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人人自危
夜幕下，還有一個人同樣的麵色緋紅。
此時的楚雨澤下了車，懷裏揣著他好不容易買來的藥品和衛生棉，真不知道他上次是不是和方小語有仇，上次本想整整她，讓她做個飯她能把他家的廚房燒掉，這次能他還什麽都沒做，就淪落到了大半夜去幫女人買這些東西的地步上。
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房門，燈亮著，她卻蜷縮著身子已經睡著了，隻是很不舒服的樣子，眉間依舊緊緊地皺著。
楚雨澤將買來的東西放到了床邊的桌子上，又端來一杯溫水同樣放在一旁，這才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聽到動靜，方小語睜開了眼睛，看著靜靜地安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時，心一下子就被溫暖填滿。
她真是搞不懂楚雨澤這個人，有時對她溫暖得就像是嚴冬的陽光，正當她想要鼓起勇氣靠近時，他又忽然變得可惡至極，就像是燃在夏日裏的熊熊烈火，容不得別人的靠近。
也許正像他說得那樣，在他的心目中，林若汐並非是過去式，而她隻不過是偶爾會感興趣的新鮮感罷了。
所以作為今夜從他那裏收到溫暖的報答，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盡她所能，把餐桌收拾得很幹淨，把廚房也收拾得很幹淨，把客廳也收拾得很幹淨，還做了這輩子以來做得最成功的煎蛋，搭配了一杯營養豐富的牛奶。
時間已經是早晨7點40了，以她那時多天觀察的經驗來看，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要準備出門了才對，可今天怎麽這麽安靜，難道是因為昨天半夜出去幫她買東西，睡過了頭？
她有些內疚，敲響了他的房門，久久沒有聽到回應。
“怎麽睡得這麽死？”
她嘟囔了一句，敲得更大聲了些，可是裏麵還是寂靜無聲。
“不會是因為昨晚幫我買那個，傷口被趁夜潛逃的細菌感染了吧？”
她的腦海中做著恐怖的聯想，便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窗明幾淨，空無一人。
“難道在衛生間？”她又向裏走了幾步，不由得將耳朵貼在了衛生間的門上，還是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今天這麽早就去上班了？”
她滿腹疑惑，轉身準備退出主人不在的房間，轉身的刹那，眼角忽然瞥到了床頭櫃上的一個紙條。
她走近，隻見上麵寫道：
“廚房裏有麵包和牛奶，明天早上不準再做那些吃了以後可能會對生命造成嚴重威脅的食物，午飯自己解決，記住不準殘忍地折磨我的廚房。”
“今天你的工作內容是，把你自認為已經擦得很幹淨的家具再擦一遍，要保證看不到任何的痕跡，晚上回去我會檢查，如果不合格，你要加夜班重新擦拭一遍。”
“另外10點鍾，我安排了廚藝教師來給你上廚藝課，你務必學會最簡單的一道菜，晚飯我們就吃你今天學會的那個！”
“可能會對生命造成嚴重威脅的食物？”她凝神細思。
“難道他指的是她今早特意為他做的煎蛋，而他正是因為看見了才偷偷地不打一聲招呼就出門了？”
“還有，要不留下一點痕跡的清掃！還有，廚藝課！”紙條被緊緊地握在掌心中，瞬間就沒了原本的容貌。
獨自坐在餐桌前，看著盤子裏的煎蛋生著悶氣，“楚殤，你說這麽美味的食物怎麽可能會對生命造成威脅呢？”她說著，手沿著盤子的邊緣打著圈圈。
“人有時候往往會被自己親手創造的假象迷惑！”看著通體焦黑，難辨本色的煎蛋，以及依稀可辨的摻雜其中的蛋殼，楚殤實在無法說出違心的話。
“連你也懷疑我，是嗎？”她一下子受到了刺激，拿起筷子就要以身犯險。
“不要意氣用事！”楚殤勸阻道。
方小語卻固執地夾起了一塊蛋，放進了自己的嘴裏，下一秒，臉色一遍，那麽美味的蛋就被她吐了出來。
“噗嗤”一聲，楚殤沒有忍住。
方小語瞪了他一眼，同樣沒忍住，笑聲讓晨光中飛揚的微塵都舞動了起來。
“重磅新聞，楚總是gay的傳聞終究成了烏龍，方小語發布會現場霸王硬上弓，終於晉級為楚總的女人，麻雀終於變成了鳳凰，灰姑娘終於找到了水晶鞋，還有得罪過方小語的吳芸悲慘地被趕出了公司，而且以後也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敢用她了。”
大一早，公司論壇裏就炸開了鍋。
信息量太大，看得人一時有些蒙。
“方小語這麽有魄力？”
“不會吧，楚總下手這麽狠？”
“糟了，我以前好像讓方小語幫我泡過好多次咖啡。”
“我以前好像讓她帶過好多次午餐。”
“我更是前途未卜，那次電梯超載，她知道是我把她推出去的。”
“怎麽辦？下一個倒黴的該不會是我吧？”
“抱抱！”滿屏都是安慰的動態圖片。
“想不到一向高冷的楚總竟然是護妻狂魔，好羨慕被她護在掌心的方小語！”
接下來又是滿屏泛濫的桃心。
女人總是這樣，做著別人愛情故事裏的熱心觀眾，借此哀悼著自己蒼白的人生，再用羨慕嫉妒恨來調劑著自己的生活。
