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租店麵
清明時節的青團讓葉玖賺了個盆滿缽滿，幾乎涼淮縣所有的大戶都在她這裏訂購過，而且不止一回。當然了，這裏麵自然不包括唐府。
話說劉茹慶那日回到家後，氣了自己個七竅生煙。不知是何人那樣下流無恥，居然在她的裙子上吐口水，她裙子用的布料是價格不菲的外來貨，防水的，那口水自是滲不進去，掛在那裏十分亮眼，讓她白白被花姨娘那個小賤人嘲笑，還被老夫人教訓說她身為唐家主母衣冠不潔，丟了唐府的體麵。
果然，遇上那小賤蹄子就是晦氣！
可緊接著，前來唐府拜訪的那些個貴夫人見她用來招待客人的竟然還是普通青團，紛紛覺得這唐府小氣，偌大的產業竟會對一個四文錢的青團扣扣搜搜，著實小家子氣。
連帶著劉茹慶也在不知道緣由的情況下就被那幾個貴夫人給輕視了，前去拜訪不是吃閉門羹就是得等好久。
這些事葉玖自然不知道，她的青團生意在清明過後就陷入了停滯，當然這也是她有所預料的。畢竟這青團算是個時令性的小吃，再加上過了清明後的艾草，味道沒有之前鮮嫩不說還添了一絲苦澀，做出來的顏色也不在那麽翠綠，確實是無法在招徠顧客。
既然青團之路行不通了，葉玖便再次買起了她的灌湯包。
這幾日下來，除去做青團的原材料和人工費，她總共賺了二百兩。
二百兩在這涼淮縣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一個大一點的酒樓還是不夠的，所以她想著先租一個小店。畢竟現在招牌打出去了，灌湯包的需求量也日益劇增，她這來回跑著實是浪費時間，而且在家裏做好運往縣裏局限性太多，一番算下來還是租個店麵比較劃算。
這次的事能這麽順利，可以說唐母一家是幫了大忙的，唐母也看出來了，葉玖著實是個做生意的料，再加上葉玖和唐昔言的勸說，她便在拿夠了唐柒文的學費後，將剩下的錢以葉玖所謂的投資入股的方式投給了葉玖。
葉玖本還想著唐家若是為商可能會對唐柒文將來的仕途有所影響。卻不想這大鄴朝商人地位是不高，但卻不怎麽影響讀書人。而且這裏麵還不包含做美食生意的，甚至說，那些個廚師的身份地位還蠻高，由此看來這大鄴朝也是個吃貨國啊！
既然打定了注意要租個店麵，她便在縣裏老住戶姚嬸子的陪同下特意去找了涼淮縣口碑最好的房牙。
房牙姓梁，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襲黑色長袍，嘴裏叼著一根老煙槍，正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
老房牙聽葉玖是要租鋪子，斜斜的撇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起身在椅子邊上磕了磕煙槍，理了理自己起了褶皺的衣服，才去房裏那來了一大串鑰匙，帶著葉玖去一一看房。
一番晃悠下來近轉了四五個鋪子，葉玖都沒有找到滿意的。不是鋪麵太大價錢太高，就是鋪麵合適位置太偏。慢慢的，那房牙也沒了耐心，臉拉的跟鞋拔子似的。
葉玖自然知道這房牙是不滿她過於挑剔，可就連姚嬸子都看出來了，之前那些鋪麵確實是不適合用來做吃食。就在葉玖一籌莫展之際，卻在街上遇見了沐陽。
“葉姑娘，你這是幹什麽去？”沐陽看了看葉玖身邊的梁房牙，好奇的問。
沐陽在涼淮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梁房牙自然也是認得他的，隻見他立馬一改之前的死人臉，對著他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不等葉玖搭話，他便急急搶話道:“原來是沐管事啊，你怎麽有空到這偏僻地方來了？”
看著梁房牙那狗腿模樣，葉玖無奈的撇了撇嘴。
人家到這個地方來自然是有事的，難不成是來看你的？還有，既然你知道這地方偏僻，還眼巴巴的給她推薦？
哎，隻能說有錢的才是大爺啊！
見沐陽不睬他，梁房牙也不尷尬，笑著換了個話題，“這葉姑娘是來租房子的！”
“租房子？”沐陽看著葉玖，“葉姑娘可是要租個店麵？”
“是”葉玖點頭，“隻是尚未尋到合適的！”
聞言，沐陽哈哈一笑，道:“我這有合適的，葉姑娘不妨跟我去瞧瞧！”
沐陽是一臉的正人君子像，葉玖不疑有他，便跟著去了，結果他便將她帶去了錦衣閣。
“沐管事，你這是？”葉玖疑惑，好端端的看店麵將他們帶到這來幹什麽。
沐陽看出葉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葉姑娘請稍等，我去請我們老爺下來。”
沐陽話剛說完，沐封便踩著台階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看見葉玖他明顯一怔，隨即道:“玖丫頭，你怎麽到這來了。”
