她坐在床邊不敢離開一秒鍾,緊緊的握著馮敬寅的手,眼睛盯著他,不想有一刻的離開。她想著自己以前生病的時候,馮敬寅也是這樣坐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緊張的期待她的恢複。她現在終於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躺在床上受著病痛,自己難受的多想替心愛的人承擔了這一份痛苦。她看著馮敬寅,以前她不懂。她每次生病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馮敬寅,她當時看到他眼睛的紅血絲還有透著緊張。她不知道他的心裏都煎熬了哪些,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在她生病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有哪般的變化。如今,當床上躺的是馮敬寅,自己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痛苦的時候,她一切都明白了。愛,是疼的。
她又很自責,都怪自己的任性。明明知道敬寅平時那麽辛苦那麽忙,還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隻會了吃到喜歡的酸梅,也忘了帶多餘的衣服,讓他受寒。想著想著,她的眼淚滴答滴答的就落下來了。
床上的馮敬寅發著高燒,意識有點模糊,睡了好久,忽然緊張的喊著:“瓷白,瓷白。”瓷白連忙站起來,靠在他的胸口上,急切的回答:“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敬寅,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馮敬寅好似感受到瓷白的回答,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又睡著了。瓷白看著又熟睡的馮敬寅,眼裏滿滿的都是心疼,纖細的手指慢慢的撫過馮敬寅的臉龐。那是一張內心充滿愛意,看起來似乎總是冷冰冰的臉,棱角分明,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忍受著什麽痛苦。在瓷白眼裏,馮敬寅已經不是剛剛初識時候的那個冷漠的少將,而是也需要別人關心,渴望愛,也會脆弱的男人。
素晴看著傷心的瓷白,說著:“少奶奶,您也別難過了,該吃飯了,您現在的身體……”話語漸漸變的微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瓷白搖搖頭,淡淡的回答:“等少將醒來了我再去吃吧,現在吃不下去。”
一直一直,就這樣,時間就像煎熬,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馮敬寅終於清醒了,睜開眼睛。看到瓷白坐在他身旁,緊張的看著他,心裏有些開心,又立刻變的內疚,說:“瓷白,對不起。讓你這樣的擔心。”
瓷白看著馮敬寅醒來第一句話竟然還是覺得抱歉。她看著他,說著:“我生病的時候,你每次體貼細微的照顧在我身邊,我連一聲謝謝都沒有。我在你生病的時候,能時刻陪在你身邊,我覺得是一種幸福。可是,你卻要對我說抱歉。你是不是讓我要內疚一輩子啊?”說完眼淚就流出來,她哭著抱緊馮敬寅。
馮敬寅微微笑著也摟住瓷白。拔過她的發絲,說:“有你在,我覺得好幸福。”
瓷白哭的更厲害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因為馮敬寅生病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她是多麽害怕失去他,多麽擔心他。他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瓷白隨時隨刻都守在馮敬寅身邊,給他倒熱水喝,給他敷冷毛巾,陪著他聊天。馮敬寅看著瓷白這樣為自己忙碌,心裏也是感激,也是心疼。
馮敬寅的燒也退了。在家裏休息了兩日又開始忙著征戰之事了。瓷白不免擔心他的身體,但是勸了沒有用。畢竟將軍不在了,他現在是挑大梁的人了。
天氣還是那麽的好,沒有一絲絲風,陽光暖暖的。瓷白吃過早飯,讓素晴陪她一起去廟裏拜拜。去拜拜觀音,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健健康康,祈禱馮府一切安詳。
她穿著一件素青色旗袍,外麵套了件針織小毛衣。近日因為懷孕,馮敬寅讓廚房總是多做一些參補的東西,又好生的被照料著。她的氣色看起來比較紅潤,又似乎比以前顯的豐盈一些。
司機把她們送到廟門口。今天拜廟會的人看起來還挺多。素晴小心翼翼的扶著瓷白準備進去。正走著,就聽到有人叫自己。瓷白回頭一看,原是許茹心帶著丫鬟也來拜廟會。
許茹心也看起來是精心打扮過。精致細雅。她就是再心煩意亂,也要注意自己的外表儀像。不過今日看來,好像氣色心情都很不錯。應該已經走出那件事情的陰影了。瓷白連忙走過去跟她笑著打招呼。
許茹心也開心的,開口道:“瓷白你也來拜廟會啊。好久都不見你了,也不知道你最近忙什麽呢,都不過來看看我。”說完故意裝作埋怨。
瓷白拉過許茹心的手,關切的問著:“你最近還好嗎?”