“最新情報：護妻狂魔楚總出現在一樓大廳，沒有發現女一號。”
所有的職員嚴陣以待，尤其是曾經作為方小語同僚的企劃部，氣氛更是莊嚴，他們之中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吳芸被處置時的場景，唯恐這樣噩夢般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重演，所以一個個都打足了12萬分的精神。
“來了，來了……”
楚雨澤的腳步聲近了，企劃部同仁的心一個個地掉了起來，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鑒於他們以前對待方小語的態度，再結合吳芸的前車之鑒，他們當然會怕。
“過去了，過去了……”
楚雨澤的腳步聲漸漸地遠了，人們都長出了一口氣，有幾個人偷偷地使了個眼色，便聚到了一起。
“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認為還是主動出擊比較好！”其中留著大波浪卷，塗著鮮豔的大紅唇的歐陽蘇提議道。
其餘幾個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可是我們怎麽主動出擊？”
帶著黑框大眼鏡的鬱崢推了推滑落至鼻尖的眼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一個字，投其所好！”歐陽蘇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是四個字！”有人糾正著。
“管他幾個字，我的意思就是她喜歡什麽，我們就送她什麽，討好懂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很容易收買的，況且，我們又不像吳芸和那個人，平時對人家那麽刻薄！”
說著，歐陽蘇朝著安心的方向努了努嘴，眼裏是明顯的不滿，如果不是以前吳芸和安心她們兩個做得那麽過分，現在她們也不用做到這一步了。
“關鍵是她到底喜歡什麽？”這一群人裏最理智的鬱崢再一次發問道。
這次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是啊，方小語到底喜歡什麽？她們從來沒有關注過，所以怎麽可能知道。
計劃一下子就陷入了瓶頸。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歐陽蘇朝她們揮了揮手，馬上就有幾個耳朵向她貼了過來。
她輕啟紅唇，低聲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什麽意思？”有人不解地問道。
“我們不是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嗎？那就去接近她呀，就憑我們天生自帶的敏銳洞察力，要想搞定方小語，簡直是指日可待，如果趁機和她交上朋友，就不怕我們會落得和吳芸一樣的下場了！怎麽樣，我的計劃是不是很完美呀？”
歐陽蘇眼角眉梢都帶著得意的笑，尤其是那雙不知道貼了幾層雙眼皮膠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動著，迫切地等待著小夥伴的誇獎。
鬱崢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哀歎道：“都說胸大無腦，我今天真是信了！”
歐陽蘇眼中的笑意一下子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從小到大，她最討厭聽別人說她笨，說她是胸大無腦的花瓶，這一次，鬱崢真是踩到她的禁忌了。
“鬱崢，你什麽意思？”
她手指著鬱崢，儼然調整到了戰鬥模式。
“我隻是在誇你身材好而已！順便想到了總是聯係在一起的一句話，你別對號入座，我不是指你！”
鬱崢依舊是懶洋洋的語氣，並不承接對方的怒氣。
“好，既然你認為我的計劃不可行，那我就做到可行給你看，不過計劃成功那一天，你要為今天你說的這句話向我道歉！”
歐陽蘇噌地站了起來，指著鬱崢的鼻子說道。
“隨便你！”鬱崢不再陪她玩這麽低幼的遊戲，腳跟一用力，人就帶著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也不看歐陽蘇一眼。
剛才還團結一致的小夥伴們一看局勢不對，便裝作忽然很忙一般陸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隻剩下歐陽蘇兀自站在那裏，臉被氣得通紅，僵持了片刻，依舊沒有一個人和她搭話，便氣鼓鼓地跑了出去。
安心望著她跑開的身影，唇角逸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不著痕跡地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