因為這幾日前來買包子的客人都叫她玖丫頭，所以沐封這麽叫她葉玖並不覺得別扭，隻是沒好氣的說，“不是我要來，是沐管事將我騙來的！”
見沐封將目光移到了他身上，沐陽忙低身道:“是這樣的，我在路上見葉姑娘再忙著找店麵，就想起老爺也有間店麵要租出去，索性便將他們帶來了。”
“原來如此！”沐封豪爽一笑，對葉玖道:“丫頭你也別氣，我確實有間房子要租出去，走，我帶你去瞧瞧！”
一行人起身出門，沐封見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梁房牙，朝沐陽使了個眼色，沐陽會意，掏出近有一兩的碎銀子遞給了他。梁房牙拿了銀子，高興的屁顛屁顛的，咧著嘴走了。
葉玖原想著沐封要出租的房子位置肯定也很一般，卻不想那地方就在錦衣閣隔壁，隻需拐個彎兒就到了。
“沐老爺，這……”葉玖看著這大小與她期許正合適的鋪麵說不出話來。從這房子裏麵看，這應該是錦衣閣的一個廢棄庫房，可在這種優越的位置下，租金也不會便宜吧！
在者說了，這沐老板好端端的，為何要將這鋪子租給他，他又不缺那幾兩銀子。
葉玖眼底的防備沐封也看在眼裏，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丫頭，我知道你對我心存疑慮。我也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我將你的事與我家小女講了，她十分敬佩你的才能和膽識，所以央我幫著你！”
“我這……”沐封聲音有些哽咽，“我這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沐小姐？”葉玖心裏好奇，很想問問這沐小姐的情況，可看沐封這副樣子，提及沐小姐怕是要戳著她的痛處，隻好閉了嘴，默默地站在一旁。
最終，葉玖以每個月十兩的價格租下了這間店麵。這價格雖遠高於市價但是她主動要求的，她不想欠沐老爺太多，至於這恩情，尤其是這素未貌麵的沐小姐的恩情，她都一一記在了心底。
送走了沐封她們，葉玖細細打量著這店麵，思拊著該如何設計裝修。
這鋪麵著實不大，若是在裏麵盤幾個大一點的爐灶，以及打幾張放籠屜用的桌子 ，剩餘的地方確實有限，葉玖瞧著這賣包子的攤子估計也得放在外麵了。
最後心裏大概有了個底後，葉玖便拿著沐封給的鑰匙鎖了門，結果轉身就瞧見了唐柒文的書畫攤就在店鋪的不遠處。
書畫攤這會兒沒什麽人，所以唐柒文他們幾個都個個拿著一本書默默地讀著 。葉玖本想上前去打個招呼，但又覺得有唐柒文的幾個同窗在怪不好意思的，隻得作罷。
許是唐柒文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忽然抬起頭朝這邊看過來。見是葉玖後，他明顯一怔隨即朝著她勾唇一笑。
任是多年以後，葉玖都深深地記得，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那個白衣長發的少年手中執書，朝她露出了這世上最璀璨最溫暖的笑容，驚豔了她的整個往後餘生。
一家小攤有了店麵，當屬唐昔言最是開心，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麵去了，唐柒文回來聽了此事後，也對他道了聲恭喜。
第二日葉玖在出了早攤後，便將板車放在了店裏，和昔言二人去找了泥瓦匠來打爐子，順便去了木材行定做了幾張大桌子，菜板和新的幾套籠屜。
至於說鍋這一類的，葉玖自然是在胡大叔哪裏打，她委婉的告訴胡大叔她租到了店麵，以後都不會再來他這裏擺攤了，若是他想吃她做的東西，就到店裏來，她請客。
胡大叔雖然舍不得葉玖的包子更舍不得這兩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可終究還是笑著說了聲恭喜，說是到時候定去捧場。
三人又閑聊了幾句，葉玖才想起來她最重要的事還沒辦呢。
她從荷包裏拿出一張圖紙來，遞給了胡立。
“胡大叔你瞅瞅，這東西你能打嗎？”
胡立接過圖紙，細細的瞧了一番。一個鐵框子又加了兩層鐵片，外麵還有個門。圖紙上也標注了尺寸，很是詳細。這東西對他來說不難，但他著實看不出這是幹啥的！
“這是用來烤饃的！”葉玖看出了他的疑惑，回話道。
雖然村裏有專門用來烤饃的爐灶，可用著著實不方便。所以她便照著現代烤箱的樣子弄了一個古代版烤箱，用時隻需在最底下和最上麵的一層放木炭，加熱後在中間那一格烤即可。
待訂做的一切到位後，葉玖的一家食肆便近乎悄無聲息地開張了。因為店鋪麵積小，葉玖便沒有發請柬打宣傳，隻是告訴那些老顧客自己的攤子挪到了錦衣閣旁邊，到時候還煩請他們來捧個場。