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浮雲
厚顏無恥，從管家的描述中用來形容夏芸和趙磊確實合適不過，就因為這個夏瑾笙就跟他鬧別扭嗎？
下了班，回到家裏。夏瑾笙憤恨的瞪著他，手上戳盤子的動作一直沒停，似乎完全把盤子當成了他。
腳底發寒。
“還生氣？”
“沒。”夏瑾笙死鴨子嘴硬，口是心非也是她一大特點。顧南塵不拆穿，靜靜地走到她身邊包住她的雙手。
觸電似的，夏瑾笙趕緊縮了回去。為掩飾自己的失態，聲音頓時抬高許多，“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聲音大中氣不足，她並不是真的厭惡。
“她是你姨媽，你再怎麽也是晚輩。很多地方需要擔待著，才不會落人口實。”
“名聲與我如浮雲。”
女人昂著小臉一副跟他較真到底的模樣，血緣跟輩分確實是束縛不了夏瑾笙的。人敬她一尺，必還以一丈。她率真不虛假，這也是顧南塵喜歡她的一點。
算了算了，由她去吧。
隔天一大早，夏芸就打電話催問為什麽管家還不去她家搬東西。本來還期待著她是隨便說說，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動真格的。
“我家裏東西比較多，搬家公司的車給我弄個大的。”
夏瑾笙一陣頭痛，她可不記得昨天有答應夏芸讓她住進來，絕對是把她的沉默當默認。
身邊的人有被吵醒的跡象，夏瑾笙索性直接把手機給他，小聲嘀咕著，“快，你不是孝順的貼心小棉襖嗎？江湖救急，你搞定。”
一直沒得到夏瑾笙的回答夏芸很惱火，又聯想到她昨天敷衍的態度更加火上加油，“就小住一段時間你都不願意，飛黃騰達了就看不起窮親戚。我姐姐溫柔和善，怎麽會有你這個白眼狼？”
盡管夏瑾笙的做法可能不太妥善，他也看不得別人詆毀，另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有時候會有起床氣。
碰巧，現在就是。
“就是不讓你住進來，怎樣？”
預感到她要罵開之前，顧南塵先行掛斷了電話，看到夏瑾笙正盯著自己看，長臂一揮將她帶到床上翻身壓了上去。
“既然都醒了，我們做一些更有趣的事。”
幽幽的目光如同荒野的餓狼虎視眈眈盯著獵物的眼神，她渾身酥軟。即便料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雙腳就像被膠水黏在床上一樣無法動彈。
通宵做了一個手術，趙青炎回去時兩眼發青，家在二樓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才到樓下就聽到她媽扯破嗓子的謾罵:
“沒良心的，敢掛我電話。喪盡天良，家裏有那麽多空房，給我住幾間怎麽了？我還沒要你們送我一套房子呢。”
夏芸想起報紙上常常報道顧南塵又收入了多少，入手什麽樣的房子，做成買賣。他本來就是做房地產的，送一套房子對他們家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想到這個，夏芸忍不住心動。雖然不可能像東邊別墅那樣，但隻是也要不差的一棟房。
如果一棟樓，她就可以甩手當掌櫃，光是靠著每個月收租就賺翻，兒子也不用這麽辛苦。
於是，她又打電話過去，“朧月，我不去你家住了，你要不送我一棟房子也可以？反正顧家多的是。”
正在進行和諧運動的兩個人堪堪停住，顧南塵憋的一臉青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
“不住了，要房子。還是一整棟公寓樓的那種。”
顧南塵一聽，嗬，打攪了他的好事還想要棟房子，簡直做夢。如夏芸所說，他手下確實有幾座房子。但憑什麽他多就要給她？
她是夏瑾笙的親人不假，歸根到底還是姨媽，已經嫁出去。問侄女要房子，夏瑾笙並沒有那個義務。
“直接拒絕。”
夏瑾笙點了點頭，她也很厭惡姨媽這種行為，又是想走後門進公司，又是要跟他們一起住，現在還想要一棟房子。
提款機都沒他們這麽好用。
男人的額角沁著汗液，看起來格外性感，迷人。一瞬間，夏瑾笙幾乎想做點壞事了，而後計上心頭。
紅唇微啟，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很想給你們，可是你不知道顧南塵這人其實特別摳門，他不讓你們住進來，也不讓我給你們房子。”
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顧南塵身上，夏瑾笙覺得自己真的是聰明的不給其他人留活路。
又要準備罵的人聽到是顧南塵的主意之後鴉雀無聲，她可以對夏瑾笙吆三喝五，如果讓她對顧南塵也這樣，她肯定是不敢的。
“要不背著他不讓他知道？反正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關注你手上的房產。”
