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隨著氣候的寒冷，學校出入的人越來越少，大多數學生選擇窩在宿舍，特別是女生。我們宿舍的人從開學到現在，從來都沒這麽齊過，聽音樂的，看書的，梳妝打扮的，好不熱鬧。


  我靠在床頭看著書，現在圖書室也不去了，直接把書借宿舍裏來，省的那麽冷到處跑，大伯也沒啥意見，他還是挺體諒我們這些可憐孩子的。


  “敖漫，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意思？”小藝捧著一本書過來，滿臉期待，我不由的湊過去看了看。


  “小藝，你沒事吧？怎麽研究起古文來了？”我很驚訝，這家夥居然捧了本文言文，我看了一眼就當場石化了。


  “咱們家小藝是在投人所好呢！”不遠處打扮的元丹起哄。


  “小藝，據說你們家小眼鏡帥哥古文詩詞不錯，改明兒不會帶著你返古了吧？”肖蘭也隨後湊熱鬧。


  “你們，真是的！不收拾還不行了！”小藝卷起袖口，就和她們撲成一團，熱鬧非凡，那場麵夠壯觀。


  “女人啊，嘖嘖什麽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真恐怖！”不遠處看書的伊靜搖搖頭，感歎了一番，我對著她笑了笑，繼續看書。


  “敖漫，快來看！”鬧騰完了的小藝突然在陽台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一吼，把宿舍同學都引了去，我也站了起來。


  宿舍樓下飄起了好多小氣球，五顏六色的，越飄越高，整棟宿舍樓的女生都轟動了，個個伸手都搶起氣球來，我隨手捉住一個像我飛來的藍色氣球，看見上麵有幾個鮮豔的大字：敖漫，對不起！

  我應該是第一反應過來去看樓下的人，張少明直直的站在草坪上，手上也捧了一個藍色的氣球，不過比我手上的大，大的讓我都能看清那幾個字。


  “敖漫，下來吧！如果你不想我站一天的話！”張少明大聲的叫道，大家眼光也齊刷刷看向了我，我依舊猶豫著，這場麵真沒見識過。


  “敖漫，下去吧！他來樓下等了好幾次了！”小藝吐了吐舌頭，還是沒忍住。


  在樓下，張少明顯得很憔悴，他衣服穿的比我少許多，看起來很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走似的，當初籃球場上奔跑的樣子怎麽也找不到了。


  “少明，我們出去走走吧？”我走過去，表現的很淡定。


  “好！”張少明顯得很開心，把手上的大氣球也遞給了我，我笑了笑接了過來，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


  以前我們也這樣，我們的默契一直的存在著，隻是，被現實壓抑了許久。


  奶茶店有一間小小的雅房，以前我從沒進去過，今天，張少明就選擇了那裏，他說溫暖，安靜。


  “少明，我並沒有因為你而生氣，隻是許多事你不明白！”我喝了一口奶茶，味道似乎變了，有點讓我排斥。


  “那你就告訴我，而不是不明不白的躲著我！”他緊緊的盯著我，似乎想在我眼睛裏看到他所想知道的一切。


  “那好，我告訴你！”我理了理頭發，真到了要說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自己有多緊張。


  “上次找你的人，是我要找的人！”


  “什麽？”張少明有點不明白。


  “他是我爸爸，我有他相片！”我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張相片，從上次見到他之後，這張相片我就一直隨身帶著。


  張少明接過去看了許久，由憤怒到憂傷，然後帶著疑問的看著我“你找他做什麽？他欠你家錢？”張少明問完還帶了一絲嘲笑，看來他也並沒有把我的前一句話聽進去。


  “他是我爸爸！”我也笑了，隻是這個笑有點苦。


  與張少明聊了許久，其實也並沒怎麽聊，隻是用的時間久，大多時間我們都選擇沉默。


  回去的時候，我們都顯得有點疲憊，走的特別慢，張少明雖然一直盯著前方，眼神卻毫無焦距，我反而沒那麽的難過，可能是早先我已經難過的夠多了。


  “敖漫，我也沒法找到他，都是他找我，不過，我相信一定有哪裏誤會了，不會再有那麽多的戲劇性東西發生在我這了！”張少明在校門口停了停，轉過頭對正在發呆的我說。


  “嗯，找到了或者他找你，你都要告訴我，我必須見到他！”我要讓他解釋，解釋他所做的一切，我要讓他愧疚，於媽媽，徐朗，還有我。


  “敖漫，就像以前一樣，在還沒找到他以前，就像以前一樣的對我好嗎？”張少明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像是一個孩子在像大人訴說他的委屈，像一個孩子，在渴望著一顆想要的糖果一樣，眼裏寫滿了恐懼和不甘，讓我心痛和害怕。


  “好！”我握了握他的手，好涼，直透心底的涼。


  宿舍樓下，魯子靠在樹幹上，在等我。


  “漫子，你跟他說了？”問的急切，看來今天的事他是知道的，也難怪，弄得那麽熱鬧，想不知道都難。


  “嗯，說了！”我看著他，沒什麽表情。


  “沒事吧？”


  “沒事，回去休息吧！”我揮揮手，有種如釋重擔的感覺，說出來了，就不會那麽的傷。


  可我知道，那一夜，有一個人肯定充滿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