許茹心很平淡的笑了笑,回答:“挺好的。我已經接受這個現實了。你呢,最近過的怎麽樣?”
瓷白看到茹心平淡的樣子,也有些安心,笑著說:“我來拜廟會,希望我肚子裏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安全的來到這個世界。”說完,愛憐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許茹心一驚,問道:“你,有喜了?”瓷白點點頭。許茹心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笑著說:“恭喜哦恭喜哦。多好啊。嗬嗬”說完又有點黯然,想到自己,又歎口氣繼續說著:“我也來拜拜,希望自己成親後能平淡一點。”
瓷白聽到茹心的話,知道她心裏還是不好受,安慰著:“不要擔心了,該來的總會來的。你要好好應對。我也會支持你的。”
許茹心有些舒心,然後淡淡的告訴瓷白:“說實話,我前幾天去拜訪過那個日本女人了。”
瓷白也一愣,她不知道像茹心這種烈性子的人,去見那日本女人會發生什麽。許茹心卻還是淡淡的,繼續述說:“林子謙安排那個日本女人住在林家一個下人的家裏,我打聽到的。然後我就偷偷去了。那個女人叫佐藤青子,她很懂禮節,對人也很溫和。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間裏刺繡,她見過我很熱情的讓我坐下,她來中國這麽久了,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但是她的臉上,我看到的安詳,沒有任何怨言。她和子謙是在子謙在日本留學的時候認識的,他們是一個學校,佐藤青子學的是漢語,所以我們交流也挺方便的,她對中國也有一些了解和喜愛。我以為我會討厭她,可是當我看到她,和她了解後,我才發現,我其實沒有什麽資格去討厭她。她和子謙是自由戀愛,而且兩個人在一起也兩年了……”說到這,許茹心有些自嘲,然後才繼續“我終於明白子謙為什麽那麽愛她,或許,誰都沒有辦法拒絕那麽一個溫婉的女子。我欽佩她,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可以放棄所有。隻是因為愛他。”
許茹心說著,眼睛也微微閃著光,她停了一會。歎口氣:“我後來想讓父親去林家毀約,我覺得還是成全子謙和佐藤青子。可是,聯姻畢竟不是兒戲,林家,許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能我說毀就毀了的。”
瓷白靜靜的聽著,她心裏好似有很多話要說,卻說不出來。她感受到那個日本女人的魅力,同時她更欽佩許茹心這樣一個心胸豁達的人。如此的豁達,這是一般女人做不到的。林子謙也是幸運的,兩個都如此優秀的女人同時死心塌地的愛上他。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走著就進到廟裏。拜完廟會許茹心要告別馬上就到婚禮的日期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就離開了。
瓷白讓司機先回去,她和素晴去街上轉轉再回去。好久都沒用出來透透氣了。街道邊的店鋪也換了好多,她都不知道。路邊有小孩子打打鬧鬧的離開,她認真的看著,手不知不覺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角微微上揚,以後,她的孩子應該也會那麽頑皮吧。走到街道中心的時候,正值五月,中心花園的花兒開的姹紫嫣紅。她開心的看著一切,一切都是美好的。
花園裏有兩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正在踢毽子。那個穿著小小洋裝可愛的小姑娘踢的很認真。“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旁邊和她一樣大小的同伴為她數著數。瓷白看著這一幕,有些忘卻時間和空間,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她和夢婉也一起經常踢毽子。夢婉剛開始比自己踢的好,瓷白就在家自己一個刻苦練習,後來也竟然和夢霜一樣踢的很好。那時候的自己,那麽倔強那麽不服輸。
瓷白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發自心底真誠的笑容。她的手摸摸肚子,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這兩個小姑娘一樣,可愛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