聽到這個建議，夏瑾笙氣笑，到底是她姨媽棋高一著，按她說的做，顧南塵短時間確實不知道。
一旦之後發現……她看過很多電視劇小夫妻倆就是因為這樣鬧離婚，夏芸一點也不為她考慮。
找了其他借口應付過去，夏芸的執著不休讓她煩惱，束手無策。偏偏又不能直接了當的拒絕她，她可以預想到那時夏芸可能更瘋狂的做法。
趙青炎躲在門板外麵偷聽了整個對話，推開門也有些發懵，“媽，你剛才是問誰要房子？”
他們的親戚中不存在這麽大方送房子的人，而且他媽問別人要東西，他臉上也很無光。
“夏朧月啊，她她不是跟顧家那個二兒子在一起了嗎？她就說要送我一棟房子，攔都攔不住。”
夏芸不知道兒子偷聽已久，麵不改色的撒謊，趙青炎臉色發沉，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指尖在輕輕顫抖。
氣的，父母愚昧無知一直是他的自卑點，他對他們成見已深。
“你就別想著騙我，我剛才都聽見了。你們怎麽能問她去要房子，以後別人怎麽看我？我還要不要臉？”
夏芸也跟著火了，“臉又不能當飯吃，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我是她姨媽，我現在過得不景氣，問她拿點東西怎麽了？”
“所以問她要房子你還有理了，是你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可我不需要。這幾天我會搬出去。”趙青炎實在疲憊至極，根本沒有什麽力氣跟她吵開。
他現在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覺。夏芸卻不怎麽想，兒子一直乖巧懂事，這次居然這麽頂撞她。
越想越氣，“你怎麽能為了一個外人氣我，我是你親媽。夏朧月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了？”
腦海中湧現出一個青澀的背影，一雙水靈的眼睛使心魂蕩漾，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夏朧月小時候的樣子。
晃頭，將不該有的想法甩出腦海，他才對夏芸說:“你剛才也說了她是外人，你還好意思問人家拿東西？媽，要房子我努力賺錢買，你就別給我出去丟臉了行嗎？”
他後麵的尾音有點重，染著怒氣，夏芸難得沒有說話，心裏卻在嘀咕，以他那點工資每個十幾年還想買房，買了也買不到什麽好房子。
不如她直接問夏瑾笙要的實際，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後，夏芸決定過幾天繼續去找夏瑾笙。
猜到她會來找自己，夏瑾笙一早就去了公司，能少回家就少回家。她想的是夏芸總不可能一直在那兒幹等著。
事實上，夏芸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她在家裏等了一整天，被傭人好吃好喝的照顧著，她越舍不得離開了。
“我要的老鴨湯多給我熬一會兒，在放點鹽下去，準備保溫盒給我裝起來。”她念著趙青炎還在醫院加班，好好給他補補身子。
她在廚房裏指揮著所有人，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主人。小團子牽著爹爹媽咪的手，防備的看著眼前的人。
“姨媽，你這是……”
夏瑾笙剛才跟小團子有說有笑的好心情煙消雲散，那隻鴨子是她特地從市場上買了給顧南塵和小家夥補身子的。
居然就被她給這麽燉了，都打包在她手上，總不好意思再問她拿吧。
“我就是看你表哥辛苦，老鴨不好買，看你這兒有，就拿來用用。你不介意的吧？”夏芸說話的語氣格外溫和，透著小心翼翼，想來是因為顧南塵在旁邊的緣故。
她還沒見過家裏的其他人，尤其是顧南塵的眼神冷入心扉，稍不留神就要把人凍成冰雕。他身上有上位者的氣質，比當年瑾笙親生父親給她的感覺還可怕。
這種情況下，她放輕了自己的呼吸，手裏的鴨湯卻緊緊拎著不鬆手。
“你就是我們家朧月的老公吧。大老板，朧月跟著你有福氣了。你開了個公司，還需要人手嗎？”她一問到這個，夏瑾笙就猜出來了下文，果不其然就聽她說:“朧月她姨丈想進去你能不能幫忙？到底是親戚才值得信任。”
“嗯，讓他去麵試吧。”顧南塵握住了夏瑾笙緊張的手，微微勾唇，既不明確拒絕也不失體麵。
趙磊對房地產一無所知，沒考核之前就會被刷下來，他一點也不擔心。
“這……”夏芸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親戚之間還麵試什麽，難道你信不過我們。”
“嗯。”
“你……”夏芸眥目欲裂，如果換做是夏瑾笙這麽說，她早就一陣說教了，可對方偏偏是顧南塵。
她還沒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